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3章:魏天子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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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了一天,怎麽感覺更累。小說為表歉意,先送四千字大章的補更,隨後再碼兩章。

    以下正

    帶著雀兒衛驕介子鴟三人,趙弘潤乘坐馬車一路來到皇宮。

    經過了昨日在大街被百姓圍堵的遭遇後,他可是不敢再騎馬了,畢竟城內也不是隨時隨地都有巡邏的兵衛替他解圍。

    但話說回來,這輛紋著「肅王府」記號的馬車,還是引起了街道過往百姓的注意,隻是這些百姓沒瞧見趙弘潤,也摸不透馬車內坐的究竟是誰,因此沒敢做出唐突的事。

    畢竟肅王府的馬車,小夫人羊舌杏是最常乘坐的。

    然而在抵達皇宮門前時,趙弘潤必須下車了,在他下車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禁衛對他的態度往日更為恭順,尤其是相熟的禁衛統領靳炬,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得趙弘潤很是別扭。

    在隨意與靳炬寒暄了兩句後,趙弘潤帶著雀兒衛驕介子鴟三人,殺向他父皇如今居住的甘露殿。

    結果到了甘露殿一打聽,守衛甘露殿的拱衛司禦衛們卻告訴他,魏天子此時並不在殿內,而是在禦花園。

    於是趙弘潤帶著人又殺到禦花園,果然遠遠瞧見魏天子正帶著沈淑妃與烏貴嬪在花園內散心閑逛。

    鑒於沈淑妃在場,趙弘潤沒敢造次,收起臉那臭臭的表情,主動前向幾人請安:父皇母妃,還有烏貴嬪

    見大兒子過來皇宮,沈淑妃意外之餘也很是歡喜,問道:弘潤,今日怎得有閑情來宮裏呀

    母妃,孩兒是閑著沒事,因此入宮來看看。趙弘潤一邊解釋著,一邊目光頻頻瞧向站在一旁的魏天子。

    沈淑妃亦是心思玲瓏的女人,一瞧兒子的表情,猜到這個兒子今日肯定是特地來尋找他父皇的,遂在與趙弘潤閑聊了兩句後,便假意觀魚,與烏貴嬪一同走向了遠處。

    母親剛一離開,趙弘潤臉的笑容頓時垮了下來,似咬牙切齒般看著魏天子說道:父皇,今日好閑情逸致啊

    聽聞此言,魏天子臉的笑容更甚,笑眯眯地說道:這話說得,朕這些日子,時常帶著你母妃與烏姨在此散心,又豈是單單今日說著,他故作不解地問道:弘潤,今日火氣很大嘛,卻是因為何故

    瞧著麵前這位父皇臉那捉狹調侃似的笑容,趙弘潤恨得咬牙切齒,壓低聲音說道:少給我裝蒜了,前幾日在集英殿,是父皇故意的吧

    什麽魏天子故作不解。

    我是說,那日在集英殿內,我麾下有功之士占得東席的半數之多,這是父皇有意安排的吧趙弘潤恨恨地說道。

    才反應過來

    魏天子在心暗暗偷笑,可臉卻不露絲毫異色,故作茫然不解地問道:那些名額是禮部擬定的,與朕何幹雖然你麾下有功之士人數的確過多,可朕總不能為了避嫌,輕怠了那些有功之士吧你說呢

    趙弘潤氣地說不出話來,他父皇擺明了是裝傻充愣,對此他也沒有辦法。

    瞧著兒子氣呼呼的模樣,魏天子心更是爽快,那一日在集英殿,趙弘潤借機調侃他「老糊塗」的那筆帳,作為老子的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可能是嫌仍不解恨,魏天子假裝剛剛想起了什麽的模樣,故作驚訝地問道:對了弘潤,朕聽說這兩日宮內城裏傳出一則消息,說是你欲參與爭位怪了,你不是一向對這個位置視若無物的麽

    聽聞此言,趙弘潤嘴角抽搐了兩下,麵無表情地說道:隻不過是有些無聊的家夥在推波助瀾而已。

    謔魏天子臉捉狹的笑容更濃,在下打量了幾眼趙弘潤後,忽然正色說道:弘潤,慶王於昨日向朝廷提出奏請,說了一個有關於兵鑄局的建議,你知道麽

    趙弘潤皺了皺眉,問道:什麽建議

    隻見魏天子瞧著遠處在亭子裏觀賞池魚的沈淑妃與烏貴嬪,淡淡說道:慶王在奏請指出,以如今兵鑄局的規模,不足以為我大魏的幾路軍隊更替裝備,是故,他建議再設一個稱作兵造局的司署,隸屬於兵部轄下的司署,分擔兵鑄局的壓力對此你有何看法

    聽聞此言,趙弘潤的眉頭又皺了皺。

    這件事他還真不知情,不過慶王弘信那樣做的原因,他卻是心知肚明,無非是為了解決兵鑄局對鎮反軍北三軍的鉗製罷了。

    雖然兵鑄局目前在名義仍屬於兵部轄下,但事實,如今兵鑄局與冶造局的下屬司署沒有什麽區別,是趙弘潤曾經用來打壓鉗製慶王弘信的一枚強有力的棋子。

    想當初趙弘潤與慶王弘信交惡時,暗叫兵鑄局扣下了後者為鎮反軍打造武器裝備的訂單,逼得慶王弘信最終不得不妥協,而如今,他與慶王弘信的矛盾,在經過集英殿那樁事後更進一步,因此,慶王弘信未雨綢繆,準備效仿兵鑄局再重新建立一個打造軍械的司署,這倒也不出。

    兒臣能有什麽看法

    趙弘潤渾不在意地說道。

    他並不是很在意這件事:哪怕慶王弘信效仿兵鑄局又設立了一個打造軍械的司署,難道趙弘潤沒辦法卡他了開玩笑

    算兵鑄局不能卡了,不照樣還是能通過冶造局去卡麽

    要知道,趙弘潤執掌的冶造局,掌握著魏國最尖端的冶造技術,隻要趙弘潤卡著這一點,拒絕透露給慶王弘信最新的冶造技術,慶王弘信新設的鑄造司署,隻能沿用舊的技術,非但耗時耗力,且打造出來的軍備,也遠不及在冶造局新技術支持下的兵鑄局所鑄造的武器裝備話說回來,倘若慶王弘信樂意打造一些已經快過時的武器裝備,那趙弘潤也沒辦法。

    嘲諷歸嘲諷,趙弘潤從這件事,確實看到了一絲苗頭:慶王弘信,這回看樣子是真的打算視他為假想敵了。

    不得不說,這讓趙弘潤感覺非常不好,畢竟他一來無心參與諸兄弟對皇位的爭奪,更不希望被牽連其,但前幾日在集英殿內的那樁事,以及昨日在城內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則謠言,卻讓他逐漸引起了那幾名兄長的警惕。

    見趙弘潤好似渾不在意,魏天子扭過頭來瞧了兒子一眼,卻發現前者的眼神似乎有些凝重。

    說實話,慶王弘信準備草創的什麽「兵造局」,魏天子也不是很在意,因為「兵造局」注定無法取代「兵鑄局」,畢竟後者有冶造局與肅王趙弘潤在背後撐腰。

    但話說回來,這也是一個訊號,代表著慶王弘信要擺脫肅王趙弘潤單方麵鉗製的訊號。

    相信在解決了這件事後,慶王弘信極有可能反過來對趙弘潤一方施壓這才是魏天子想要提醒趙弘潤的。

    不過從趙弘潤那凝重的眼神來看,相信此子也猜到了一層,因此魏天子沒有再多說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魏天子淡淡問道:關於那則謠言,你作何回應莫非打算暫時躲到商水避風頭

    父皇不必拿話激我。趙弘潤翻了翻白眼說道:謠言而已,過不了幾日會散去,何必為此興師動眾兒臣呆在大梁,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誰想借這則謠言做些什麽

    唔魏天子微微一愣,仿佛是從趙弘潤的話聽出了什麽,目光下意識地在趙弘潤身後不遠處的雀兒衛驕介子鴟三人身轉了一下,最終將目光定格在介子鴟的身。

    忽然,魏天子笑著說道:弘潤啊,去向你母妃問候幾句吧,你不在大梁的這些日子,你母親可是萬般思念你們兄弟二人的。

    父皇這是在打發兒臣麽趙弘潤冷冷說道。

    哈哈哈。魏天子笑了起來,隨即笑著催促道:快去吧。

    趙弘潤想了想,覺得這次基本沒辦法逼眼前這位父皇承認某些事,心不禁有些氣餒,也不與其父皇打招呼,徑直走向了遠處的亭子沒辦法,他自己不小心,算明知被其父皇坑了,也拿不出什麽證據來。

    見趙弘潤走向遠處的亭子,雀兒衛驕介子鴟三人亦準備跟去。

    在經過魏天子時,三人向前者行了一禮。

    沒想到,魏天子單獨將介子鴟留下了:這位先生很是麵生啊。

    介子鴟微微一愣,連忙拱手恭敬說道:陛下,在下介子鴟。

    哦。魏天子似恍然大悟般點著頭,驚詫地問道:莫非是前年「雙榜首名」的新科考子,介子鴟先生如今在我兒府

    陛下繆讚,在下愧不敢當。介子鴟謙遜地說道:在下如今在肅王身邊擔任幕僚。

    好好。魏天子點點頭,隨即朝著仍然駐足在一旁的雀兒與衛驕二人,揮揮手說道:你倆且去你家殿下身邊,朕暫留這位介子先生,與他聊幾句。

    是。雀兒與衛驕不敢違背,或頷首或拱手行禮,告辭而去,留下介子鴟一人單獨在魏天子與大太監童憲身邊。

    看著雀兒與衛驕離去的背影,又偷偷瞧了一眼身邊的魏天子,介子鴟心咯噔一下。

    他才不會相信魏天子單獨留下他,是因為見他才學過人,是當年的雙榜首名,因此出於愛才的心思與他閑聊兩句,畢竟,他不是沒有注意到魏天子方才那意味深長的眼神。

    介子鴟是麽遠遠看著雀兒衛驕二人跟趙弘潤,魏天子背對著介子鴟,語氣難以捉摸地問道:是你建議你家殿下「不出麵澄清謠言」,是麽

    介子鴟心又是咯噔一下,恭恭敬敬地回話道:是的,陛下。

    為何呢魏天子慢條斯理地問道。

    為何

    偷偷看了眼魏天子的背影,介子鴟心轉過諸多的念頭。

    起初,他有想過將奉勸肅王趙弘潤的話再複述一遍,但不知為何,心底卻沒來由地湧出強烈的恐懼與危機感。

    最終,他咬了咬牙,低聲說道:在下之所以出此建議,是希望有朝一日,當肅王殿下自己改變主意時,能夠抵消一些不好的影響。

    魏天子回頭看了一眼介子鴟,似乎有些驚訝與意外。

    半響後,他又問道:對於「商君」之爵,你有何看法

    見魏天子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介子鴟幾乎於窒息,強忍著驚駭,誠懇說道:在下固然希望日後由殿下的次子繼承,但這一切,得看殿下他自己的意誌在下僅僅隻是幕僚,隻能為殿下出謀劃策而已。

    次子麽

    魏天子目不轉睛地盯著介子鴟,看得後者滿頭冷汗。

    不得不說,或許有些人以為魏天子授意禮部將「商君」的爵位賜予趙弘潤日後的兒子,是為了表達「封無可封」的意思,但實際,這件事還有另外一層含義,那是安撫秦少君與羋薑其一方的娘家。

    這也難怪,畢竟秦少君的生父秦王囘,以及羋薑那極有可能成為楚王的兄長暘城君熊拓,魏天子都不想因為這種事而得罪,因此,讓這兩個女人日後的子嗣,嫡長子成為儲君次子繼承「商君」,這才是魏天子真正完整的本意。

    不錯,哪怕直到此刻,魏天子仍希望八兒子趙弘潤繼承大位,因為他堅信,這位膝下虎兒必定能使魏國越發強大。

    因此,在近幾日那則「肅王欲出麵爭位」的謠言,其實也有魏天子的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他想借此,讓這個懶散的兒子被動參與到這件事當。

    不過魏天子還真沒想到,介子鴟居然勸阻了趙弘潤出麵澄清謠言。

    不可否認,介子鴟的行為,與魏天子心想法不謀而合,但他卻不能容忍這種行為:他是君是父,因此無論對兒子做什麽都可以;可介子鴟卻是趙弘潤的家臣,門下,豈有家臣門下強加意誌於主的道理

    倘若介子鴟果真敢這麽做,哪怕魏天子明知此人是難得的人才,也寧殺不赦

    不過又讓他意外的是,介子鴟雖然坦誠了心底的真正想法,但也明確表示會遵從殿下自己的意誌,這才讓魏天子暫時打消了心的殺意。

    有些事,他這個當老子的可以做,但其他人卻不允許

    很好,介子先生果然是心思玲瓏的聰明人。點點頭稱讚了一句,魏天子意味深長地說道:恪守本分,好生輔佐你家殿下。去吧。

    是

    介子鴟恭敬地低頭行禮,待走出十幾丈遠後,他暗自鬆了口氣,這才意識到,後背早已被冷汗濕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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