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
    程咬金話才出口，那金豬已是長喙聳動，咧嘴一笑，露出兩排大白牙。
    眼中透出驚喜、不屑、戲謔之色。
    作為一頭豬，這情緒著實豐滿無比。
    忽然置程咬金和狛狛的攻勢於不顧，也沒有理會“江舟”當頭打來的一棒。
    擺爛一般，一屁股虛空坐下。
    這一坐，虛空陡然一震，霎時乾坤搖動。
    大地轟隆隆震顫，人人站立不穩，大驚失色。
    長安城中，在這天搖地動之間，竟然緩緩開裂。
    大地開裂，房倒屋摧。
    地上蔓延的裂縫之中，竟有寶華金光綻放。
    寶華如白毫，透射雲霄。
    天地大放光明。
    金光如水，鋪遍大地。
    仿佛佛國降臨。
    “摩訶無量光明大勢！？”
    高棚之上，慧雲等佛門高僧脫口而出，滿麵驚駭。
    升玄、通濟等真人聞言亦是神色一變。
    以他們的見識，自然是知道這些高位口中所說的是什麽。
    傳聞西方有二聖，二聖之一的古佛阿彌陀佛身邊有一位大勢至菩薩。
    據說這位菩薩號稱西方無量光明智慧第一，力量第一。
    她的智慧與力量大到什麽程度？
    當她舉足行走時，三界諸天十方世界，一切都會震動。
    大地震動，裂生出五百億寶華，莊嚴至大。
    會有七寶自地上生出。
    能將諸天十方世界都變化作極樂世界一般。
    這《摩訶無量光明大勢》，正是源自於此。
    此大法神通有多大威力且不說，這頭金豬也無法發揮出傳說中的那般威勢。
    但它既然身懷此等神通大法，便定與那位大勢至菩薩有不小瓜葛。
    若當真如此，別說今日有沒有人能降它，即便能將它降伏，又有誰敢動它一根毫毛？
    更何況，大勢至的神通大法，又豈是易與？
    果然如他們所料，金豬隻是往虛空一坐，方才還勉強能與它勢均力敵的程咬金與狛狛頓時如遭雷殛，被轟然震飛。
    “江小子！”
    程咬金神色一變，在被震飛之際，仍不忘江舟，生怕他被那金豬一碰就死。
    身不由主之際，將手中八荒宣花斧拋出。
    大斧飛旋著斬向金豬。
    金豬隻是咧嘴一笑。
    兩條又短又粗地豬腿撐起身子，又是輕輕一坐。
    “當！”
    隨程咬金曆經萬千惡戰，千錘百煉，不知斬殺多少妖魔巨擘的八荒宣花斧，竟然被它一屁股坐下，當的一聲沉響。
    整個斧子頓時出現道道裂紋。
    “噗！”
    程咬金與大斧心神相連，登時一口精血噴灑。
    “窩滴乖乖！”
    同樣被震飛去的狛狛見狀，怪叫了一聲。
    “這哈巴兒肥豬好凶哦！”
    “不得行不得行！”
    圓肥的屁股一扭，頓時竄了下去。
    又回到了法壇之上，將那掉落在地的乾坤布袋稱起，嗖的一下竟然自己鑽了進去。
    半晌又從袋中探出兩隻漆黑肥掌，抓著袋口一揪，緊緊地收束起來。
    “……”
    這一番操作，饒是周遭眾人一時被金豬的神通所懾，此時也不由目瞪口呆。
    而此時“江舟”卻是愣在空中。
    方才他一棒打來，卻是在金豬第一坐下，便頓滯在了空中。
    金豬第二坐，坐碎了八荒宣花斧，重創了程咬金。
    “江舟”也沒理會金豬與程咬金、狛狛的爭鬥。
    收回棒子看了幾眼，伸手撓了撓頭臉，一陣呲牙咧嘴。
    別人以為他被金豬震得魂兒都飛了，其實他卻是在苦惱棒子上的裂紋。
    方才金豬那一坐，便將這看似結實無比的棒子遙遙震碎。
    “江舟”看了幾眼，便悻悻將棒子往回一扔。
    被搶了棒子的人手忙腳亂地將棒子抱在懷中，手才握緊，便聽“卡察卡察”一陣響動。
    棒子便碎落了一地。
    “江舟”揮著手，嫌棄道：“你這燒火棍太也不經使，不稱手，不稱手！”
    那人愣愣地握著兩截碎片，聽得這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看著滿地碎片，欲哭無淚。
    這可是他師門采了一座山的厚土之精，混以精金煉製而成的法寶。
    你他娘的才是燒火棍！你全家都是！
    “江舟”卻已經扭過臉去，眼神飄忽，顯然有幾分心虛。
    “咦？”
    “這小子還有這等好東西？”
    他神色一動，忽往懷中一掏。
    掏啊掏啊……
    掏出一根灰撲撲的棍子，一端套著三枚金環。
    那被毀了棒子的人看得分明，頓時氣得渾身發抖。
    看吧！燒火棍！
    “江舟”卻已經不再理他。
    兩手拿著棍子一捋，三尺長的遁龍樁頓時長到九尺，雞子大小，被他拿在手中揮舞旋轉，灰光片片。
    “哎嘿嘿！”
    “好寶貝！好寶貝！”
    “江舟”舞了一通，旋即一定。
    此時金豬第二次坐下，朝他露出一絲貪婪、戲謔的兩排白牙。
    忽地張口一吸，一股大力憑空起。
    頓將“江舟”吸扯得往它口中飛去。
    “江舟”身不由己，卻也不見焦急，嘿嘿一笑。
    憑它吸扯。
    至身前三尺，金豬長喙再張，竟張得周闊數尺，眼看就要將“江舟”一口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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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呔！”
    “看打！”
    隻聽“江舟”大喝一聲，高舉遁龍樁朝金豬當頭打了下去。
    金豬仍是如先前一般，大白牙咧著，戲謔不屑之意溢於言表。
    “當！”
    一棒當頭打落，金豬滿臉戲謔不屑凝固在臉上。
    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痛苦。
    最後化作一聲怪異尖銳的叫聲。
    “哦~~~~！”
    隻有自己知道自己事。
    這一棒，竟顯些將金豬打得金身破碎，神魂出竅。
    它察覺不妙。
    這小子不對勁！
    但“江舟”沒給它機會，又是一棒打了下來。
    “大勢至是吧？”
    “力氣大是吧？”
    “想吞俺是吧？”
    “吞俺是吧！”
    “讓你吞！”
    “讓你吞！”
    ……
    一棒接一棒，打得金豬如同一團肉球般，在空中左右上下亂飛，卻始終逃不過那灰撲撲的棒子。
    周遭眾人看得雙目圓瞠，張口結舌。
    程咬金更是嘴張得能塞下他自己的拳頭。
    這小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猛的？
    那金豬此時便如同金玉一般脆弱易碎，被打得身上裂紋密布，似乎輕輕一碰就要支離破碎。
    最後隨著棒子打落，竟然還往下掉落一片片金色碎屑。
    其身上也漸漸出現一片片白色。
    眾人看得驚駭之餘，也暗自滴咕。
    這怎麽還能打掉色的？
    “嘿，蠢東西。”
    “江舟”嘿然一笑，上百棍子打下去，總算將它這些時日積蓄的悶氣發泄得差不多。
    便待要給它最後一棒子將其了結。
    突然間，包括他在內，所有人都隻見一片金光耀目。
    “阿彌陀佛……”
    “施主還請手下留情。”
    隻聽一聲佛號，一隻大手不知從何處而來，朝金豬和“江舟”當頭抓下。
    西方極樂的賊禿？
    “江舟”見了那大手，眼珠子一轉。
    暗道：若是叫這些賊禿見著俺老孫，那是大大不妙。
    好猴兒不吃眼前虧，此仇且待他日再報！
    下一刻，竟是兩眼一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