第一卷 眾家劉蟒 第五十九章 急中生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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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醉人的天藍,是曾紀昌為了兒子苦守二十多年的執念。想起幼時點滴,劉蟒手裏握著那雞蛋大小的藍色珠子有些感慨。
“你們都出去吧。”劉蟒打發掉了醫務室所有的人,隻留下了張鵬與那滿身是傷但雙目之中卻盡是期待的曾紀昌。
“他隨時可能發狂,如果你不怕受傷,那歡迎參觀”校長雖然想留下等待結果,但卻被劉蟒一句話給嚇跑了。當然,如果讓他知道此刻劉蟒做的事壓根兒與清怨氣無關,估計先發狂的就會是他了。
機會我已經幫你爭取了,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吧,劉蟒心中暗道。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去!”深吸一口氣,劉蟒反掌間將那軟綿綿的藍色珠子一掌拍在了阿憨的額頭之上!玄氣激發,整個屋子裏瞬間便被濃鬱的藍色籠罩。
“啊!!!”原本陷入淺睡的阿憨也在這一瞬雙目猛然瞪得滾圓,仿佛痛苦到了極致的他雙臂雖然被拇指粗的麻繩捆在床上,但暴起發力之下,整個鋼架床頭瞬間變形。
這到底是什麽怪力!劉蟒驚疑之中不由咋舌。這世間萬物當真公平,沒了神智卻憑空生出這般巨力。
不過此刻卻不是驚歎的時候,劉蟒既然願意幫他爭取這個機會自然不會隻是袖手旁觀。智氣入體,劉蟒也不顧阿憨的掙紮是否會傷到他,兩步上前來到頭顱後方,雙手玄氣翻湧之中一左一右隔空扣在了阿憨的兩側太陽穴。
“開!!!”隨著他的低喝,十指成鉤,劉蟒雙臂霎時青筋暴起朝著兩邊奮力的外拉!
“啊~~~~”阿憨掙紮得更加猛烈,仿佛劉蟒的這一扯,撕扯的是他那幾十年與世無爭的靈魂。
“阿憨!”見兒子痛苦,曾紀昌感同身受般撲在了他的身上聲音沙啞道:“兒子,忍住啊!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
這些年他的苦澀無人分攤,每當午夜夢回時他都在想,是不是自己年輕的時候賺了不少昧良心的錢,而這一切,就是老天爺給他的報應
雖說阿憨無智,但父子之間的血脈本能卻讓他對曾紀昌很是親近。每當看著他被那些學生們嘲笑時無動於衷的憨笑,曾紀昌就恨,他恨老天爺的心狠手辣,也恨這輩子的痛苦纏身。
曾幾何時他也曾過想報複那些戲人為樂的學生,但真當到了下手那一步卻又退縮了。隻因現在他沒了玄氣,如果留下蛛絲馬跡,那連這最後的安身之所怕是都將失去。
帶著阿憨,已然遲暮的他還能去哪裏
猶記得一次醉酒之後,曾紀昌看著熟睡的阿憨,心中悲苦升騰翻湧之下一時沒有控製住自己,探出雙手就想要掐死他!這日子他實在是熬不下去,就想著如此了結也不失為一種解脫。
然而以阿憨的強壯,年邁的曾紀昌又如何真的能將他掐死。麵對父親的瘋狂,阿憨連動都沒動,就這麽睜開眼呆呆的看著他死命的掐著自己的脖子。
直到曾紀昌用盡全力,直到他情緒崩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阿憨不知如何安慰父親,隻是乖巧的下了床,把曾紀昌蒼白的雙手再次放到自己脖子上,以為這般他就不會再心傷哭泣
這些年,看著校園內的智氣越來越濃鬱,曾紀昌無時無刻不在等著這一天的到來!隻要這一天來了,那兒子必然就能迎來希望!這,便是麻醉著這具逐漸凋零的靈魂與身軀繼續熬下去的動力!
“唔”也許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阿憨臉頰抽搐著轉動滾圓的雙目看向曾紀昌,連帶著掙紮的力道也小了很多。
“繼續安撫他!”劉蟒咬牙道。
劉蟒的十指有些顫抖,但他仍舊是死命的往外拉扯著,像是要把什麽東西撕成兩半!
而站在一旁的張鵬卻是看著他的努力有些動容,阿憨的痛感很弱,能將他痛成這般模樣,的確是來自於靈魂的劇痛方能如此。如果說氣是靈魂的一個體現,那此刻的劉蟒的確在拚盡全力的撕扯著阿憨的精氣!
阿憨的無神是天生的,而在後天的成長中,他的精氣沒有了神的加入,三氣缺一之下,二氣纏繞相互融合已然成了一道密不可分的融合之氣。
在這之中已然沒有了多餘的空間可供填充,要想誕生神氣,那勢必要打破如今這近乎於畸形的現狀!
智氣被劉蟒狠狠的拍在了阿憨的靈台之上,此刻正宛如一個螺旋一般極速旋轉著釋放深藍之色!而劉蟒要做的,就是將阿憨那渾然一體的精氣扯出一道縫隙,讓這智氣去攪去衝,去填充那任何可以填充的縫隙!
這個過程不光對阿憨是極其殘忍的,就算對劉蟒也是個不小的耐力考驗!
如果硬要把這個過程做個比喻,那阿憨便是一台停了很多年完全沒有了電源動力的汽車,這藍色智氣便是一個可以幫他提供瞬間動能的電瓶!而劉蟒便充當著那發動機皮帶的角色。
現如今重新供能已經開始,智氣已經開啟了它的釋放工作,至於能不能在釋放之後讓阿憨這老電瓶中留下些能量,或者最好讓他能夠自行轉動,這一切都是結果,仍舊是個未知數!
但劉蟒知道,唯一不能停下的就是他,如果他這皮帶斷了,一切都將隻是徒勞。
汗水一道道的從劉蟒的臉頰劃過,玄眼洞開的他連眼睛都沒有眨過一下,雙眼死死的盯著那藍色在精氣當中穿流而過!一絲絲,一道道
而讓他頹然的是,那藍色雖然沒有停止過在那夾縫當中的穿流,可在劉蟒的注視當中,竟沒有在兩氣之間留下絲毫印記!
難道,沒用?劉蟒心中暗歎。如果摩擦不出任何火花,那又如何能讓阿憨的神氣完成從無到有的誕生。
眼見著時間一秒秒流逝,阿憨痛苦當中被曾紀昌安撫著沒有繼續掙紮,劉蟒心裏也急了!氣入流沙,再這麽下去,怕是難以再激起什麽變化了。
阿憨身上的精氣劉蟒已經盡全力撕開了一條口子,而那口子如今被智氣填充之後暫時不會合攏。這人精氣太強了,直接把中間的智氣擠壓成了銀針般的細線,必須想辦法調節一下。
以往都是想著怎麽讓精氣膨脹,亦或是讓它激發。如今卻要讓精氣萎靡虛弱,一時間劉蟒也有些腦子裏打結。
掃視一圈之後,他看到桌上的鐵盒子裏躺著一把剪紗布用的剪刀,幹脆心一橫兩步竄過去抄起剪刀就折返到阿憨身邊。
“你想幹什麽?”曾紀昌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的精氣太強,壓迫之下智氣穿行空間太小,無法造成實質性的變化!”劉蟒沉聲道:“最後一招,放血!如果這都沒用,我估計您千辛萬苦等來的智氣怕是就真的沒用了。”說完,便一把抓住了阿憨的手腕。
“這!”曾紀昌想要阻攔,但卻不知道以何理由阻攔!
看著阿憨下意識的又要掙紮,曾紀昌俯身上前將他抱住,一隻手緩緩的在他的胸膛上輕輕的拍著。就像是父親正在安慰害怕打針的孩子一般,溫柔、心痛
放吧!若是失敗,爸爸就帶著你回老家再也不出來了。若是爸爸熬不住,那,你便隨著爸爸去吧曾紀昌痛苦的閉上了雙眼,一滴老淚從眼角滑落。
劉蟒沒有片刻遲疑,依仗著剪刀的鋒利,片刻之後他便在緩緩陷入平靜的阿憨雙手十指開出了十道口子,十道猩紅隨之顯現!
十指連心,心頭血便是人身上氣最為濃鬱的血液,沒有之一!隻不過這十指連心同樣也代表著痛楚的加倍,故此一般情況下釋放陽氣都不會選擇指尖。當然,著急了還是指尖血最管用。
劉蟒雙手玄氣呼呼翻騰著,掌分左右按在了阿憨的雙肩直接順著大臂往下推!以玄氣投入作為推力,將阿憨雙臂的血往著十指方向強行推流。
霎時間,阿憨十指那原本隻是嘀嗒流淌的猩紅便呈噴湧之勢,道道血線不住的往外翻騰滋射。
而對此劉蟒直接視而不見,一次推完繼續抽手開始第二次推血,那毫無血色的雙臂方才恢複半絲便又被他強行推流,仿佛是一點也不擔心阿憨失血過多。
“有效!”劉蟒的眼中此刻死死的盯著阿憨身體正當中呈一條直線般的氣息變化,當他推完第三次之後,終於看到了精氣有了明顯的變化。
地上的血早已鋪滿了厚厚一層,阿憨身上過於強悍的精氣,也終於是隨著氣血的釋放而出現了衰退的跡象。像是一團厚重的泡沫,因為中心的不穩兩頭的缺失而緩緩朝著兩邊傾斜。
而中間穿流而過的智氣,也同樣在這層鬆懈之下找到了加速釋放的通道。下方空間的擴大也讓上方溢散的智氣明顯削弱,一股腦的朝著精氣之間逐漸擴大的縫隙鑽去。
那從渾然一體的精氣融合終於被分開,劉蟒長出一口氣之下連忙再次出手兩邊撕扯加以輔助。
終於,在某一刻,他欣喜的發現兩氣當中與智氣相交的一側開始出現絲絲的色變!那附著其上的顏色不再是單純的藍色,而是被兩氣摩擦升華之後出現的第一道乳白,那是神的顏色!
成了!劉蟒心中雀躍!
激流洶湧開二氣而誕神,當真,急中生智!
“爸”一聲微弱與不適應,但卻又能聽清的呼喚從阿憨喉結中湧出。
“阿憨?”曾紀昌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