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上的夜晚

    藤春市某小區

    石上家裏

    客廳的老式掛鍾時針分鍾正好重疊在12點鍾的刻度上，內部的木質儀器相碰撞發出嘚咚一聲，聲音在客廳裏旋蕩不去。

    客廳裏所有的燈都開著，暖色調大燈的橘色燈光，白熾燈的白色光束交織在一起，給人一種九十年代的觀感。

    石上悠閑地從浴室裏麵走出來，身上隨意披著一件浴袍，鬆鬆垮垮的露出半個胸膛，嘚瑟地吹著口哨。

    兩母女難得回一趟娘家，他終於可以盡情過一次沒人管的夜生活。

    擦拭幹本來就沒多少頭發的地中海，他從冰箱拿出一碟花生，開上一瓶啤酒，美滋滋地放到客廳茶幾上。

    磨蹭一會兒後，他哼著小調坐到沙發上，雙腿翹到茶幾上，兩個大腳趾相互搓泥樣摩擦。

    家裏的電視連接著他的筆記本電腦，他隨意從筆記本裏麵選了一部歐美電影。

    獸人大戰精靈族

    打開電視屏幕。

    他將自己上半身陷進沙發裏，津津有味地邊喝小酒邊看了起來。

    叮咚。

    身邊的手機閃了閃綠燈。

    他打開微信，一條嬌滴滴的語音從一個備注名為‘人工客服’的用戶聊天窗內發過來。

    “今晚一個人在家嗎，寶貝”

    木子，他的劈腿對象，同時也是他的下屬，現在的身份是人工客服。

    石上摸摸嘴角的胡茬，臉上的表情先是略帶緊張，最後是哼氣一笑。

    拿起手機對住嘴巴，按下語音鍵。

    “你好騷啊。”

    “不是叫你沒事不要發短信過來嗎？”

    已發送。

    “人家不是想你嘛想死你了”

    再一條短信從人工客服發來，嗲嗲的聲音要多嬌有多嬌，都快嬌出水來。

    石上聽了兩三遍，一種難以言狀的快感充斥心頭，一陣熱血湧上頭。

    回複：“我也想你了。”

    負熵：136138

    片刻，人工客服傳來一條嬌噠噠的語音：“要不，我現在去你家找你吧？”

    石上眼睛一縮，連忙回複：“你別亂來。”

    “怕什麽！你不是一個人在家嗎？在辦公室時你可不是這麽慫的”

    “那怎麽能相提並論，我現在睡覺了，別再來短信了。”

    石上按著語音鍵連忙推脫，隨後把所有的聊天記錄都刪了。

    電視上的獸人男主和精靈女主正好大戰著，他抿一口啤酒，撒幾顆花生進自己嘴巴裏。

    戰鬥很激烈，石上連忙拉上客廳陽台窗簾，看得更加入神了。

    時間還早，今晚兩點睡覺都沒問題，明天把任務下發到單位裏的工具人就行。

    石上心裏打了打算盤，看得更投入一分，再拿出一瓶啤酒。

    咚咚咚。

    不久，門口忽然傳來敲門聲。

    石上心裏咯噔一下，淩晨十二點的，哪個天殺的來敲門！

    他連忙看了眼手機上他和妻子的聊天，妻子後天才會回來。

    踮起腳步，他有些喝醉，步履蹣跚地走到門口。

    窺一眼貓眼，貓眼內略微扭曲的外景沒有一人，空蕩蕩的樓梯。

    石上酒醒不少。

    咚咚咚。

    又一次忽如其來的敲門聲響起，此刻他就貼著門，能感受到這幾聲敲門聲有多麽的清脆，就敲在和他隔著一扇門的門上。

    咚咚咚。

    沒等他多想，又一個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正好敲在他心窩的地方，這一敲幾乎把他的心髒也連同敲弄幾下。

    就像奪命一樣。

    “誰，誰呀？”

    石上咽咽口水，對著門問道。

    寂靜。

    貓眼中的樓梯像失去聲音一樣安靜，他看著看著有些堅持不下去，生怕一個血肉模糊的人臉忽然衝進貓眼裏麵，用充滿血絲的眼珠瞪自己。

    “誰，誰呀？”

    依舊沒有人回應，但這次他已經從貓眼中瞄到一個躲在貓眼邊的黑影了。

    他媽的，玩這種東西，被老子捉住老子不弄死你！

    石上怒色衝頭，一把握住把手轉動門鎖。

    這時，一把他最熟悉不過的聲音隨著門鎖的機械聲一起傳來。

    “我呀，不是說來你家裏嗎？”

    木子的聲音緩緩從門外傳來。

    石上狠狠地咬住牙齒，握著門外的手停了片刻，立刻轉動起來。

    這個賤女人，跟我搞這種陰孫子的玩意。

    “不是叫你別來嗎，你怎麽找上門的！？”

    石上一邊低聲咆哮一邊拽開門。

    。

    門開的一刻，他傻了眼。

    門外空無一人，死寂的走廊上隻有最上方的聲控燈散發著昏黃色暗光。

    似乎因為他的話，燈光閃了閃，走廊忽明忽暗。

    一陣陰風不恰時機吹來，他手臂上的汗毛瞬間一緊。

    “木子？”

    他將頭慢慢探出去，一隻手緊張地握住門把，一隻手死死捏住牆角，隻要有一個風吹草動就可以立刻關門。

    走廊前後回蕩著他的聲音，除了他門前的聲控燈開著外，五六米開外的走廊和樓梯黑漆漆一片。

    在樓梯拐角處的兩個白色金屬垃圾桶閃著寒光，像一張隱藏在黑暗中的詭異人臉在對著他笑，那發光的寒光便是那雙充滿襂人笑意的眼睛。

    他連忙關上門，手心不覺間出了一層冷汗。

    叮咚。

    手機微信再次響動，他連忙反鎖好門，加快腳步回到客廳，打開手機。

    手機一切正常，沒有人發信息給他。

    石上全身繃緊的肌肉緩緩放鬆，伸手捉捉茶幾上的啤酒瓶。

    目光來到茶幾的瞬間，他的喉結像陷入荒蕪泥濘的車輪，艱難地上下滾動起來。

    茶幾上那碟花生不知道什麽時候全沒了，隻剩下一個幹淨的空碟子。

    他媽的！

    怎麽回事？

    石上眼角緊皺，連忙走到衛生間想給自己衝泊冷水清醒一下。

    開燈，衛生間內正對門口的洗漱台上，那副全身玻璃鏡上，那些消失不見的花生整整齊齊擺出幾個大字。

    ‘別找我了，我昨晚就到你家了，石上’

    木，木子？

    石上的臉陰沉得，眼睛充斥著恐懼，腦海浮現昨晚深夜的事情，整個人踉蹌幾步，直接一屁股著地，屁滾屁滾地往後爬去。

    “啊啊啊！”

    石上是一個人。

    但他現在發出豬一樣的尖叫聲。

    頭頂上，他的負熵數不斷下降：138粒110粒

    掉落：28粒

    這時，一個朦朧的身影從客廳沙發起身，高杉原拍拍手，沒有一點留情地看著眼前被嚇得不行的男人。

    他有罪在身，自己隻是在把他贖罪而已。

    以恐懼的名義。

    將地上的負熵收到身上，高杉原悄然轉身來到客廳中間。

    石上，我們還會再見麵一次，迎接最終的恐懼吧！

    高杉原往身體兩側地攤開手，幻想自己像神一樣，燈光慢慢聚焦到他身上，他緩緩抬起頭享受勝利的成果。

    過了兩三秒，他有些羞澀地收手。

    太中二了，幸好沒人看見。

    溜了溜了～

    。

    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以石上視覺描述的，給人一種怪詭異的感覺。

    但從高杉原的視角來看，整件事就輕鬆向多了。

    他一進房間，就聽到兩人的，隨後在門口實體化能量拍門，再趕緊跑回客廳抱著花生到衛生間粘起來。

    雖然最後花生粘的字不是很好看，花生也差點不夠，但字跡能被石上認出來，起到嚇人作用就夠了。

    半空中，高杉原有些得意地飄得更高一些。

    中午看的書果然有用！

    果然，知識就是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