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而過，眨眼間便是一周時間過去。
    這期間蘇摩沒有到處走動，除了去正在大興土木的巨石領地轉悠了兩圈，剩下大部分時間都坐在房間裏整理腦子裏散亂的記憶。
    臥床二十多年，那些沒有意義的時刻雖然在回歸時瞬間被折疊。
    但剩下的卻都無比記憶深刻，真像是他重回了一世，導致廢土的幾年都有些模糊。
    好在如今軌跡和廢土世界徹底聯通後，這些記憶仍然在蘇摩回想後被飛速折疊中，不日就能全被打包。
    而趕在被折疊之前，將整理記錄出來厚厚三遝重要資料放在方桌上，蘇摩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神秘空間內他雖沒有係統幫助，但仍有頂尖院士級別的知識儲備量，以及從未來遺跡中獲取的種種技術研究資料。
    且在獲得國家平台的支持後，和平年代的地球研究體係無疑幫了大忙。
    現在。
    最為關鍵的‘斥力防護體係’，即未來遺跡中籠罩超級領地的那道光罩，已經被蘇摩完全解析出設計原理和製造方式。
    隻等將資料發回領地內，便能著手生產各類用於製造斥力核心的設備。
    其次，對於零號的人工智能體係解析，也有了一定進步。
    盡管依舊無法複製零號的能力，可生產出來的副本卻能擁有三成左右能力。
    到達這個級別，再配合上冒險者終端，信號收發裝置等。
    全麵替代遊戲麵板的新時代，已然近在咫尺。
    除了這兩項之外，最後一項其實算不得科研結果，但依舊重要。
    在蘇摩在完全恢複記憶後，他曾舉邀全球近千位院士、數萬名科研工作者一並進行了推演。
    議題正是‘如何在生產體係完全被摧毀的情況下，快速進行應急恢複’。
    得益於研究體係的地位崇高，以及高達上千億的獎金，這項議題足足進行了近兩年半，產出了海量的研究結果。
    最後甚至驚動了各國平台前來詢問，是否他預測到了將來要發生什麽突發意外。
    而目前蘇摩整理出來的這近百頁資料，便是其中最精華也是最基礎的一部分。
    當下任何一個稍微有生產基礎的領地得到，都能獲得如有神助的發展速度。
    “先在巨石領地身上試驗，沒問題，再進行大麵積的推廣！”
    時下已經將近人類和異族大決戰分出勝負的時刻，蘇摩沒有任何藏私的想法。
    不過整理出來這份資料後，他腦中卻又立刻升起數個新的問題。
    一陣模糊，眼前黑白凝固。
    蘇摩意識再次沉入世界鼎中，找到了坐在小溪前悠然喝茶的亞當。
    “你現在就來，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坐吧。”
    亞當搖了搖頭，手掌抬起對著茶台一掃，另一側的地麵緩緩浮現茶凳。
    “喝茶。”
    熟悉的香味韻入鼻中，這是雲霧茶的香味。
    蘇摩坐下，拿起茶杯輕輕抿了口。
    不等他說話，圍繞茶桌周圍忽然騰起冷冽雲霧，一道道霧氣托舉著兩人往高空飛去，往世界鼎的端點也即是那處山巔位置飛去。
    不過這一次，並不是虛幻的屏幕上播放畫麵。
    抵達山巔位置後，亞當抬手虛指周邊，所有景象瞬間崩塌，化為黑暗虛無。
    他出聲說道：“你心底諸多疑問，非是我無法一次性盡數幫你解答，也不是我藏著掖著非要等你來問的時候才願意回答，實是不同問題在不同時期都有不同的答案，並不歸一，需得你親自經曆驗證過，才能破除那層虛無縹緲的認知障礙，得到最終的答案，而這也是遊戲從來不限製你我之間交流的緣故，就像遊戲也不限製異族和他們背後的神靈交流。”
    “我猜你現在一定想問，這之前許許多多和地球相似，卻又不同的星球到底來自何處吧？”
    “正是如此。”蘇摩先是一愣，有些意外亞當竟然能猜到他所想，隨後微微點頭：“之前你說過我去到的那處虛幻空間，若我認為真實，則會被神力瞬間塑造為真實世界，若非那些與地球相似的藍星，炎星等等，皆是這般生成？”
    “域主猜測應該無錯，你們的世界文化有很多相同之處，我推斷應該同出一源。”亞當笑了笑，迎著蘇摩的目光道：“無論是星域，還是世界，無論是大世界還是小世界，任何一個空間都需要定位錨點，就如我這般，我便是巨山星域的錨點。”
    “錨點若願意紮根，該世界就能化虛為實。錨點若執意立刻離開，該世界也將頃刻間崩塌。”
    亞當掐指，做出一個怪異的手印對著黑暗處揮擊。
    虛空中似有鼎鳴，於黑暗中衍化出一片黃沙遍天的酷熱沙漠。
    “你的存在，於之前世界便如它一般。”
    亞當再一指，高空中忽的墜落下拳頭大小的綠色植物種子，墜在沙漠中。
    流沙緩緩吞噬種子，高空中開始有雨水落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種子開始生根，發芽，長成，並逐漸發展為綠洲。
    “你若願意紮根，這綠洲便存在。”
    “但你若執意在規模展開前離開，這綠洲便不可能出現。”
    畫麵倒轉，重新恢複到種子落下時，一隻怪鳥飛過將種子吞入肚中。
    綠洲不複存在，一切如過眼雲煙。
    蘇摩神色凝重，看著亞當掐指推動畫麵，不由道：“既然如此，我們的地球也是因為有外來的種子曾經紮根存在過一段時間，這才有了今天？”
    “正是如此！
    我在你異軍突起後，了解過很多有關地球的曆史。在這場遊戲開始之前，地球上仍舊流傳著神靈存在過的痕跡，有那盤古開天辟地，有那女媧捏泥造人，有天庭，地獄，佛國，彼岸等等神話故事，數不勝數。
    你對此應該記憶深刻。
    然一路走來，你已掌握過真正的神靈之力，見過那域外的真實神靈，可地球上那般茫茫多的大小神靈，你就沒有懷疑過他們是否真實存在過嗎，你就不覺得他們真實存在過嗎？”亞當連連發問。
    蘇摩低頭，認真思忖，頓時發掘地球上那麽多的神話故事，那麽多信仰教派，卻未曾有任何一處真實的痕跡佐證過這些真實存在過。
    他們憑空出現在人類的曆史中，明明是由人類幻想而來，卻又被人類時常猜疑曾經是否真實存在過。
    甚至有不少人在孜孜不倦的尋找著這些神靈遺留的痕跡。
    許久，蘇摩抬起頭輕輕點了點：“如你所言，我確實懷疑過，我也確實覺得他們曾經存在過。”
    “這便是種子紮根。
    假若你已擁有神靈之力，落入之前那片世界中。
    你以神力改易世界，固化世界核心，卻又刻意抹去自身存在過的痕跡。”亞當道：“若幹年後，你便是存在過，也未存在過的狀態，就似那茫茫綠洲，又有多少人知道是發源於一顆不起眼的種子？
    地球正是如此，藍星亦是如此，無數個小世界盡是如此。
    神靈紮根，留下信仰，固化世界，收攏神力。
    神力越多，種子越多，播撒世界越多。
    想必地球也是某位人類神靈曾經播種過，抹除痕跡早已離開。
    然智慧生物終究會走上偉力之路，一般情況而言，播種神靈會從播種地中挑選優異者接引離開，抹去存在痕跡成為臂助。
    但也有例外，當播種神靈死亡或放棄時，該播種地也將成為一片死地。
    遊戲挑選玩家的前提，便是確定了該處世界所播種神靈已死。
    這樣，也能規避不必要的因果糾纏。”
    亞當頓了頓，繼續道：“如果從地球上被接引走的神靈運氣尚可，現在應該還活著在諸天內闖蕩，但若是運氣不好，應該早就隨著播種神靈一並而死。”
    原來那些神話故事裏的主人公，曾經都真實存在過嗎？
    蘇摩心神俱震，一時間被這個消息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忽然想起在未來遺跡中成為神靈的時候，曾經跳出星域出去過一次，當時就見過天庭宮這個龐大到宙宇前幾的超級勢力。
    隻是那個時候，蘇摩並未向人類過去曆史聯係，隻以為是撞了名字。
    現今從亞當口中了解，難道地球和天庭宮亦有聯係？
    “當然這隻是其中一個可能發展，是迪亞古拉加爵士曾經用過的手段，用來從巨山星域大小世界中挑選優異下屬，培養成至高天神靈管轄中小世界所用。
    類你之人族，在宙宇間的世界何止千千萬萬，除過我知道的這個方式之外，還曾聽聞過數種不同的目的。
    有神靈自身進無可進，便會刻意播種世界幹擾發展，按照自己過往經曆培養出對應神靈進行吞噬，如此反複疊加便有一定概率提高自我上限，或者找到前路。
    又有神靈同創數百世界，同一進度開始發展，最終互相引為敵人進行決鬥，從中挑選優異者成為下屬。
    還有被養殖的世界，隻剩下提供信仰一條死路。”
    亞當琢磨著，猶豫了下又道：“你之世界之前究竟是走的哪條路我尚且還不清楚，但總比那些被養殖的世界強出太多。”
    “而且我們當下所在的宙宇便有人類組成的強橫勢力，名為‘天庭宮’，若你將來成為了真正的巨山星域之域主，便能借此身份前往天庭宮，支付一定神力來查詢自己原先所在世界的來路，去向，位置等，最終將其直接帶到我們巨山星域融合進來。”
    “而且那時你已手握離開的船票，天庭宮大概率會給你個麵子盡心查詢，但凡登記在冊的世界均能從中找到對應播種神靈。”
    蘇摩明白了亞當所言何意，認真思忖了一陣兒後接道：“那若是我的地球不在當下這片宙宇中，是其他宙宇呢？”
    “那便沒太多法了，天庭宮也不是我們自己開的，也不可能照顧到宙宇間每個人類出身的神靈，何況就算他們真有跨宙宇查詢的能力，大概率我們也支付不起查詢的費用，另外...你的世界發展太弱，太慢，要不是遊戲攝取，估計早就隕落在了災難之下，根本沒達到登記造冊的程度。
    再者啊，你就算知道自己的來路又能如何，難不成還要回去認祖歸宗找到拋棄你們的播種神靈不成？
    遊戲既然拉你們過來，那就證明了你的播種神靈已死，沒有意義了。
    不如珍惜當下一切，在巨山星域重建人類譜係文明，我會盡力助你發展。
    我們隨遊戲去到下一個宙宇中，再過幾千萬宇宙年，或許也有資格組建天庭宮這般絕頂勢力，橫跨整個宙宇。”
    剛開始還好，越往後，亞當自己說的都有些不自信起來。
    哪怕巨山星域在迪亞古拉加爵士手下最輝煌的時期，於龐大的天庭宮，也隻是隨便一腳就能踩死的蟲子。
    這是質的區別，是頂尖戰力的差距，單單靠幾千萬宇宙年時間的量來堆，可能性完全為零。
    就像沒有蘇摩這支異軍突起，再來幾千，幾萬，幾十萬個之前那些個人類玩家，也不可能有一次機會能贏下遊戲。
    “而且事實已經證明，你確實有組建人類譜係文明的特長，你不想看看你離開後‘明珠界’和‘闊海界’的變化嗎？”
    “明珠界？闊海界？”
    “前者是未來遺跡你播種的世界，後者是海神遺跡你播種的世界，至於其他你去過的，要麽時間太短，要麽神力不足，皆是留不下來....可惜可惜，時間不多了，要是能讓你再播種七八個世界，成功率會更大。”
    亞當遺憾的搖了搖頭：“跟我走吧，就算你今天不來問我，過段時間賭鬥開啟前我也會帶你去看看的。
    當下遊戲規則阻礙著你在拿到勝利之前，不可能再有機會去這兩界收獲播種果實，但不接觸的看看總是可以的。
    而且你接下來仍有可能在賭鬥規則逐漸放開後，設法溝通這兩個世界獲得幫助，他們的發展比當下主世界快多了，這是你為自己打下來的支持，也是我們麵對域外那些神靈鬥法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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