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險中求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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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個銀輪這次變換了陣型,發出釘璫聲響,忽乍忽緩,忽輕忽響,竟爾如樂曲一般。

    原來蕭延在任千殤座下,極為仰慕師尊風采,任千殤有八音神器在身,對樂理之事竟是極為精通。

    每次有征戰之事,任壇主都能在打鬥之間,豐神俊朗,蕭延有意模仿,心向往之,每次師尊閑來撫弄樂器,他也跟在一旁賞玩琢磨,頗得妙理。

    後來練這九銀連輪,聽著銀輪轟鳴閃動之間極具音節,也是他少年心性,竟在仙術之中把音樂配了上去。

    天地間歲時有序,草木生衰,以至人身之心跳脈動,無不含有一定節奏,音樂乃依循天籟及人身自然節拍而組成,是故順應節奏則聽之悅耳,逆之則聞之心煩。

    仙術一與音樂相合,使出來更是柔和中節,得心應手。此前軒轅丘在彈奏之時,也蘊含仙術在其中,跟此刻的蕭延大抵是不相上下的。

    上官流霆不敢再接蕭延的招數,但是他在用巫家秘術閃躲騰挪。

    巫家秘術乃上古十大秘術之一,主世間無與倫比的極致之速,其他秘術和門派騰挪之術均所不及……

    於敕封派已經用真氣罩封閉了外界,外人不得瞧見的方寸之地,尚不易見秘術之長處,可上官在高低處可著勁兒地上下翻飛,一會兒雲深處一道殘影,一會兒眾人眼前的地麵上像出現了幻境。

    更兼有蚩尤殘念加持巫家秘術,看上去真是飄逸無倫,變化萬方。

    上官的巫家秘術已得真髓,於丈許方圓之內當真趨退若神。蕭延自己判斷己身修為雖然遠勝,但上官一味騰挪奔躍,卻也奈何不了。

    不得已竟然將剩下的神魂也都注入到虛幻的愁患形體之中,隻聽得九隻銀輪銀器碰撞的聲響叮叮璫璫,猶如樂曲,他又催動了一部分真氣,一時之間竟然忘記本次隻是對這古怪小子的特殊入門考核。

    爭強好勝的心念一動,九銀連輪具備了一定程度的蠱惑之力。

    上官在上下飄忽之間聽了幾下,居然想要順著蕭延的銀輪樂音出手,急忙在五星錦的掩蓋之下悄悄祭出了右手掌心的蚩尤之塤這不屬於八音神器裏麵,莫金樽和蕭延都不認得。

    塤聲亂奏,發出了又低沉又刺耳的喧囂之音才衝口銀輪之聲,霎時間敕封派的空地之內兩般聲音交作,忽輕忽響,或高或低。

    銀輪鏗鏘清脆,聽來心曠神怡,古塤中發出的嗡鳴巨響卻是如狼哭,似鬼號,像夜貓子叫春,又好比嬰靈索魂,說不出的古怪喧噪。

    莫金樽在旁邊哭笑不得,這是哪裏來的混蛋小子,又是什麽古怪的樂器,吹得什麽玩意兒!這純粹就是攪局,但是又說不出來什麽。

    規則上隻說,讓他接住三招,又沒有規定不能搗亂和攪局,師兄一曲極為好聽的天籟之音,如今被這亂七八糟狼哭鬼號的塤聲一攪和,歌不成歌,調不成調,如同散沙,一地雞毛。

    同時還苦了周圍一眾看熱鬧的青玉壇敕封派的門人,個別修為境界沒上去的,體內五髒六腑因為受不住古怪喧囂的塤聲,翻江倒海般地不舒服,看個熱鬧還要動用真氣去護住心脈,偶有一兩聲淒厲的高音,甚至讓人疑心會不會把心脈激蕩得崩斷開來,真是遭罪。

    他們哪裏知道,這可是古前蚩尤戰神的貼身之物,能夠一下子補齊河圖洛書,還讓上官的敕封之術,直接從匏升級到了土,連辟邪王和那一堆的古前凶獸都受此塤鉗製,如今被上官催動真氣胡亂吹奏出來,隻為了攪亂銀輪的節奏,尋常修仙士能扛得住,就算比較幸運了。

    蕭延心裏這個氣,當初少年心性要把音樂和仙術融合在一起,利弊各有之,使出來的時候有多得心應手,心曠神怡,被攪亂了之後就有多無所適從。

    同時蕭延內心也已極不耐煩,自覺跟小師弟以掌派弟子身分,來來去去竟讓古怪的小子占了上風,若再拖延,縱然有心讓他通過考核,自己也輸得過於難看。

    於是猛地催動全身真氣,九個銀輪齊刷刷地斜砸下來,幻化出來的愁患也朝著上官的右側衝將出來,銀輪自上官的左上方擊落。

    上官跟蕭延的分身遊鬥這許久,巫家秘術縱然再迅猛不可測,畢竟也隻能上下翻飛,因為敕封派門前空地太小,施展不開。

    按照蕭延的聰慧和第六感,大概摸清了上官施展巫家秘術的五成軌跡,這兩下殺招攔住了上官進途退路,要教他讓得這邊,避不了那邊。

    上官危急中揮舞著五星錦,卷起一團五彩幻影,身子急向上躍。

    蕭延銀輪回轉,已將五星錦鎖住。若是尋常寶器,早已被他鎖奪脫手,但五星錦好歹也是神器,更是個沒半點硬度的神器,竟輕輕巧巧的從輪孔中滑脫。

    這第二招,也算上官完整接了。

    莫金樽也覺得頗為沒麵子,其實這時候他的內心和蕭延的內心一樣,此二人雖有少年熱血,但是心胸寬廣,並無嫉賢妒能的小氣狹隘,見上官一次又一次地通過他們暗自設置的最難的考核,內心除了羞赧無顏,對他還是有些許欣賞在裏麵的。

    若是此人心無旁騖,沒有什麽陰損算計,是真心想入敕封門派,那有這等人才進門,敕封派便真如虎添翼。

    蕭延有沒有盡全力,旁人看不出,莫金樽卻是一眼就能心知肚明。

    眼見師兄用盡全力,旁邊維持著似笑非笑抱著肩膀的肉身已經僵硬了,莫金樽心下不禁犯了難,因為這會兒,他已經意識到這是對上官的一個入門考核,盡管比別人嚴苛百倍,但仍屬於入門的考核範疇。

    師兄已經使不出第三招了,若要再使,那就須得把上官視為強敵鬧個你死我活,那可就不是考核了;若要不再使,此前說的三招,現在就結束,免不得他師兄弟二人顏麵無光。

    正在躊躇之間,後麵一聲如同滴水入心的神魂之音:“第三招不必使了,為師收了他了!”眾人聽聞這句,紛紛回首跪下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