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維多利亞殖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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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過了七年……
林壽走在熟悉又陌生的京城街道上,街上來來往往,熟悉的還是那些個醬鋪酒樓菜市口,陌生的是洋行租界蒸汽機,和那些已經全都不認識的陌生麵孔。
七年白駒過隙,林壽走在菜市口街頭,竟然一時尋不見幾個眼熟的麵孔。
林壽沉睡的這七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七年前,大概就在林壽去晉升鬼門關沒幾個月,大景出事了,西洋人又打過來了,更多的船,更猛烈的炮火,它們揚著黑帆。
這一次,林壽不在,大景被淹沒在了西洋人的炮火下。
京城死了很多人,許多人都逃難離開了京城,或南下或北上,光皇被逼簽下了開通商口岸和割讓土地的條約,京城往東一直到津門鄉沿海,割讓給了洋人做租界。
七年裏,蒸汽機進入大景,各種新的工廠林立,改變了如今京城的景觀和局勢。
京城中的皇宮和四合院,維持著這個傳統古國的最後尊嚴,租界中洋人的蒸汽巨獸與工廠,想撕咬瓜分這片神秘的東方大陸。
林壽皺眉看著如今的大景,看著京城裏林立的一排排冒著黑煙的巨大煙囪。
他的心裏有個疑問,他曾在大沽口炮台沉了一整支西洋艦隊,但為什麽最後還是又走到了這一步?
一切的幕後就好像有一隻推手推動著,要按照原來的軌跡進行,要按照已經覆滅過一次的他曾經生活過的文明再重來一次,出現了錯誤,就會出來糾正。
林壽走到租界的邊緣徘徊,遠遠的眺望到洋使館的廣場上,立著一座神像。
神像,是一座黑船帆。
林壽一愣,想起了他一萬屍體滿,去晉升鬼門關前縫的最後一具拜餘樓的屍體。
“你滅了西洋政府的艦隊,你惹上大麻煩了,那些洋人不會放過你的,留我一命,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他們背後有一個龐大的組織,他們比大景強大……”
林壽後來在拜餘樓的走馬燈裏看過,他提到的組織,看起來像一個西方的宗教,林壽以為是他被什麽傳教士洗腦了,當時西南沿海這種傳教很常見。
然而,如今林壽看到洋人使館前的黑船帆神像,他忽然意識到不對,拜餘樓一直擺弄的,就是一個同樣的黑船帆神像。
這個組織叫,維多利亞殖民會。
……
這個維多利亞殖民會,推動了西洋政府第二次攻打大景?它們是有多大的能量,能讓剛損失了一支艦隊的西洋政府再度出兵?
林壽覺得如果類比到大景,好像沒有這樣的組織,能這麽大程度影響朝廷……不對,那個神秘的宗人府,或許可以?
這維多利亞殖民會,看來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傳教組織?那些能人異士,也從沒說過隻有東方才有……
林壽走到了菜市口,走回了自己印象中的縫屍鋪的位置。
陳舊破敗的鋪麵,封閉了整整七年,落滿了灰塵,依然還在。
然而……
縫屍鋪對麵原本的豆腐鋪,如今改成了洋郵局,隔壁的茶樓則已經成了布坊,林壽上門詢問,說原來這裏的住戶,早就因為前幾年的戰亂,搬走了。
嘶……這是林壽第一次有堵心的感覺,他一身技能丟了都沒這麽在乎,卻在找不到寧洛薇和安允梨的時候,感覺到了堵心,緊接著是一種漸漸升起的憤怒。
如果沒有西洋政府發起戰爭,他現在不會找不到二人。
林壽的臉沉了下來,他沒有進縫屍鋪的門,而是轉身又去了其他地方。
秋月報社,九記奶茶,鳥市,劉鐶之家,和殷德家,狗爺家,殯屍司,七爺八爺,其他縫屍人同僚,甚至一號縫屍人……
沒有,一個熟人都找不到,有的下落不明,有的從街坊打聽到因為戰亂搬走了。
京城裏,仙家們也都沒了。
林壽一手締造的九記物流,從六年前洋人進來,就在京城銷聲匿跡了。
最讓林壽感到意外的,是殯屍司沒了,禮部下不設這個組織了。
所有的縫屍鋪全部關停,除了他的九號縫屍鋪還被保留著,其他的縫屍鋪甚至都已經改成市坊了。
沒了縫屍鋪,大景不用縫屍了嗎?
林壽開始也有這個疑惑,後來他得知了原因,如今的大景沒有土葬了。
所有的屍體,火葬。
不對勁!
林壽察覺到了不對,詢問得知,如今的喪葬事宜,由洋人的***管理,這是特意寫進和皇帝簽的條約裏的。
維多利亞殖民會,***,火葬。
賣屍錄需要屍體。
林壽展開走馬燈,又翻找到曾經看過的雍皇的遺言。
“乾兒啊,你可記住,往後不論如何,殯葬之儀萬萬不可舍去,千萬不可推行火燒死人之儀,無論人死如何,都一定千萬要把屍體保留下來……”
所有的線索似乎在串聯。
林壽在這個本該熟悉如今卻無比陌生的京城裏四處奔走了一天,最後夜幕降臨,他形單影隻的回到了縫屍鋪。
大門打開,屋裏積了七年的塵土。
他好像真的回到了自己剛穿越來的那個時候,又成了他鄉異客。
人有九道坎兒,過坎兒就是遭劫,是人生的變數和轉折,過這道坎兒可能會發生很多事,失去或者得到一些東西。
“偏不語啊,你說的可真對啊……”
林壽孤零零的坐在縫屍鋪裏,忍不住感歎道,沒想到沒那二皮臉一語言中。
然而,就當林壽落寞感歎時,門口來了個人正好聽見,樂了樂道:
“好家夥,七年了,真虧你還記得我。”
林壽驚愕的看著站在門口的人,歲月一點沒在他臉上留下痕跡,手裏盤著一個銀懷表,一臉的賤笑。
這是林壽在回到這個陌生的京城後,見到的第一個故人,九爺表達情緒的方式也很讓人感動。
偏不語隻感覺眼前一個沙包大的拳頭正在放大,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哎呀!救命啊!殺人了!”
“七天?頭七回魂?你管這叫七天?”
縫屍鋪裏慘叫連連,血刺呼啦,奄奄一息的偏不語發出最後的求饒。
“別,別打了,我有你那兩個小情人去向的消息,我還不能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