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了災難和遊戲相關問題，蘇摩沉吟著，又喚出係統。
    要麽說這一次的收獲確實頗豐，在躺著不能動的閑暇日子裏，他捕捉到了很多平時沒有發現的問題。
    而這些問題的答案，讓他第一次對係統的存在和根本有了猜測和認知。
    嘩。
    海水拍打的啟動聲從耳邊傳來，係統主界麵，不像遊戲那麽花裏胡哨。
    簡簡單單，幾個重要的指標顯示出來，功能簡單又強大。
    停留在主界麵，盯著100%的威脅度看了會後，蘇摩忽然輕咳一聲道：“你...也是宙宇的核心吧？”
    破滅與新生，這兩者之間的循環往複，恰好與係統最為核心的升級功能緊密相連。
    時至今日。
    在蘇摩看來，日報中所謂的點數，實則正是在他每一次行動中消化破滅所衍生出的生機之力，是他在麵對挑戰、克服困難時的量化體現。
    然而以往的災難並不像死亡獸潮這般開放選項，將所轉換的生機賦予個人，會統一收歸使用。
    這時係統的功能，便是將這些珍貴的生機之力從遊戲的手中，或是從星域運轉的既定規則中巧妙地截留並保存下來。
    每當蘇摩有升級需求，係統則將這些生機之力附加到他所選中的物品上，使其煥發出匪夷所思的效果與力量。
    得出這個結論的主要證據有三點：
    第一，行動幅度越大，消化的破滅之力越多，得到的點數也越多。
    這和遊戲每次開啟帶有兌換商店的災難時，底層基本相同。
    同樣是影響災難的幅度越大，消化的破滅越多，所獲得的災難積分也越多。
    第二，被大量破滅之力纏上的損壞物品，恢複消耗的點數之所以少，是因為隻需要用生機和破滅對衝即可。
    需要升級的物品需求點數多，則是因為推動底層架構質變很難，隻能靠著大力出奇跡。
    而他要是能在這個過程中提供升級需要的原材料，等於減少了生機之力的需求，反饋到係統裏就是點數需求縮小。
    第三，哪怕他什麽也沒幹睡了一天，隻要獲得了新的點數，威脅度就會立刻上漲。
    而在獲得大量點數時，威脅度更是會直接爆炸，會引得遊戲立刻降臨。
    這點直接石錘！
    可以證明係統截留的生機之力，應該是在遊戲眼皮底子下進行的。
    舉個非常貼切的例子。
    將廢土比喻成一個公司，所有玩家都是裏麵的職工。
    職工們在進行勞動後，會統一上交自己的勞動結果，最終再交由公司按照職位裁定薪資發放。
    然而在係統發力以後，蘇摩的勞動結果卻不上繳，或者說剛交上去，轉手就被係統偷回來，沒有任何人發現。
    這手段非常霸道。
    其他人就算做了十萬塊的業績，想要拿到一萬塊的死工資，還要看遊戲的分配決定，否則遊戲非要白嫖一波，那這個月就是顆粒無收。
    而蘇摩卻直接將十萬業績全都揣進腰包，做多少拿多少，反過來白嫖公司提供的平台。
    久而久之，就算沒人知道是蘇摩幹了這件事，但內部賬目卻無法改變。
    公司每個月應該有的收入和實際入賬的收入，兩者之間的缺口會越來越大。
    這時如果遊戲啟動查賬，開始逐一篩查每個職工上繳的勞動成果。
    威脅度越高，代表著查賬找到蘇摩的概率越大。
    而屏蔽的原理大概就是做假賬，屏蔽等級越高，做出來的假賬越逼真。
    隻要遊戲不發力從頭到尾徹查，簡單的篩查，是找不到問題的。
    但可惜不管假賬有多真，假的就是假的，真的就是真的。
    隻要遊戲持續性的查賬，持續性的搜索證據，假賬總會有露出馬腳的那一天。
    這也是威脅度會持續性上漲，且每次獲得新的點數時，威脅度會明顯提升的根本原因。
    至於現在，已經到了百分百還沒有被遊戲篩查出來，蘇摩也清楚大概原因。
    異族的獻祭，相當於一夥陌生人拿著成箱的現金衝進公司裏。
    就在保安發現準備阻攔時，卻不料這些人衝進去不僅沒有搞破壞，反而是在一箱一箱往裏麵放錢，要支持公司的發展。
    之前公司對外欠了幾十個億，內部員工貪腐，自然要好好查一查蛀蟲。
    可現在外麵來了一夥傻子，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要就直接給你還了二十個億，是之前貪腐的幾百倍，幾千倍，幾萬倍。
    這種情況下，誰還顧得上查內部那點，不得趕緊先把外麵這群人的賬理清楚了再說？
    因此，哪怕是滿額的威脅度，哪怕是現在日報再給幾十萬點數，蘇摩都不覺得遊戲會將注意力移過來半點。
    現在這就是一筆糊塗賬，真要打算說清楚，遊戲必須要先把異族的賬目清理出去才行，否則斷然不可能算的清楚之前的賬目。
    許久，係統麵板沒有反應。
    蘇摩想了想，又沉聲道：“如果你覺得這個問題不想回答，你可以忽略，但是我想知道你選中我的原因。”
    蔚藍色的係統界麵依舊沒有任何回應，就在蘇摩以為自己的詢問不會得到答案時，許久沒有出現過的清冷女聲再度響徹耳畔：
    “宿主當前權限不足，請提升權限等級後查詢。”
    有反應！
    蘇摩精神一振，這代表著他和係統之間確實有交流的可能。
    “既然權限等級不夠...能告訴我，具體到達什麽級別可以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這次係統的回複速度很快，女聲立刻響起：“成為巨山星域的域主，贏得這次遊戲。”
    成為域主就能知道答案？
    蘇摩本以為係統還會刁難一下自己，沒想到竟然這麽簡單。
    域主本來就是他的必經之路，這次又多了一個堅定走下去的理由。
    “那麽第二個問題，鍾清淑...她和我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和你又是什麽關係？”
    這是蘇摩在特殊空間內，思索了長達近十年的問題。
    如果隻單純說他和鍾清淑之間的關係，最開始更像是一見傾心的萍水戀人。
    兩人在交往的路上淺嚐輒止，甚至現實廢土都沒有來得及正式開啟。
    但正是這樣，才顯得每一次鍾清淑出現時，非常莫名其妙。
    某些時候，蘇摩甚至覺得自己身旁出現陳審，甚至都會更合理一些。
    但不管他怎麽想，鍾清淑從未在這些特殊時刻缺席過。
    每一次重大轉折，她總會出現，就像不曾離開過。
    包括這一次在特殊空間變成植物人時，蘇摩承認他沒恢複記憶還能堅持下去，有至少九成功勞來自於鍾清淑。
    是她，湃盟漳κ賈氈３腫偶岢窒氯サ男拍睢?
    這...這太奇怪了！
    “宿主當前權限不足，請提升權限等級後查詢。”
    果然。
    沒有答案的回答，反倒讓蘇摩驗證了心中的猜測。
    原來這一切，並不是他自作多情，而是鍾清淑的身上確實埋藏著秘密。
    “這次我要到什麽權限，才能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找到你該走的路，並堅定走下去，即可獲得該問題知曉權限。”
    “嗯？”
    蘇摩挑了挑眉，不禁有些意外係統的這個回答。
    什麽叫該走的路？
    成為巨山星域的域主算不算？
    帶著全體人類回到地球算不算？
    或者說...
    蘇摩低頭沉思著，乍一提起這個問題，他確實沒想好自己的路到底是什麽。
    但能驗證鍾清淑身上的秘密，這已經算得上突破性的進展。
    不過就在蘇摩沉吟著即將問出第三個問題時，清冷女聲卻先一步響起。
    並且讓蘇摩無比意外的是，聲音竟然帶上了一絲從未有過的人性化情緒：
    “從現在開始，你還有最後一個免費提問的機會，如果還想繼續提這些愚蠢的問題，那我會發布對應的任務，來教導你做出當下正確的選擇。”
    得。
    不就問了兩個問題嗎，怎麽還玩不起生氣了？
    被指成‘愚蠢的問題’，蘇摩毫不在意，可能對係統來說這些問題沒有意義，但對他而言卻很有價值。
    愚蠢就愚蠢吧，誰這輩子沒做過幾件愚蠢的事。
    索性，蘇摩也不繼續裝了，幹脆利落的問出來了一個他猜了很久的簡單問題。
    “第三個問題，請你正麵回答，遊戲和你之間到底誰厲害？”
    係統隻是疑似宙宇之核，而遊戲卻實打實可以確定是宙宇之核。
    一直以來，蘇摩都非常好奇到底哪個更厲害一些，會不會兩者都是同一級別的超凡力量。
    要是係統也是宙宇之核，那豈不是等同他最終也能擁有這種恐怖的力量？
    然而就在蘇摩做好又被係統嘲諷一次，並且不會給予回答時。
    那道輕靈的女聲再度恢複清冷聲線，幹脆利落回道：“請不要把我和一個隻敢躲來躲去的老鼠相提並論，如果再有下一次，我會隨機扣掉宿主某一項全部生存點。”
    啊？
    遊戲？
    躲來躲去的老鼠？
    蘇摩怔住了，他幾乎以為這個答案是自己幻聽出來的結果。
    然而隨著係統麵板自行關閉，他這才反應過來，這確實是係統的回答。
    臥槽？竟然這麽大的口氣？
    一個無比意外的答案，蘇摩有些驚，有些慌，有些興奮，也有些恐慌。
    如果係統說的是真的，遊戲在她麵前隻是一個躲來躲去的老鼠。
    那...係統到底是什麽層次的存在啊？
    這是他能擁有的嗎？
    一個野生的宙宇之核，就已經是蘇摩目前能幻想出來的上限。
    要是繼續往上，他確實無法想象，難道是更高維度的產物？
    “這個答案在遊戲看來應該更蠢，不過對我而言確實是個好消息，這樣就算未來和遊戲鬧出了什麽矛盾，或者他強製帶我走，我也有獲得拒絕能力的可能。”
    未知的，才是大恐怖。
    知道遊戲的本質是宙宇之核，還是被大破滅碾著跑的那種後，蘇摩早就沒了最初的恐懼敬畏之心。
    再加上現在係統還明言了遊戲隻是一個躲來躲去的老鼠，一副看不起的模樣。
    膨脹！
    蘇摩頓時感覺腰杆子直了起來，被拉入特殊空間的恐懼感消失的一幹二淨。
    這次能活著回來，不僅僅有運氣成分，更多的還是來到廢土後的成長。
    從見識到心性，從勇氣到自信。
    全方位的成長已經讓蘇摩擁有遠超正常人類的堅韌，這才能忍受得了那些對於普通人而言比死亡還可怖的痛苦。
    不過心理上的膨脹，並沒有放鬆蘇摩的警惕。
    重新打開係統麵板，忍痛投入一萬特殊生存點，幾乎耗空所有的儲存。
    看著重新跌到51%的威脅度，他這才微微放下了心。
    雖說遊戲最近一段時間可能不會查賬，但保不準他腦抽一下翻翻賬本呢？
    到時候，100%威脅度就像是大晚上頂了個手電筒，不想被看到都難。
    還是花錢買平安，在沒有足夠實力叫板之前，蘇摩依舊低調。
    ...
    整理完所有信息，蘇摩又查缺補漏了一圈。
    因為災難被替換的緣故，死潮災難推遲十五天時間降臨，這是個好消息。
    但隨著災難降臨方式變化，他掌握世界鼎選擇災難的權柄卻跟著消失。
    “既然第二形態的破滅感染體能夠吸收破滅之力，那能不能在領地豢養一批感染體，有他們吸收破滅之力，這樣豈不是永遠沒有災難降臨了？”
    蘇摩暗暗想著，這種方式如果能確保安全性，似乎還不錯。
    但想要推廣到每個領地使用，風險性還是遠遠大於收益。
    而且如果這種方式切實可行，各大星域豈不是豢養一大批感染體，就能確保星域永遠不會遭受破滅反噬？
    恐怕真就像亞當說的，災難最多隻能說是麻煩，躲一躲就能過去。
    可要是被破滅感染體纏上了，那是得死人的！
    除此之外，蘇摩仔細一番查找，還真在被刷屏的提示消息間隔中，找到了數條遊戲發給他的專屬消息。
    【安全提醒】：受到未知能量衝擊，檢測到玩家‘蘇摩’持有世界之鼎，請及時進入鼎內空間，規避未知能量衝擊！
    【安全提醒】：檢測到玩家‘蘇摩’已受到未知能量影響，遊戲正在全力溯源中！
    【安全保障】：檢測到玩家‘蘇摩’在遊戲過程遭受未知bug，遊戲已啟動特殊保護條例，持續性確保玩家生命體征平穩！
    【安全保障】：檢測到玩家‘蘇摩’...
    “原來我沒有直接被幹掉，還有遊戲的一部分功勞啊？”
    聯係這些有些“遲到”的提醒消息，蘇摩算是明白了羅佑說的，他的體溫降到零下十度，卻還有一口氣存在的原因了。
    正是特殊保護條例的庇佑，才讓他能在異族獻祭的衝擊中活下來。
    不過略過這些，翻到最下方，看到幾個明晃晃的補償字眼，蘇摩頓時精神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