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下崽。

    林壽到是聽過故事，說世間有寶珍珠是活的，能下崽，養於脂粉之中，年深日久，一變二，二變三，這不就是錢生錢，養了個下金蛋的雞麽，然而傳聞得這會下崽的活珍珠者，屢屢暴斃，沒有善終。

    後來化學科學發達後有研究，這所謂的“活珍珠”很可能是白色的辰砂，這玩意遇鹽酸化合物易置換出汞，也就是俗稱水銀，一裹鈣粉之類的就容易像是珍珠樣。

    所謂的珍珠下崽，其實不是珍珠，而是辰砂置換出了汞，模樣相似和珍珠混淆了，這東西有毒，難怪得者“沒有善終”。

    林壽觀這大師采珠人進入的海底洞窟，或許就是一個大辰砂礦……當然，也有古怪，比如那栩栩如生的珍珠雞，若是礦石天然形成的，那也太鬼斧神工了，當然也可能是汞中毒讓采珠人產生幻覺，真實情況不完全是走馬燈裏呈現那樣。

    但……真沒有人工痕跡？

    林壽也不清楚，反正他知道了在閩廣之地南海有這麽一個古怪的海底洞窟，裏麵有這麽一隻珍珠水銀雞。

    南海珍珠窟的事以後再說，與現在的林壽沒什麽關係，他主要的收獲，是這采珠人大師級的屍體。

    看看屍體沒有損壞，品相還不錯。

    扛上，帶走。

    林壽將屍體從往生井扛回了縫屍鋪，拿出活死人真菌植入，打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術，輕車熟路的，又製作出了一個新的主播工具人。

    至於有了一個九號，為什麽又做一個新的，林壽不是說過嗎，等開春之後要下一趟江南，去一趟揚州，作為買通官府的交換條件，幫嘉皇辦個差，他當然不會親自動身去走動，這是像主播九號替他去青城縣一樣，要替他去揚州的新工具人。

    如此，林壽接下來花了幾天鼓搗調試這工具人，其他時間縫屍和下往生井。

    日如流水，匆匆而過。

    從拜灶王的臘月底開始，除夕，新春，十五，出了正月……林壽在大景，轉眼又度過了一個新年。

    這幾個月中間，沒什麽大事，林壽就是按部就班的工作，練功，過日子。

    因為得了灶王火，往生井能下到更深的深度了，林壽最近去的多，目前已經從兩百米掃蕩到五百米深了。

    這個深度就是當初林壽在殯屍司卷宗上看到的，有記錄的抵達深度。

    得益於往生井裏的屍體，這幾個月林壽賣屍大概有小一千具。

    算上之前的，林壽目前的總賣屍數，已經有近五千具了。

    大師圓滿需要賣萬具屍體提供的百無禁忌之力，林壽已經走過一半了，果然，一開始預估五六年，實際上因為各種變故，功力提升的遠比預想的快。

    如今灶王火的溫度還綽綽有餘，往生井林壽估計能下到一千米，到時候一兩千屍體應該是有的，再加上其他雜七雜八，搞不好今年年底之前，就能大師圓滿。

    至於大師圓滿後，邁鬼門關。

    需要一帖兩帽的殯具，糊圖那邊說有了一些消息，到時林壽會去看看。

    除了練功，其他時間林九爺的日常基本都在耍，去殯屍司，報社，鳥市串門吃飯喝酒是少不了的，再有就是經常偷偷在豆腐鋪和茶樓兩頭走動。

    練功歸練功，生活歸生活，林壽不是個苦行僧，他有些小目標，但慢慢做不著急，並不耽誤他享受生活。

    轉眼間，四月，早長鶯飛。

    西南白蓮教匪患基本平定，隻剩散兵遊勇交給地方，欽差大臣林忠回來了，皇帝急召嘉獎，銀錢殊榮不少，然而沒有實質上的加官進爵，林忠原本的身份是個翰林院的編修，本以為辦完差回來也沒加官進爵要回翰林院，但不想皇上又有要緊差事托付給他。

    愛卿，此事關係我朝重大，無其他人能囑托，愛卿能擔組織西南團練大任，這趟差隻有你能辦。

    好家夥，這是好不容易逮住一個能人，可勁兒的用，林忠西南平定白蓮教匪患的差辦的漂亮，這剛回京城就又被委任了一趟差，什麽差呢？

    “兩淮鹽政，募集捐輸。”

    鹽務，在封建社會一直是朝廷嚴格把控的重要稅收大項，人都得吃鹽，常聽官鹽私鹽之說，私鹽逃稅違法，朝廷專門設有鹽運司，掌管鹽務。

    大景鹽政走的是鹽引製度，簡單來說，與民間商人合作，納稅授引，朝廷給鹽商批鹽引，鹽商們憑鹽引才能去鹽場購鹽，然後出來販賣，這鹽引和糧票的意思差不多。

    由此製度，在揚州扶持起了四大鹽商。

    這些鹽商指著朝廷批鹽引，朝廷指著這些鹽商納稅捐輸，但是問題積病也頗多，這種大現金流的地方，利益者眾，腐敗簡直太容易滋生了，所以鹽務是最不好辦的。

    而萬歲爺這次委派林忠，就是要去揚州辦這鹽務，向鹽商籌集捐輸。

    什麽叫捐輸？

    簡單說就是國家國庫缺錢了，號召地方上的鄉紳富豪們籌錢捐款。

    萬歲爺雖然不說，但捐輸這差一出來，就該知道，如今的大景國庫出問題了。

    當初嘉皇接手之時，國庫就被乾皇敗的差不多了，後來抄了當朝第一貪官和縝的家填充國庫，續了一命，然而沒想到緊接著爆發了白蓮教起義，為了鎮壓西南白蓮教起義，數億的軍餉砸進去，國庫又癟了，加上一個和縝倒了，九千歲底下無數個貪官又站起來，雪上加霜。

    如今大景的財政情況，隻能用四個字來形容，危在旦夕。

    嘉皇那被白蓮教百人刺殺隊搞塌的養心殿，至今都沒錢修呢。

    而更要緊的眼前，八旗子弟的月餉，鐵杆莊稼，馬上就要發不出來了。

    八旗子弟乃是當年跟隨太祖打江山時的功臣們的子孫後代，太祖立的規矩，世世代代不用工作也能領月餉，如今國庫沒錢發月餉，八旗生計就該成問題了，所以，朝廷現在必須想辦法搞錢。

    從而有了這趟差，南下揚州辦鹽務，找揚州鹽商募集捐輸。

    皇上都下旨了，林忠就接旨去唄。

    但在離京赴淮之前，皇上說讓林忠先去找個人，那人他一起去，路上保護他。

    林忠一看地址，菜市口街的縫屍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