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千帆剛離開校園就接到蒙蕾的電話。

    怪了，每次跟左青竹見過麵，都會接到蒙蕾的電話或者短信，她是不是有心靈感應啊？

    “哪位？”駱千帆一邊開車，一邊接聽電話，故意逗蒙蕾。

    “我啊，討厭。”蒙蕾的慵懶地撒嬌。

    “哦，孩子他媽啊，我在開車，你等我停下來哦。”

    駱千帆把汽車停在路邊，繼續接聽。

    “你這麽晚還在外麵忙啊？”蒙蕾關心地問道。

    駱千帆說：“是啊，你也不陪我。”

    蒙蕾氣道：“我還說讓你陪我呢，今天采訪特別多，稿子也特別多，把我累壞了。”

    駱千帆說：“我也累壞了。”

    蒙蕾體貼地說：“公司那邊特別忙是嗎？”

    駱千帆擺擺手：“不是的。我逛了一天的小商品市場。”

    “啊？為什麽呀？”

    “因為聖誕節快到了，我要為你準備禮物啊。不過說實話，10塊錢以下的禮物真不好買。”

    蒙蕾咯咯咯地笑了：“是的呢，我逛的是2元店，看什麽都嫌貴。”

    駱千帆大笑：“真是勤儉節約的好姑娘，我媽一定特別喜歡你，肯定誇你，‘這妮勤儉，好養，爛白菜拌剩飯就能吃得白白胖胖的，一窩下十幾個小豬仔。”駱千帆用中原話學母親說話。

    “她才不是這樣誇人的，她誇人都是‘這妮兒咋恁俊！”

    蒙蕾反駁著，已兀自笑得不能自已。她聽過數不清的誇讚之詞，卻獨獨對駱媽媽的這句誇獎記憶猶新。

    駱千帆突然覺得，如果蒙蕾和媽媽生活在一個屋簷下，兩個人一定能聊得特別好，蒙蕾也一定能把媽媽哄得很開心。

    換成左青竹的話，她未必會哄媽媽開心，但是她一定會把所有的家務都承擔起來，把飯也做好，端到媽媽的麵前。

    駱千帆又和蒙蕾聊了一會兒，蒙蕾擔心他一直待在外麵會冷，囑咐他先回家，回到家再短信聊。

    駱千帆這才掛了電話。此時，手機裏鑽進來兩條短信，一條是邱雨露發的，隻有一個字：“哥。”

    駱千帆笑了笑，回道：“妹。”

    這樣就好了，左青竹這邊還沒有塵埃落定，一切都不能亂。

    另一條就是左青竹新用手機發的：“駱老師，你已經給我買了那麽多衣服，為什麽還要送我手機啊？”

    駱千帆想，她剛剛學會發短信，打字一定特別費勁，興許還有邱雨露的幫忙。

    駱千帆回複道：“送你手機是工作需要，我得能隨時聯係你，給你布置工作。”

    好一會，左青竹才回複道：“其實，我都懂的……”

    駱千帆沒回，心說你懂了就好。

    ……

    兩天後的12月24日，周五，天陰沉沉的。

    天氣預報說，今日有雪。聖誕節下點雪，應該會很應景。

    左青竹竟然一大早就發了個短信來：“駱老師，今天你會來學校嗎？”

    難得她主動發信息，駱千帆回道：“什麽事？”

    左青竹發短信很慢，好一會兒才笨笨地回道：“我沒有事，如果你忙就算了。”

    “不忙，我今天抽時間來一趟。”

    過一會兒，左青竹又回道：“如果來了，就告訴我一聲，可以嗎？”

    “當然會告訴你。”駱千帆猜想，這丫頭可能會送我一件聖誕節禮物作為我最近關照她的回報。

    會送什麽呢？

    她沒錢，買很貴的禮物是不可能的，也許會送我一件自己手工做的禮物吧，織一副手套？買一個大蘋果？或者為我畫一幅畫？

    隨便什麽都不重要，那隻是形式而已，重要的是，她在默默地給予反饋。

    按照駱千帆今天的計劃，上午到公司看看員工，發點小福利。中午到虹城大學陪左青竹吃個飯，下午去工商局把所有的發票收回來，為發行工作徹底收個尾，再去看看章小涵。

    晚飯和晚上的時間要留給蒙蕾，這是幾天前定好的事情。

    先一起吃個飯，然後或者一起去看個電影，或者到市中心一起去過個洋節。

    最後當然要把她拐到家裏來，把兩天前和左青竹一起買的那麽多的衣服送給她，作為聖誕禮物。

    對於蒙蕾來說，聖誕節最好的禮物從來都不是某樣東西，而是意料之中的溫暖和出其不意的驚喜。

    當然，還要再纏綿一次。

    過節要有儀式感嘛！

    駱千帆突然覺得，自己也要學一學時間管理了。

    計劃得挺好，卻趕不上變化。

    上午，昆山鍾華仕的老板鍾華帶隊來訪，對接“8億計劃”宣傳推廣的事情，中午駱千帆請人吃了飯，下午三點多才送走。

    駱千帆的計劃一下子就打亂了。中午沒能陪左青竹吃個飯，就隻能從工商局回來以後再一起吃晚飯了。

    大不了晚飯陪兩個人，先陪左青竹少吃一點，留著肚子再陪蒙蕾。

    駱千帆趕緊調整計劃，趕去工商局。沒撩章小涵，簡單收了發票和報款就走了。

    回到報社，黃英催著交報款，駱千帆突然意識到，的確該交報款了，再不交就要影響來年的投遞了。

    駱千帆隻得趕緊交發票、交報款，把前期收上來的報款和發票都一並交了。

    最後統計出的數字，駱千帆一個人訂出去一萬兩千份報紙，是全報社征訂報紙最多的一個，圓滿收官征訂季。其他所有新人加起來也才是駱千帆的零頭。

    一萬兩千份報紙，光提成就能拿三十多萬，除去給協管員和章小涵的，駱千帆差不多能留下近二十萬。

    二十萬，多大的一個數字。

    不過，對駱千帆來說，這還隻是小頭，大頭是報社答應給他的發行創意提成，那才是關鍵中的關鍵，務必確保不能有任何的閃失。

    黃英看到駱千帆最終統計的數字，嘖嘖稱歎。

    “小駱啊，你可太棒了，報社的記者要都像你這樣，總編們做夢都能笑醒。不像周旭陽，他一共才訂出去三十份報紙。等會我把最終的數字報給總編室，看袁總和柴總不找他談話！”

    黃英跟周旭陽一直都不對付，她巴不得周旭陽出醜。

    駱千帆聯想起上次發行建議書的事情——周旭陽為了保持新聞記者的獨立性，拒絕訂報紙，並寫了一份萬言建議書。

    那份建議書被駱千帆悄悄收了，沒有流入到總編室的手裏，至今還鎖在櫃子裏。

    駱千帆打心眼裏不想周旭陽被總編室“點名掛號”。於是，他主動勸說黃英，並把500份報紙記在周旭陽的名下，算他完成的任務，凡是發行提成還是自己的。

    黃英衝駱千帆連豎大拇指：“周旭陽有你這麽個朋友，真是命好！”

    駱千帆一笑而過。

    看看時間，差不多要吃晚飯了。

    駱千帆趕緊給左青竹發一條短信：“半個小時後在學五食堂等我，我來找你。”

    很快收到左青竹的回複：“好的，駱老師。”

    駱千帆連自己辦公室也不回，直接等電梯下樓。

    電梯門一開，裏麵出來了胡菲菲，看到駱千帆，驚喜了一下：“我正找你呢，你跟我來一下，我要給你點念想……”

    念想？

    這詞會讓人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