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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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盯著溫子霓,想從她臉上看出一些其他的表情,然而他卻失望了。

    從他轉身開始,溫子霓都垮著臉,當他說出最後那句話,溫子霓的眼神也隻是微微有些意外,隨後徹底變得冷漠,冷漠得讓他有些心疼,冷漠得讓他有些害怕。

    他知道,徹底回不去了。

    再次轉身,扭過頭走進房間,他的心突然亂得無以複加。

    明明以往都好好的,明明吃飯的時候都還那麽和諧,為何當自己提起離婚的事情,她卻是那樣的反應?

    他突然發現,他根本不懂女人。

    沙發上,溫子霓冷漠看著徐聲走進房間,直到關門聲響起,才微微回過神來。

    她輕輕摟著沙發上的小丫頭,突然間感覺很無助。

    她本不該那麽冷漠的,隻是徐聲的表現,似乎徹底掐斷了她的希望。

    她沒想到徐聲一開口就是離婚的事,然而讓她更失望的,還是徐聲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從頭到尾,徐聲都在那裏安排著離婚後的解決方法。從頭到尾,她在徐聲的臉上都看不到一點在乎的樣子。

    他是妥協了,可他的妥協更多的是為了不讓女兒離開。

    他在乎自己嗎?

    他一開口便是離婚,那些在乎的話也隻是他意識到自己犯了錯後的補償而已。

    徐聲是認錯了,可這個時候的認錯,跟告別沒什麽兩樣。

    她突然好想逃,期盼太久突然變成失望,最後結局終究是無地自容。

    她茫然的看著懷裏的小丫頭,小丫頭似乎也感覺到她的情緒不太對,就那麽安安靜靜的蜷縮在她懷裏,小手抓著她的手指,似乎在安慰。

    沙發的角落裏,隻留下一對孤零零的母女。

    窗戶紙突然被捅開,然而事情卻偏離了預定的軌道。

    徐聲沒有立場去挽留,溫子霓也不能低聲下氣的再留下。

    所以當徐聲第二天回到劇組,接到周霞電話的時候,整個人都蒙了。

    “霞姐,你說子霓不在家?”

    “我剛跟她打電話,她都要到機場了。”

    徐聲立馬丟下劇組,打了個車直奔機場。

    “那個霞姐說你要回去?”

    車上,他撥通了溫子霓的電話,隔好久才被接通。

    “想回去住幾天。”溫子霓的聲音有些無奈,似乎是被迫才接通。

    “那我送送你們!”

    “不用麻煩了。”

    “馬上就到了”他突然有些不舍,總覺得心裏有什麽東西丟了一樣。

    仔細回想著前世今生的那些過往,記憶裏的畫麵一幕幕浮現。

    “你來做什麽?”

    “我就是來看看湘湘!”麵對那個離婚後一副冷漠的溫子霓,他甚至連抬頭看她的勇氣都沒有。

    “湘湘很好,用不著你擔心。”

    “湘湘怎麽說也是我的女兒。”他苦笑著。

    “你現在知道她是你的女兒了?早幹嘛去了?”

    有種冰冷的斥責刺入骨髓。

    然後他看著她離開,直到她走遠了才抬頭打量著她的背影。

    她那種刺入骨髓的冷漠,讓他不敢靠近,不敢多說一句懺悔的話。

    原來他不是不在乎,就算在燈紅酒綠的那些日夜裏,能讓他偶然驚醒的也隻有她那副冷漠的表情。

    再次醒過來,他所有的在乎都被她的冷漠攔下,不敢再有任何的起心動念。

    那種冷漠甚至讓他連一聲“對不起”都說不出口。

    剛回來,他見著她的冷漠,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逃避,所以他搬到了樓下。

    重新搬上樓,溫子霓漸漸變化的態度,一度讓他產生了幻覺。

    他突然很適應那樣的節奏,也很喜歡那樣的節奏。有時候他甚至在想,就這麽過下去也未嚐不可以。

    然而越來越臨近的離婚訴訟,卻像懸在頭頂的一把利劍,直到周霞來到劇組。

    他知道那再也躲不掉了,也不能拖了,拖下去傷害的隻是孩子。

    他隻能沿著她冷漠的方向去走,希望她能夠照顧一些孩子的感受。

    他能做的隻有那麽多,哪怕重生回來,他也無法挽回這個臨近邊緣的局麵。

    他隻恨,為什麽不回來早一些。

    想了很多很多,可到了機場,他能表現的也隻有噓寒問暖。

    “那個你要回去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

    溫子霓抬頭看向他,又是一臉的冷漠。

    “回去住幾天,庭審前我會回來。”

    “湘湘的東西都在家裏,你帶她過去也不方便”他突然頓住了,找不到任何留下她們母女的借口。

    在那種冷漠麵前,喜歡該是多麽脆弱的字眼。

    “你留個卡號給我,我往裏麵打點錢。天氣冷了,回去你什麽都要買,沒點錢出門都不方便。”

    “不用,近兩個月的房租我都帶上了!”

    他悄悄瞄著她的臉頰,似乎她的冷漠沒有記憶裏那麽冰冷,也不像剛回來時那麽冷冰冰。

    “那你先回去,有什麽事記得給我打電話,什麽時候想回來了,提前跟我說一聲,我來接你們。”

    他隻能用這種方式表達著他的心意,其他的都隻能收回心底裏。

    溫子霓微微側過頭,看著在一邊噓寒問暖的徐聲,一時間有些錯愕。

    她第一次在這個男人身上看到那麽卑微的表現。

    他那些過往,終究將他壓得透不過氣來,讓他沒法再正常的麵對自己。

    怪不得他會逃,怪不得他隻能風輕雲淡。

    她沒來由有些心疼,到底是什麽讓他在自己的麵前變得那麽卑微。

    她以為自己都已經很低很低了,可這個時候她卻突然發現,徐聲在她麵前似乎更低。

    這還是學校裏那個張揚的他麽?這還是周霞口中在劇組揮斥方遒的他麽?

    就因為那些過錯,把他壓得竟然一點都抬不起頭。他可以對任何人高傲,唯獨卻隻能用卑微來對待自己。

    “徐聲,沒必要這樣的,以前那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你在我麵前用不著那麽低聲下氣。”

    正絮絮叨叨交代著的徐聲錯愕的轉起頭,他看著她,那一臉的冷漠不在,隻是他突然有些讀不懂。

    同一個人,當刻在骨子的東西變成了習慣,總很難改變麵對的方式。

    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前世今生都最在乎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