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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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世榮原來在喻雄昌的計劃中,是死在驃騎巡邏營的。

    他的長孫一死,這樣他便有機會了將驃騎大將軍季清給牽扯進顧聞白的案子中。驃騎大將軍與顧聞白狼狽為奸,勾搭著血洗了一個兩百多人的村落。那日喻世榮恰好從村莊路過,親眼目睹了血洗的殘忍行為,是以才被季清抓進驃騎巡邏裏拘著。

    雖然這理由很站不住腳。

    比如,為何季清不直接將喻世榮給殺了滅口。

    都殺了那麽多人了,何必在乎多這一個?清真道人的嫡長孫又如何,殺了便一了百了。

    然而喻世榮沒有死,還被捆著押進了大理寺。

    偏生那大理寺卿明風是皇後明靈的堂叔,一張臉笑嘻嘻的,但是就不放人。站隊喻雄昌的刑部尚書房衍很是發了一通火,但明風偏生不買他的帳。

    後來房衍再派人過來探望,關押著喻世榮的牢房,早就空空如也。

    明風一本正經“喻世榮是極為重要的人犯,是以我特地將他關押在一個很牢固的地方。便是房尚書您也不能知曉。”

    房衍想搬出喻雄昌來壓他,明風冷笑一聲“那勞什子的道人,不過是個江湖騙子,我明風,不信邪。”

    此時朝中局勢未明,房衍也不敢托大,隻得悻悻而去。

    很快有人送來謀殺白康一案的新證據。

    竟是顧聞白與羅星漢聯絡謀害白康的信件。顧聞白在信件中寫道,官家對他十分賞識,隻不過是顧忌戶部尚書秋明光的存在,才沒有讓他做戶部尚書,隻好讓他做了戶部侍郎。戶部尚書秋明光雖然無功無過,但一時半會也不能革他的職。倘若能抓到秋明光的一點錯處,讓他下台,倒是一件美事。

    羅星漢則在信件中寫道,他幫著四處打探了,那秋明光倒也不是沒有絲毫錯處的,比方他年輕的時候,曾與一位白姓花魁過從甚密,隻可惜後來家中太太是個母老虎,是以不得不與那花魁斷了聯係。

    那白姓花魁,在與秋明光斷了聯係後,才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她也是個堅毅的人,很是吃了一些苦,替自己贖了身,用自己攢的一些錢,在汴京城外的小村莊裏買了一間民房,將白康平安誕下來。

    此後二十年,又是隱忍著,替人家做一些繡活,辛辛苦苦地供白康讀書。

    卻也是巧合,白康到汴京城裏參加秋闈,要到衙署交應試的身份,恰好遇到考察下屬績效的秋明光。

    白康長得肖母,秋明光雖然與白花魁斷了聯係,但心中藏著的那一束白月光,豈是能忘?尤其白康還是從母姓。那便證明,白花魁沒有另嫁他人,而是心中還想著他。

    頓時秋明光就認出了白康。不過可惜的是,家中母老虎隨著年紀的增長,氣焰越發的囂張,如今又有了進宮的資格,說不定他還沒有幹什麽,那廂禦狀就告上了。

    無論丟官還是丟人,秋明光都丟不起。

    秋明光心疼兒子,但又不能相認,將兒子認祖歸宗,隻好替兒子在坊中買了一處院子給他住著。

    好巧不巧,這宅子,便是顧聞白的宅子。

    於是顧聞白便與他的姐夫羅星漢,定下了給白康下毒的計謀。

    明風看著這些偽造的信件一頓無語。

    聽說,站在喻雄昌背後出謀劃策的人,叫做雷春。而那雷春,恰好是自己同窗顧聞白教授的學生。

    聽說,雷春不過十四五的年紀。

    到底還是稚嫩了些。

    有哪個下毒還親自動手啊?若是他,他說不定還將敵人一道弄進來將水攪混呢。

    喻明周半倚在美人榻上,眯著眼看著雷春“你說你是故意露出這些破綻的?”

    雷春坐在玫瑰椅上,清瘦的身子挺得直直的,俊俏的臉上露出一絲恭敬來“老師,他們定然是這樣以為的,以為學生少年無知。”

    “很好。”喻明周讚譽他,“你此番出宮,便是特地與我說此事?”

    當然不是,而是喻雄昌特地來差他尋賀過燕,吩咐他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的。

    雷春垂著眼,可真是奇怪,這些老男人沒了女人便活不下去嗎?明明狠辣起來的時候,不管是自己的阿娘抑或姐姐妹妹,都是可以舍棄的。不知怎地,他想起遙遠的靈石鎮上,有一個少女,或許正癡癡地期盼著他的回來。可男人的誓言,怎麽能夠相信呢?可真是個傻姑娘。

    雷春想著,神情起了一絲微妙“老師,可否助學生做一件事?”

    雷春如今是阿爹身邊的紅人,喻明周哪有不敬著他的“你隻管說。”

    雷春的唇瓣便微微揚起“我的長姐雷夏,約是做了顧聞白的走狗,她那人貪婪無度,很容易被收買。還得勞煩老師,警告警告她,怎能與虎謀皮呢?”

    到底是誰在與虎謀皮?喻明周心頭一跳。隻要想起顧聞白,他的惱恨便不打一處來。還有那顧盼寧,聽說如今的夫君對她甚好,還生了個虎頭虎腦的健壯兒子。呸,那兒子本來應該是他的。若不是顧聞白從中作梗,他如今很有可能是阿爹心中的太子人選,而不是如今隻能苦巴巴地守著喻家老宅。喻明周如此想著,頓時又恨上了顧聞白一層。

    喻明周二話不說,答應了下來。

    汴京城中,的的確確冷得發緊了。

    汴京的晚秋,又冷又幹,冷風一吹,整個人便要被剝去了一層皮似的。

    體弱一些的,不僅要穿上厚實的衣衫,手中還要捧著暖手爐。

    雷夏經營的石炭木炭鋪子,這個季節生意好得很。

    源源不斷的石炭木炭送出去,源源不斷的消息便能傳回來。通常這時候,雷夏便坐在帳子中,將有效的消息寫下來,再過濾幾回,整理成小冊子,送到蘇雲落手上。

    她如今,對蘇雲落的敬仰之情,那是滔滔不絕。

    便是之前一心想嫁的顧聞白,如今也被她嫌棄地放到一旁。

    隻要有了錢,什麽俊朗的小郎君尋不到?比如她如今的郎君,便是一位正兒八經的書生,雖然與顧聞白是還有那麽一些距離,但雷夏滿意得很。

    忽而外頭傳來叫喊聲“雷夏,雷夏可在?”

    雷夏心頭一跳。

    這聲音,竟是賀過燕的。

    這廝來作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