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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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雄昌的臉早就不複往日的慈眉善目,此時有些陰騖得可怕。

    見賀過燕與韓全進來,他冷冷地看了二人一眼,囑咐旁邊的內侍“搜他們的身。”

    雖然他們聽從於他,但突如其來的搜身,還是讓賀過燕與韓全微微有些驚訝。

    許是昨晚的酒意還逗留在腦子裏,酒色壯膽,賀過燕脫口而出“道人,竟是發生了何事?”他有些抗拒。

    韓全卻乖乖地舉起雙手,讓內侍搜身。

    負責搜賀過燕的內侍一把按住不配合的賀過燕,很快從他的袖中掏出一張薄薄的銀票來。

    數額還不小。

    喻雄昌瞟了一眼銀票,冷哼一聲“好你個賀過燕,吃了熊心豹子膽,竟在貧道的煉丹爐裏做手腳。”

    銀票被搜走,賀過燕心疼極了,但,保命要緊。他趕緊伏跪下來“道人明察秋毫,這銀票乃是昨晚韓夫人硬硬塞給小的,小的原本打算拿來孝敬您的。道人大可以問韓全。對,可以問韓全。”他說著,眼巴巴地看向韓全。

    韓全在一旁,卻是茫然無措的樣子“我繼母給你送了銀票?”

    人人都省得,韓夫人對這位繼子很是不上心,怎地會拿出數額不小的銀票來,賄賂一個小小的內侍,讓他多多關照繼子呢?

    賀過燕咬牙“昨晚韓夫人送銀票的時候,韓門客恰好到外頭去解手了。”

    事情便是這麽的巧合。

    誰能想到,韓夫人竟然會送一張麵額不小的銀票給他呢?想起昨晚的盛宴,賀過燕還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韓全並沒有過多地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許是這樣罷。”

    倒是光明磊落。

    賀過燕咬牙切齒,將額頭碰得砰砰作響,連連求饒“道人明鑒,小的絕不會有任何的二心。”

    小蓮原來垂首站在一旁,見賀過燕將額頭碰得頭破血流,也跟著跪下來“道人明鑒,賀掌事對道人最是忠心不二。”

    她伏在地上,露出一截青紫的脖子來。

    到底是自己寵愛過的女人,喻雄昌這才將眼中的陰騖收斂起來,又變得慈眉善目的“既賀掌事有這份孝心,那此事便罷了。”

    韓全卻是好奇“不省得是何事讓道人不快了?”

    喻雄昌看著韓全毫無破綻的臉,示意內侍將東西拿上來。

    內侍弓著身子,將一個托盤高高舉起。

    隻見托盤裏,放著一個精工細雕的圓球,上頭似是雕著一些字。

    雷春走過來,將圓球拿起來,放在手上,展示與韓全看,卻是沒說話。韓全細細端詳著上頭的字,辨認完才省得雷春沒說話的原因。

    圓球上竟是寫著“忤逆天道,不得好死”八個楷書寫就的字。

    寫得還怪好看的。

    怪不得喻雄昌這般惱怒。

    喻雄昌盤腿坐下來,慈眉善目的“崇華殿中出現居心不良的人,貧道甚是不安。昨日是放這不祥之物,下一次便不省得會做出什麽禍事來。雷春,韓全,你們二人聰慧異常,貧道希望你二人,在一日內將此人揪出來,以慰人心。”

    雷春與韓全恭敬道“喏。”

    崇華殿就這麽大,能搜尋些什麽出來?

    喻雄昌這是,要尋一個理由,光明正大地捏著一個把柄,從此威脅自己做禮部尚書的父親。

    韓全愁眉苦臉“我剛來第一日,就出了這番事,道人定然是懷疑我了。”

    雷春沒說話。心中卻暗道,那是自然。道人想收拾顧聞白是有些難,但自動送上門來的韓全,可不是正中下懷。

    韓全緊緊跟著雷春“雷小哥,你說,這該如何好?”

    雷春不想與韓全在一道,可偏生韓全跟他跟得緊緊的,他不耐地道“能如何辦?如今最要緊的當然是將那興風作浪的人掀出來。”

    韓全也認真地點點頭“雷小哥說得是。”

    說完仍舊緊緊跟著雷春。

    雷春想甩開他,便尋了個借口“我去解手,你且在外頭候著。”

    韓全茫然地點頭,看著雷春拐進了轉角不見了。

    須臾後,他茫然的神情不見了,露出冷冷的神情來。

    一粒石子,從梁上擲下來,恰好打在他的腳尖處。

    韓全抬眼,便看到了一個滿臉全是絡腮胡子的男子在對他笑。

    雷春繞了路,甩開了韓全,打算繞路回正殿。誰料韓全從角落裏躥出來,巴巴地喊著“雷小哥……”他惱了,加快腳步,卻是在轉彎處不慎碰到一個端茶的侍女,茶水澆在他的衣衫上,弄濕了大半。

    侍女嚇得伏在地上不敢動彈,連頭都沒敢抬起來“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韓全趕緊從袖中掏出帕子來替他拂著水珠“雷小哥,你為何這般急躁呢?”

    雷春蹙眉“韓大公子,我都這樣了,可否讓我回去將衣衫換了?這風吹得怪冷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韓全這回不敢再跟著雷春了。

    他目送著雷春的身影遠去,才低頭道“這位便是孫女俠了?”

    伏在地上的侍女緩緩抬頭,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來“你便是韓全。”她用的肯定句。

    韓全確認過孫南枝的身份後,便不再直視她的臉“事情有把握嗎?”

    “自然。”孫南枝將碎片利落地掃進一個小布袋中,起身,翩然而去。

    韓全默默地往前走了幾步,心中暗歎到底還是外麵的江湖能人更多啊。

    雷春才剛剛將幹淨的衣衫換好,正在紮腰帶,就聽得韓全的聲音在外頭道“你近來可有與外麵的人接觸過?你可會寫字?可是見過這樣的圓圓的物什?”

    雷春急急紮好腰帶,撩簾出去,見韓全正盯著侍候他的兩個侍女,不停地盤問著。

    兩個侍女不過是十一二歲的年紀,此時被韓全盤問,滿臉漲得通紅又滿是驚惶。

    雷春嗤了一聲,緩步走出去“韓大公子莫不是病急亂投醫,竟是連我屋中的侍女都不放過。”

    韓全轉過臉來,極為認真地看著他“雷小哥,寧可錯殺一人,不可漏放一人。”

    雷春氣結。

    若不是之前他便省得韓全是顧聞白的好友,他定然會覺得韓全是個傻的。

    可顧聞白的好友,怎地會是個傻的呢?或許是扮豬吃老虎。

    雷春釋然起來,道“你既要問,那便問罷。”說著一拂寬袖,走了出去。

    他自然不是去追查什麽人,而是要向喻雄昌稟告韓全的行徑。

    到了喻雄昌跟前,雷春恭恭敬敬地抬手,正要行禮,忽而從他的袖中滾落兩個圓滾滾的銀球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