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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3.等我回來

    過了八點，酒吧裏客人漸多，酒保又看向坐在角落裏醉成一團的何晉，朝服務員使了個眼色。服務員意會，一般這種情況，他們都會找客人的手環撥對方最近聯係的一個號碼，讓家屬或朋友把人接走。

    服務員正打算過去，隻聽酒吧門楣上風鈴聲響，一位身穿黑色皮衣的新客帶著秋風推門而入。

    那是一個個子很高的青年，大晚上的還戴著一副□□鏡，厚厚的圍巾遮著下巴和嘴唇，一張臉隻露出一個英挺的鼻子。

    服務員眼前一亮，雖然那人全副武裝，但舉手投足還是難掩光華，就算不看臉，隻看身材，也是個耀眼的男人。隻猶豫了一瞬，服務員就打算先去接待他。

    但那人進來後，站在原地巡視了一圈，不像是來喝酒的，倒像是在找什麽人。

    果然，當他的視線移動到角落位置時，突然頓住了，徑直朝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何晉閉著眼睛趴在桌上，腦仁像是被針刺一般疼，心髒跳動也極快，不知道是因為喝多了咖啡，還是醉了酒，從沒有一次喝酒後像現在這樣難受。

    秦煬就那麽來到他麵前，視線一一掃過桌上還剩小半瓶的馬提尼、半桶化掉的冰塊，以及那個瘦得下巴梭尖的……戀人。

    剛剛在外麵的車裏等了兩個小時，晚上隨便吃了個司機買回來的三明治，沒洗澡，也還沒卸妝，秦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等什麽，在期待什麽，像個傻瓜一樣。

    期待跟這人再次相見麽？可見了麵，又能說什麽？

    三年前，何晉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他不能不管他爸媽，他要結婚，要生小孩，還要個完美的家庭——沒有一件是當時的自己能夠為他解決的，他連懇求他留下的機會都沒有給自己，走得那麽快，那麽突然。

    想起這人毫無音訊的三年，秦煬嘴角勾起一個譏誚的笑……何晉，你怎麽能對我這麽狠心？

    既然走了，又為什麽要躲在人群裏用那種癡纏的、悲傷的眼神看我，既然不要我了，又為什麽要一個人跑到這種地方來喝酒？還喝得酩酊大醉！

    秦煬伸出手，撫上何晉的臉頰……他瘦了，看起來很消沉，臉色也很差。

    何晉皺了一下眉頭，發出一聲醉酒後的囈語。

    秦煬突然覺得無比惱怒，醉成這樣，如果換成是另外一個陌生的男人碰觸他，他是不是也這樣毫無防備？

    一把拽住對方的手臂，秦煬豪不疼惜地把何晉從座位上拖了起來！

    何晉睜開眼睛，一陣頭暈目眩，視線不能定焦，他晃著頭，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眼前的人，可一晃頭，整個世界也跟著晃了起來，何晉站不穩地朝前麵跌去！

    秦煬下意識地伸手攬住他，把他摟進懷裏。

    何晉靠在對方肩上，聞到一股陌生的古龍水味，隱隱覺得不安，開始微弱地掙紮，含糊不清地咕噥著什麽。

    秦煬氣得要發瘋，一手抓著何晉的手臂從肩上繞過來，半摟半扛地打算把人從酒吧裏拖了出去。

    拖到門口被服務員禮貌地攔住了：“先生，請問你是這位客人的……”

    “朋友。”秦煬冷冷地吐出兩個字，不等對方反應，就用力把差點滑下去的何晉往身上一帶，直接走了出去。

    把何晉推進車裏，秦煬幹淨利索地吩咐待命的司機：“回酒店。”

    路上他給助理打電話，讓開個新的房間，小助理奇怪道：“開房？接待方已經給你開了一個特等房了啊，你再開一間啥用？”

    秦煬有些不耐煩：“叫你開就開，別問那麽多。”

    小助理畏畏縮縮地問：“哦，那是要什麽類型的房間？”

    “大床房，順便幫我去買點解酒藥，”秦煬看了一眼歪在自己身上昏迷不醒的何晉，眼眸越發深沉晦暗，對著手環道，“再要兩盒安全套和一瓶潤滑液，記得買最好的牌子。”

    “哦，解酒藥，安全……”等等，小助理呆滯了兩秒，震驚了，她戰戰兢兢地問，“秦、秦哥，你要帶人回來？”

    秦煬毫不避諱：“嗯。”

    小助理：“這、這個……秦哥你一會兒到了我和小周下去接你們吧，你自己一個人上來，附近可能有潛伏的記者，要是被拍到什麽彭哥肯定弄死我……”

    秦煬輕輕揉了揉何晉的脖子，道：“沒必要，拍到就拍到，我帶回來的是我自己的人。”

    小助理：“……”

    到了酒店地下停車場，秦煬好不容易把何晉從後車廂裏拖出來，對方兩腳虛浮無力，捂著肚子一陣幹嘔，但什麽也沒吐出來。

    何晉以前喝得再醉，都沒這樣失態過，看來這次是徹底喝過了頭！

    為了防止他腿軟摔倒，秦煬無奈地一矮身，手臂伸過何晉的膝彎，把連站都站不穩的家夥整個抱了起來。

    ……好輕！秦煬深深地皺起了眉頭，這家夥這三年都沒吃飯嗎？！

    小助理在1108號房間門口等秦煬，見他直接把人這麽抱回來，好奇地直往對方懷裏瞅……好像、好像真的跟傳聞中說的一樣，是個男的！orz...

    替他們刷卡開了房門，小助理跟進去，把一小塑料袋秦煬要她買的東西放在門口玄關上，就識趣地要撤，關門前她想到了什麽，提醒道：“秦哥，別忘了明早八點的飛機，最晚六點半起來去機場，那個，你晚上……悠著點啊。”

    說完這句，她句趕緊替倆人關上門，捂著臉跑了。

    秦煬：“……”

    把何晉摔在床上，秦煬摘掉了墨鏡、扯掉圍巾往邊上一丟，

    何晉有點被摔醒了，兩眼微睜著，無神地看著天花板，神智依舊不清。

    秦煬看著他，心裏燃起一團火，他單膝跪上床沿，捏住何晉的下巴，俯下|身，泄憤似地吻了上去。

    因為沒控製力道，一縷鐵鏽味在秦煬舌尖彌漫開來，可他非但沒停，反而更加粗暴，像是饑渴了許久的吸血鬼，唇間的血液是唯一能讓他續命的解藥。

    ……三年了，何晉，你當年一廂情願地跟我分手，要我退出你的人生，我同意了嗎？

    何晉皺著眉頭輕哼出聲，唇舌間有一股陌生的煙草味，他恐慌地去抬手推，但醉酒的人，再大的動作都像是花拳繡腳，綿軟無力。

    ——即使全身的細胞都已經被酒精浸透了，何晉的潛意識仍在叫囂著“危險”，因為那陌生的煙味，還有近乎粗暴的動作……

    ……這個人，不是記憶中的秦煬！

    秦煬放開他，但手仍然捏在對方的下巴上，輕輕抬著，強迫何晉迷蒙的雙眼與自己對視。

    何晉渾身癱軟，頭痛欲裂，他眼前模糊一片，卻聽見一個低冷聲音在自己耳邊問：“知道我是誰嗎？”

    ……秦……煬？

    是秦煬的聲音……

    何晉一瞬間睜大了眼睛，瞳孔急急地收縮，腎上腺素上湧，口幹舌燥……他認得這個聲音，這個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的聲音。

    ……秦煬，是你嗎？

    他想回答，想詢問，可嘴唇蠕動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因為說不出，他急切地伸出手，主動去摟那個模糊的人影，猶如溺水之人看到一塊浮木，用盡全身的力氣，本能地掙紮著去抓住他，然後親上去。

    秦煬……別放開我……

    秦煬……我好想你……

    秦煬怔住了，很快奪回主動權，何晉不再抗拒，微眯著眼睛，不斷回應著，隨著這個親吻，何晉感覺自己近乎枯竭的靈魂得了甘泉的澆灌，他已經分不清這是醉酒後的虛像還是現實，如果他早知道醉了能夢見秦煬，那他寧願夜夜長醉不醒……

    秦煬……我好痛苦……

    秦煬……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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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我，你好好照顧自己了嗎？”秦煬聲音沙啞，咬牙切齒地問。

    “結婚了嗎？”秦煬尾音微微顫抖，“幸福了嗎？”

    何晉眼角泛淚，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你說話啊！”秦煬吼他。

    “……啊！”何晉本能地摟住秦煬的脖子，求饒地用臉蹭他，嘴唇溫柔地印在對方的耳鬢處。

    秦煬掉眼淚了，哽咽著說：“你現在變成這個鬼樣子，我怎麽可能再舍得讓你走……啊？”

    他多希望自己可以冷血一點，像何晉那樣，頭也不回地離開。

    可他做不到，三年了，沒人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壓製住不去找何晉的衝動，拚命工作，努力變強，越來越強……他以為自己快忘了何晉，可再一次見到這個人，積壓已久的思念之情瞬間反噬，他賤地再一次跟上來，找上來，貼上來……

    “我欠你的，”秦煬咬住對方的唇，你難道，“我肯定是上輩子欠了你的，何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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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淩晨兩三點，兩人才擁在一起沉沉睡去。

    六點二十分，手環鬧鈴聲響，秦煬立即睜開眼睛按掉，一臉疲憊看向身邊的何晉，何晉沒被吵醒，但微微皺著眉頭，睡得並不安穩。

    秦煬親了親他的眉心，摩挲著他被自己吻破了皮的嘴唇，他沒再留戀，輕手輕腳地下床穿衣服，秦煬在助理來敲門之前快速收拾完屬於自己的東西離開，出門時正巧碰上趕過來的小助理，秦煬看了看時間，啞聲道：“你讓小周十分去我房間找我。”

    回到自己的房間，秦煬快速衝了個澡，洗漱了一番，出來時小周已經在了。

    他一邊穿衣服一邊低聲吩咐：“小周，你留在q市，1108房間那個人，你幫我跟一段時間，調查一下他住在哪裏，現在在做什麽工作，有沒有……”秦煬頓了頓，黯淡道，“有沒有女朋友。”

    如果何晉結婚，他應該能從以前的同學中聽到這個消息，還好到現在都還沒有，秦煬一直害怕聽到這個消息。

    調整了一下情緒，他繼續道：“還有他媽媽，我記得是有抑鬱症，你查一下現在病情怎麽樣了，資料越詳細越好，每了解一想第一時間發消息給我，我參加完接下來的活動，大概下周四有一天空，我會過來一趟。”

    小周點點頭：“知道了。”

    整頓完畢，秦煬跟一群人下樓上車，透過車窗玻璃，望著酒店十一層的方向，秦煬深邃的眼眸裏充斥著矛盾的陰狠與愛戀之情。

    ……何晉，等我回來，我不想再放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