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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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雲落看得清清楚楚,那道黑影是趙棟。
他大約是中了邪,失了魂,竟然攻擊明風。
他沒練過武,又被她囚了好幾日,動作笨拙,撲向明風的時候,腳步還踉蹌了一下。
趙棟怒吼“不知廉恥的東西!”竟然當著他的麵調戲他的妻子,他以前還不省得,蘇雲落與別的男人說話時,竟是這般的風情萬種。
明風的心思都在蘇雲落那句話上,哪裏省得竟然還有刁民攻擊他,竟是一時不備,被趙棟打了一拳。雖然那拳頭不大有力,但打掉的是他的威風。
明風很快便反應過來了,右手握拳,正要狠狠擊向趙棟,忽而手上一麻,再也無法握成拳。
他忽地起了驚懼之情,看著蘇雲落眉眼淡淡。她說“我說過了,你承受不起。”
手上的麻痹像是會傳染一般,他的肩膀漸漸的也麻痹了,不過須臾,他的整個身子已然無法動彈。
再次看向蘇雲落身邊的人時,他們的神情俱是平靜,看不出到底是誰用針紮了他。
他倒是笑了,天下聞名的通順錢莊,怎地能叫他一個小小的官吏給毀了?顧三太太,倒是真真有趣。
對於這一切,趙棟無知無覺,見方才明風要反擊,他還下意識地抱了一下頭,後來見明風沒動彈,膽子又大了起來,撲上去朝明風胡亂地揮著拳頭。
這廂明風被打了好幾拳,那廂搜尋的官差才反應過來,數人奔走過來,揮著刀要砍向趙棟。
蘇誌文驚愕地張開嘴。
他這一生,哪裏見過這等恐怖的場麵。
這一天,足夠他大開眼戒了。
趙棟回過神來時,一把刀已經堪堪到了他的腦袋之上,而後無力地掉了下來,削掉了他衣袖上的一點布。
明風因為身子全麻了,成了旁觀者,卻是看得十分清楚。
是一直站在蘇雲落身邊那個默不作聲的姑娘動的手。她動作很快,四分之一息的功夫,他帶來的那數個官差放倒了。方才也定然是她,放毒針將自己麻痹了。
果然執印人的身邊,高手如雲。那位年輕姑娘,是執印者嗎?
明風之前是不大相信穆宣開出的條件的。什麽執印人,執印者,隻要執印人開啟了通順錢莊,無論是薑家明家,都得服服帖帖地聽從執印人的。對於穆宣的話,他很是不屑。顧三太太一個嬌弱的女子,如何能撬動一個屹立了百年的王朝?如今便是弘帝不爭氣,還有他們明家呢。他們明家臥薪嚐膽,等得便是這一刻。可半路竟然跳出個穆宣來,告訴他世上還有比帝王更厲害的人,他明風自然是不信的。
可現在,明風信了。這該死的執印人,還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而且,此時正在觀察著自己,預備給自己再來上一拳的男人又是誰?還口口聲聲說他不知廉恥?!
明風被打得有點蒙。
身子雖然麻痹了,但腦子和嘴巴沒有。他忙喊道“你竟敢毆打朝廷命官,是不要命了嗎?”
這話一出,他就覺得自己喊錯了。
那男人竟然打得更用力了。方才他還毫無章法,如今竟然專門往他脆弱的地方打。眼睛、鼻子,嘴巴,一拳拳的打得十分精確。
明風又不能反抗,簡直氣到吐血。
趙棟打累了,才歇了手。明風還得感激他身子虛弱,拳頭沒什麽力道。
趙棟氣喘籲籲“你這不知廉恥的東西……”
話音未落,有男子興奮的歡呼聲傳來“明大理寺卿,尋到了!”
季清還真是藏在這裏?這不過是個借口,明風差點就信了。
一個官差興奮地從角落鑽出來,揮著大刀“明大理寺卿,庫房尋到了!”
場麵有些尷尬。
有那麽一瞬,明風不敢看向蘇雲落。
沒錯,他便是為了通順錢莊的錢而來,搜尋季清不過是個借口。若不是他的身子麻了,他估計得裝模作樣的過去,說為了安全起見,要幫著通順錢莊把庫房裏的錢保管起來。
壞人可真是難當啊。
他笑了笑“可真巧啊,就尋著庫房了。”
蘇雲落沒應他,隻與旁人道“我們走。”竟是沒管那些庫房即將被搬空。雖然沒能確定明風是不是和穆宣通了氣,但她犯不著為了一些錢財而丟了所有人的性命。通順錢莊,就送給穆宣罷。
明風身子麻了,隻能眼睜睜蘇雲落領著一行人迅速地撤退了。
趙棟臨行前,還給明風補了一腳。
明風“……”這男子怕不是個瘋子?
發現庫房的男子才發現明風動彈不了,他連忙喚來其他人,想將明風抬起來送到醫館去。
任務還沒有完成,明風原來是不同意的,但此時他覺得自己渾身難受,萬一那顧三太太下了毒,自己的小命不保,便順水推舟從了那幾個官差的意思。
四個人才吃力地將明風挪到通順錢莊的外麵,忽而聽得一陣地動山搖,方才看起來固若金湯的通順錢莊竟然整個都坍塌了下來,一時之間,頓時煙霧彌漫,嗆得人直咳嗽。
五個人目瞪口呆。
是方才明風觸動了機關,是以通順錢莊才倒塌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便是通順錢莊的風骨嗎?
通順錢莊的錢庫!明風一著急,方才麻痹的身子忽而鬆開來了。
他顧不上自己的身體,吩咐道“速速請明統領領兵過來,便是將通順錢莊掘地三尺,亦要將裏麵的錢給挖出來。”
雖是如此吩咐,心中到底有了一絲疑惑,那顧三太太,果真視金錢為糞土?
通順錢莊倒塌時,蘇雲落剛剛坐上馬車離開。
采蘋揭開簾子,看了一眼,道“東家,通順錢莊塌了。”
二管事在外麵唏噓道“執印者百年的心血竟然這般沒了。”他自記事起,就跟在穆宣在通順錢莊的各個錢庫裏清點各種各樣的好東西,幾十年的記憶瞬間倒塌,自然一時心緒難平。
蘇雲落眼皮微斂“沒了也好,總省得有人惦記。”
通順錢莊便不該存在,理應毀了它。
采蘋眼觀鼻鼻觀心,對東家的話沒有任何意見。
天越發冷了。
馬車路過一間不甚起眼的點心鋪子時,采蘋扶著蘇雲落下了車。
洗得幹幹淨淨,又略顯陳舊的門簾被撩開,一張俊朗無雙的臉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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