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荒山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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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回,白霜鷹誌切誅去獨眼客伍文虎,已然是全力以赴。

    白霜鷹猝然施襲令獨眼客始料未及,他還未來得及轉念,那團賞心悅目又奪魄勾魂的水銀光圈快得無以倫比的當頭落下,抽身閃避已是不及,獨眼客鋼牙緊挫,雙手將巨劍猛舉過頭頂,虎嘯狼吟的咆哮一聲,使盡吃奶的力氣,狠狠的朝那團落下的水銀光圈劈去。

    隆隆巨震之聲震顫著神雲堂內外,翻天覆地的巨浪將地上的殘屍斷肢掀得到處翻滾,卷起一片隆隆的沙塵暴,餘波將數丈之外圍站的人群衝得七零八落。

    由於方圓兩丈之內彌漫著遮天蔽日的沙塵霧幕,白霜鷹和獨眼客被籠罩得無影無蹤。

    漸漸的,塵霧消散開來。眼前的景象令人毛發根根俱豎,頭皮發炸,渾身起雞疙瘩。

    天煞的,獨眼客伍文虎硬是活生生的被白霜鷹從逢中均勻的一分為二,花花綠綠的五髒六腑,稠糊的血漿,破碎的肉屑,到處丟棄,一隻脈搏還在跳動的胳膊劇烈的蠕動著。

    此等慘狀,把那些還在觀望的弟子嚇得精神都瀕臨崩潰了,什麽也顧不上了,驚叫著,一哄而散,豕突狼奔的逃命去了。

    白霜鷹憤然的用一塊幹淨的白布拭去劍刃上的血漬,收回鞘中。然後脫下血跡斑斑的黑袍,輕輕的蓋住獨眼客那支離破碎的屍身。

    "不愧是條有血性的硬漢子。"白霜鷹的這句歎詞說不清是虛偽做作,還是發自肺腑。

    歎喟一聲之後,白霜鷹搜遍全場的死屍,剝下一件幹淨的黑衣正想穿上,忽然瞧見左袖臂章上那招人討厭的蛇形圖案,不由得怒氣橫生,狠狠的扔了去。

    白霜鷹裏層依然如昔的穿著白布衣衫,為防打眼他必須要在外層套上一件粗布黑袍。於是,他跑進堡樓,翻箱倒櫃的找了好半天,總算尋到一件幹淨又合身的黑袍。

    找來水源清洗完臉上的汙垢,梳理完亂糟的頭發後,白霜鷹當即決定把神雲堂付之一炬,他便匆匆的去找尋火種。

    一陣忙活過後,雙蛇幫神雲堂火光衝天,劈裏叭啦響聲回蕩在深山密林之間,熊熊的烈焰燃透了半邊天,灼熱的氣流肆虐著清晨的新鮮空氣,滾濃的煙霧催淚嗆鼻。

    白霜鷹拾起鬥笠往頭上一戴,身形一展,沿著來時原路,風掣電馳的向小鎮方麵疾奔而去。

    江湖詭譎,世事萬變,誰也不曾想到在這春回大雁歸的大好時節裏,一場規模空前浩大的血劫正緊鑼密鼓的醞釀著。

    日薄西山之時,白霜鷹回到那個鎮子上,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偏僻的鎮子上忽然平添了許許多多的精明強悍的灰衣漢子。

    於是,那些平日裏蕭條,慘淡得杳無人跡的酒館旅店登時客滿為患,門庭若市,生意猶如洪水暴漲似的興旺起來。

    白霜鷹已是饑渴如火,四肢疲倦,是該進食和歇息了,他輕車熟路的走向早先就相中好的那家"喜臨門"客店。

    店前,幾名灰衣漢子正忙不迭朝客店的馬廄裏驅趕著十餘輛截有貨物的馬車。由於上麵鋪蓋著厚實的帆布,白霜鷹根本無法看清載的是什麽東西。

    甫一跨進店門,舉目看去,客店的大堂裏食客爆滿,坐無虛席,食客們正狼吞虎咽的享用著茶飯,盤杯碰鳴聲,咀嚼食物的撲嗤聲,雜亂無章的傳進白霜鷹耳裏。

    櫃台上,架著一副金絲鏡的店掌櫃正春風得意,喜笑顏開的敲打著算盤,整理著帳目。幾名負責招呼食客,傳遞酒菜的店小二跑來跑去,忙得熱汗津津,氣喘籲籲。

    一名生得麵黃肌瘦的店小二用輕藐的眼神打量了白霜鷹一眼,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客官,您是住店還是吃飯?"

    白霜鷹掃視了一眼滿堂滿座的大堂,開門見山的道:"吃飯,有包間嗎?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店小二用懷疑的眼光打量了白霜鷹一眼,似乎不相信眼前這位布衣書生會出手闊綽,當下愣得忘了答話。

    白霜鷹有些莫名其妙,他並沒有領會到這個世俗小人物的真實心境,全隻當他沒有聽清,於是就再說了一遍。

    店小二這才從癡愣中反應過來,連忙致歉的道:"客官,請多包涵,剛才小的沒聽清。"

    "不要緊。"白霜鷹表示不在意。

    吞了吞口水,店小二又道:"客官,實在很報歉,包間都滿了,不介意的話,您能不能在前台稍候,過一會兒就有了。" 說完,用手指了指櫃台旁邊的幾把胡桃木椅子。

    恰在這時,靠窗的一桌食客剛好下席,仿佛是特意給白霜鷹讓座一般。

    "多謝小二哥,我就坐那兒用飯好了。"白霜鷹向店小二道了聲謝,隨即大搖大擺的走到那張桌旁坐了下來。

    店小二急忙跟上去將酒桌收拾停當後,遞上菜譜,白霜鷹隨便點了幾樣精致的菜肴和一壺杜康酒。

    白霜鷹一邊悠閑的吃喝,一邊用兩隻銳利的眼睛細心的留意著店內那些食客的一舉一動。

    他發現這些客人全都是些精悍強壯,生龍活虎的青年小夥子。

    還有,這些人的衣著裝扮都那麽千篇一律,都是頭戴圓形布帽,身上披著灰布長袍。仔細觀察後,他驚奇的發現,這些人的袍子裏漲鼓鼓的,像是藏有兵刃利器。

    不僅如此,他們所點的菜品也大同小異,雖非佳肴但也豐富,相比之下,白霜鷹倒算得上這家店裏是最為奢華的食客了。

    吃喝中,白霜鷹還清楚的聽見幾聲低沉的,非常熟悉的北方口音。當然,不仔細留意的話根本就不會聽見。

    這時侯,毗鄰的兩桌食客用餐完畢,跨著整齊而矯健的步履走出店外。須臾工夫,又有十六位同樣打扮的漢子走進店內,井然有序的到那兩張空酒桌前落座。

    白霜鷹驚奇得莫名狀,電炬似的目芒悄然的掃向店內所有的酒席,離奇的發現這些漢子的坐姿也是整齊劃一的,腰板挺直,胸腹緊收,用餐時很少有人說話,規整得宛如軍隊一般。

    看到這些,白霜鷹驀想到,今天在鎮子裏出現的所有過客都是年富力強,灰衣布帽的漢子。

    轉了轉腦子,白霜鷹暗忖:從進店時瞧見的那些載著貨物的馬車來看,這些人應該是從此地路過的商隊,放眼天下,富可敵國的絲綢、酒業巨頭東方世家,以經營珠寶、手飾而蜚聲海內的聚寶山莊,金融寡頭四海錢莊等,都有規模龐大的私人武裝——護衛隊,專門負責押送貨物,保衛分布在各地的產業。

    不用問,這些人都帶有兵刃,可能是半月前西北十二連環鏢局的鏢隊慘遭禿鷹幫血洗而弄得這一地區草木皆兵,風聲鶴唳,因而這些商界大亨不得不加強武力戒備。

    就在這時,白霜鷹正麵相對的席上,一位朋友大概是嫌太熱了,伸手拂開袍子,豁開的一角顯露出裏層的綠色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