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雲上飛行。

    左青竹和蒙蕾就這樣各自煎熬地等待著飛機落地，再沒有過實質性的交流。

    一個小時後，一位看上去像個成功人士的乘客經過她們身邊，突然瞅見了蒙蕾，頓時被她的美貌俘獲。

    明明已經走過去，又再次轉回來，操著川味普通話討好地問道：“小姐，一個人嗎？方便的話，下了飛機請你吃個飯，可以嗎？”

    蒙蕾禮貌地搖頭拒絕：“對不起，我男朋友已經在等我了。”

    那人知趣地走開了。

    左青竹見證了蒙蕾拒絕搭訕的全過程，心中暗暗失落——駱千帆曾教過她，拒絕搭訕就搬出男朋友。

    不知道蒙蕾這一招是不是駱千帆教的。

    又有一個年輕人路過時注意到左青竹，眼神一下子就亮了，湊過來套詞：

    “你好，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沒有嗎？一定見過的，我隻是沒有憑證……這麽著吧，為了下次再見到的時候有個憑證，能不能留個電話？”

    左青竹擺手搖頭：“不好意思，我男朋友練散打的，脾氣不好，算了吧。”

    那人也趕緊溜了。

    要是在三年前剛上大學那會兒，左青竹會緊張得說不出話來，現在跟駱千帆見了很多世麵，已經很自信，應付搭訕早已不在話下。

    左青竹的拒絕方式同樣讓蒙蕾悵然若失。

    上大學那會兒，駱千帆曾教給自己用類似的理由屏蔽騷擾、拒絕搭訕。

    看來，左青竹也曾像大學裏的自己一樣被寵溺與保護。

    蒙蕾望向左青竹，輕聲問道：“那個，左青竹是吧？”

    這是兩個人自打知道對方的身份以後第一次正式交流。

    “嗯”，左青竹紅著臉點點頭。

    “是駱千帆教你這麽拒絕搭訕的吧？”蒙蕾問。

    “嗯，是的。”左青竹又點點頭。

    蒙蕾歎口氣，不再說話。

    左青竹也鼓起勇氣問道：“你叫蒙蕾吧？”

    “是的。”蒙蕾說道。

    左青竹抱歉地說：“他和我交往的時候，我並不知道你的存在。”

    蒙蕾淒然一笑：“我知道。他和我交往的時候，也從來不曾提到你……你相信重生嗎？”

    左青竹說：“我本來不信的，但是有些事情的確沒有辦法解釋，所以我想找駱千帆問個清楚。你也是去找他的吧？”

    “是的”，蒙蕾點頭，“你能聯係到他嗎？我給他打電話、發短信，他都沒有回。”

    左青竹同樣搖頭：“他也沒有回我，也許開機之後會回複吧。”

    說完，兩個人再次陷入沉默。

    好一會兒，蒙蕾問道：“找到駱千帆以後，你有什麽打算？”

    左青竹想了想，搖搖頭：“我不知道，也許我隻是想問個清楚，關於他說過的那些話。”

    蒙蕾說：“我也是。”

    “你打算原諒他嗎？”左青竹問。

    蒙蕾說：“我不知道，也許會，也許不會，等問清楚再說。你打算原諒他嗎？”

    左青竹說：“可能會吧，事實上，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是我先對不起他。”

    蒙蕾心頭一涼，眼望著窗外耀眼的白雲。

    她也是傾向於原諒駱千帆的，可是，如果左青竹與駱千帆和好，自己難道要和左青竹爭搶男人嗎？

    唉……

    ……

    飛機穩穩降落在雙流機場。

    停穩，左青竹和蒙蕾都坐在位子上沒動，而是先取出手機，開機，查看短信。

    “姐夫回短信了嗎？”

    左青梅問左青竹。左青竹失望地搖頭。

    望向蒙蕾，查看過短信的蒙蕾表情也是失落的。

    丁小寧說：“給她打過去。”

    蒙蕾撥打駱千帆的號碼，裏麵傳出毫無感情的機械音：“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聯係不上駱千帆，下一步的去向就成了難題。

    先下飛機、取行李，蒙蕾和丁小寧，左青竹和左青梅，兩組人出了機場卻不知該往何處去，又取出手機試圖聯係駱千帆，四個人都打了駱千帆的電話，但是都聯係不上。

    他們不免擔心起來，駱千帆一個人開車千裏迢迢趕來四川，不會出什麽事吧。蜀道難，山路多，萬一開車……

    她們都不敢想下去。

    蒙蕾打電話給沈盼、汪文明、魏來，是否能聯係到駱千帆。

    他們都說，隻知道駱千帆的那一個號碼，聯係不上。

    蒙蕾又給沙漠之舟成都公司去了電話，被告知，駱千帆並沒有去公司。

    這下子真成了大海撈針。

    在機場外幹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左青梅問左青竹：“姐，我們不能坐等姐夫的回複，他不聯係我們，我們得去找他。如果你是姐夫，到了四川之後，你會去做什麽？”

    左青竹想了想說：“我推測不錯的話，他來四川是為了提醒這裏的人提前防震，減少人身傷亡和財產損失。

    “而最直接、最重要，也是最有效的途徑，肯定通過官方渠道加強針對性監測和預報。所以，我們可以去找地震部門問一問，說不定他已經去過了。”

    左青梅覺得有道理：“就去地震局。”

    打定主意，左青梅攔了一輛出租車。左青竹出於禮貌，想要跟蒙蕾打個招呼，被左青梅不由分說拉上了車。

    左青梅批評道：“我真服了你，在飛機上我就看你們倆有意思，情敵竟然還能心平氣和地聊天，咋地？老公還能讓？師傅，開車，去省地震局！”

    見姐妹兩人上車，丁小寧詫異地問道：“她們怎麽走了？不會是聯係到駱千帆了吧？”

    蒙蕾搖搖頭：“應該不是，駱千帆的手機還是關著的。”

    丁小寧著急道：“我們也不能幹等著。蒙蕾，如果你是駱千帆，到了四川之後你會去什麽地方？”

    蒙蕾想了想，說道：“如果我是他的話……我可能會聯係記者。

    “聯係記者？”

    “對！我們都明白他來四川是為了什麽。根據他平時做事的風格和工作經曆推斷，他可能會聯係記者，而且要聯係至少覆蓋四川全省的大媒體的記者，想方設法讓記者發稿子，提醒全省人民做好應對準備。”

    丁小寧搖搖頭：“這種事情記者會發稿子嗎？恐怕連記者帶駱千帆都會被治安拘留。”

    蒙蕾說：“所以我說，他要‘想方設法’嘛……”

    丁小寧問：“我們去四川電視台問一問？”

    蒙蕾搖搖頭：“他應該不會去電視台，去電視台就意味著要出鏡，一出鏡就暴露了，就算地震發生前沒有被抓起來，地震發生以後也會被送進實驗室切片！駱千帆不會做這樣的傻事！”

    丁小寧覺得有道理：“那我們去省報問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