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統一指揮,分散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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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7章 統一指揮,分散作戰

    “開炮!”伴隨著一聲怒吼,船側的數門柞木炮噴出了火光,股股濃煙冒起,水麵之上舍生忘死撲過來的數艘刀魚船有的傾覆,有的雖然還浮在水麵之上,但上麵的戰士卻是死傷累累。距離敵艦還有百餘步的距離,就已經失去了戰鬥力。

    僥幸躲過第一輪的餘下的幾條刀魚船,卻是將槳葉揮舞得飛起,以更快的速度向著敵艦劃去。不靠近敵艦,對他們來說,就沒有任何的攻擊機會。

    劉整端坐在這艘三層樓船之上,注視著水麵之上那些往來如飛的小型戰船,臉上滿是不屑之色。

    在漢江之上被江雄打得大敗虧輸,劉整一直是不服氣的。

    他不認為是敗在自己技不如人之上,而是江雄戰了武器的便宜。

    那是火藥武器第一次被應用到水戰之上,也是劉整第一次見識到火炮的威力,雖然隻不過是柞木炮,但卻讓從來沒有見識過這種武器的自家士兵慌了手腳,沒了主意,便是自己也是手足無措,這才導致了兵敗如山倒。

    一個馬失前蹄,遂讓豎子成名。

    如今的江雄,居然被稱為水上第一人,當真是氣煞人等。

    現在,他劉整卷土重來了。

    承天皇太後慧眼識人,在自己大敗虧輸之後,不但沒有治自己的罪,反而是給了自己最大的支持,先是將自己調到了中京朝廷任職,然後又派到了齊國訓練水師。

    數年臥薪嚐膽,就是為了訓練出一支強悍的水師,能在水網密布的江淮戰場之上發揮更大的作用。

    這一次的南四湖之戰,隻不過是牛刀小試而已。

    南四湖南抵徐州,北至濟寧,水域廣闊,水上行船,交通便利,能將後方的物資以極快的速度運送到徐州等前線對峙所在。

    而宋國人招攬了微山湖的鍾無憑父子,這些年在宋國的支持之下,鍾無憑父子一統南四湖中的水匪,不斷地襲擊騷擾南四湖周邊,成為了齊國的心腹大患。

    這一次大遼大舉進攻,陸上已經將占領了沛縣的宋軍逐離,而水上,便是劉整親統一部水軍要肅清南四湖,目的之一,是要讓新訓練出來的水師先拿水匪練練手,二來,也是要保證南四湖成為遼國接下來進攻徐州重鎮的水上生命線。

    從水上運輸後勤物次,那可比陸上更快,也能運得更多。

    劉整水師主力為飛虎戰艦,旁設四輪,每輪之上有八個葉片,十分輕捷,每船可裝甲士三百餘人。在配以走舸、蒙衝、海鰍船等等。

    而在飛虎戰艦之上,不但在側舷配備了柞木炮,更是在船頭和船尾裝載上了青銅炮。隻不過與宋人的青銅炮比起來,遼人生產的青銅炮質量不過關,經常炸膛,所以炮身外頭又加了好幾道鐵箍。

    相比起陸上部隊不願意使用這種愛炸膛的青銅炮,劉整卻是來者不拒。

    能擊敗火炮的,隻能是火炮。

    而南四湖水匪,作為主力戰艦的卻是一種奇形怪狀的多槳船,湖船底、戰船蓋、海船頭尾,用槳四十隻,可載水兵二百餘人。

    其餘的,多是刀魚船,十夫搖櫓,每船能裝戰士三五十人。

    此刻,戰鬥已經進行了大半天了,鍾氏父子統帶的南四湖水師已經落在了下風,相比起遼國下大力氣打造,又有劉整這樣的大行家統帶,以原漢江水師殘餘力量為骨幹的遼軍水師,還是遠遠不如。

    鍾無憑雖然現在也號稱是大宋正式水師,但終歸都是過去的水匪,雖然整合到了一起,但終究還是算不得正規的軍隊,如果打得順,那自然是勇往無前,可一旦大事不妙,那些被整合進來的各種各樣的人物,立時便會打起小算盤了。

    眼下便是如此。

    劉整咬上了鍾無憑的戰船。

    鍾無憑的多槳船相對於一般戰船雖然也算跑得快的,但比起劉整的車船,可就慢了不是一星半點了。

    這些刀魚船都是鍾無憑的嫡係部下,如此舍生忘死地撲上來,不過是想替鍾無憑爭取逃跑的時間罷了。

    “弩!”車船之上,軍官盯著不斷迫近已經越過了火炮射界的刀魚船,大聲下令。

    一排排的甲士手持弩弓衝到了船舷,嗡嗡的聲響之中,那些刀魚船便被弩箭所遮蓋,等到羽箭落下,刀魚船也差不多變成了一個刺蝟了。

    船上的戰士不停地倒下,但仍然有兩艘刀魚船靠了上來。

    一根根的錨鉤被拋上了樓船,士兵們拉著錨繩便向上爬,而另有一些人,則手持刀斧,猛力地劈向那些槳葉。還有一批人,則是立站在船上,手持弩弓,向著船上拚命射擊,好掩護那些爬船的人能夠順利地爬上船去。

    遼軍軍官探頭看了一眼,一根弩箭便擦著他的耳朵,崩的一聲釘在了身後的船壁之上,他不由大怒,縮回頭,揮揮手,樓船之上的一根拍杆猛地落下。

    轟然聲中,一艘刀魚船,頓時被拍成了兩截。

    而樓船的船壁之上,一塊板壁被推開,從裏麵探出一根根的長槍向外捅刺,那些正在爬船的人,當即便被一一刺死。

    頃刻之間,好不容易靠上來的兩艘刀魚船上的近百人,不是落了水,便是被擊殺當場,隻餘下了一些破破爛爛的空船甚至於是木板在水麵之上飄蕩。

    不過他們的犧牲倒也不是不值得,因為借著這一時間,鍾無憑的那艘多槳船,已經跑得遠了,都快要消失在劉整的視野之中,抬頭看了看風向,劉整搖了搖頭,知道追不上了。

    “跑了也好!”劉整終於站了起來。

    “統領,怎麽跑了還好了?”剛剛一直在指揮戰鬥的,是一名遼人軍官,叫蕭啟。

    遼人善馬戰而不諳水性,在劉整重新訓練水師的時候,承天皇太後蕭綽便調了一批遼國人進入到了水師之中交給了劉整。

    上百名遼人軍官最終被留下來的,不到十個人,而蕭啟便是其中的佼佼者,現在已經是劉整坐駕的船長了。

    “殺了他有殺了他的好處!”劉整笑了笑,道:“但不殺呢,也有不殺的好處。”

    “好處在哪裏?”蕭啟有些愕然。

    “今日這一戰,雖然勝了,但其實勝得也不算徹底,跑得人、船都太多了。”劉整道:“他們是隱患,知道我最擔心什麽嗎?我擔心他們就此化整為零,今兒個這裏戳一下,明天那裏叼一叼,我們怎麽抓他們?大部隊出動,他們隨便往那個小溝溝裏一鑽,我們能找得到?少了,說不定他們就反過來咬我們一口。”

    蕭啟沉思了片刻,突然明白了過來,道:“鍾無憑還在的話,他說不定就能將這些散了的家夥重新給聚集起來,到時候我們隻要找到他們的窩點,便能再次重創他們。隻是統領,鍾無憑吃了這一次虧,隻怕他即便再次聚起人馬,也不會與我們硬碰硬了吧?”

    “今兒個這一戰,你沒看出來嗎?”劉整道。

    “看出什麽來?”

    “鍾無憑的這些手下中,有不要命對他忠心耿耿的,但還有一些是因為這兩年他勢力大漲如日中天不得不跟了他的,所以在今兒個我們兩方還膠著的時候,有些水匪便出工不出力,最後還率先跑了。”

    “統領的意思是,在這些人中策反一些人?”

    “以我們大遼如今的氣勢,這應當不太難吧?”劉整道。“等到這些人也被鍾無憑給重新收攏了起來,鍾無憑對我們來說,還有秘密嗎?到時候我們再雷霆出擊,將他一舉拿下。到了那時候,南四湖便真真正正屬於我們了!”

    “統領是故意放他走的吧?”

    “那倒不是!”劉整搖搖頭:“鍾無憑還是有幾下子的,我倒是真想殺了他。蕭啟,傳令全軍,殺奔微山,去抄了鍾無憑的老巢。他在那裏經營多年,想來是不會窮的,弟兄們跟著我辛苦了幾年了,這一次的所有收獲,都分給兄弟們。”

    “多謝統領!”蕭啟大喜,轉身跑開。

    片刻之後,號角聲聲,遼軍水師從四麵八方開始向劉整的坐船匯攏,然後向著微山一路駛去。

    微山湖水戰結束後的第三天,昭山湖中,一條小船輕盈地劈開碧波,駛進了一條隱秘的水道。一路向前,七彎八拐之後,一個水寨便驀然地出現在船上諸人的視野之中。

    “劉大使,這便是我們在昭山湖中興建的一個水寨,與微山大寨相比,可就寒酸多了。”鍾規麵有戚色,“微山湖一戰,我們輸得太慘、太快,劉賊乘勝直迫微山,我們微山大寨裏的上萬家眷,能撤出去的,不到三成。其餘的,都被劉賊殺了。”

    劉鳳奎臉色也是很沉重,他是真沒有想到鍾氏父子敗得這麽快,這麽慘,這可是擁有大大小小數百艘戰船四五千水兵的隊伍啊!

    “這個水寨安全嗎?”

    “安全。”鍾規道:“這個水寨,目前隻有我們老微山寨的人知曉。沒有老微山寨的人領航,進來的人,基本上就是轉圈圈,一個不好,就會擱淺。我們正準備在這裏重新聚集人馬,隻等您那邊把援助我們的武器送進來,我們再去與劉整決一死戰。”

    劉鳳奎笑了笑,“等見了你父親,再說吧!”

    小船緩緩靠岸,鍾無憑、鍾矩等人正站在木棧橋上恭迎了。

    劉鳳奎從小船上站了起來,撣了撣身上的雪花,大笑道:“鍾將軍,你的腦袋現在在遼人那裏可值一萬貫錢呢!當然了,還有另外一個賞格,伱要是投降啊,一個指揮使的官兒,也跑不了你的。”

    “劉大使說笑了,鍾無憑雖然出身不好,也沒讀過多少書,但也不致於去給遼狗當狗腿子吧?隻是我這腦袋真的隻值一萬貫嗎?”鍾無憑摸了摸腦袋:“我原本以為至少可以值個五萬貫的。”

    “因為你微山湖一戰輸了,就跌價了嘛!”劉鳳奎笑吟吟地下了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鍾無憑:“嗯,雖然輸了陣,但還沒有輸了人,氣色還不錯。高大將軍還擔心得很呢,生怕你就此一蹶不振呢!”

    “劉大使,我正準備重新聚集人手再與那劉整一決高下呢!”

    “屋裏說吧!”劉鳳奎道。

    “好好,屋裏說,外頭著實有些冷,屋裏暖和,已經備好了酒菜。劉大使,不好意思啊,這裏著實簡陋了一些,不能與微山老寨相比,您多擔戴一些!”鍾無憑將劉鳳奎迎到一間木板房中,屋子裏酒香陣陣,一根吊起來的鍋子裏,乳白色的魚湯沽沽地翻騰著,香氣四溢,與酒香混和在一起,立時便讓在湖裏吹了一天多寒風的劉鳳奎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

    幾杯酒下肚,劉鳳奎的臉色終於恢複了紅潤,一邊夾起了胖頭魚的眼珠子塞進嘴裏嚼著,一邊看著鍾無憑道:“覺得劉整水平如何?”

    鍾無憑臉色微窘,拿起勺子,替劉鳳奎舀了一碗湯,道:“在外頭,我跟誰都說要跟劉整決一死戰,但實話實話,末將跟那劉整的水戰水平,著實不在一個層麵之上。微山湖之戰,我其實輸得沒啥話說。”

    劉鳳奎哈哈一笑:“你這麽說,我倒是放心了。那劉整是水戰行家,最擅長的便是指揮大規模的水師作戰,當年漢江之戰,江雄與他一戰,也隻是險勝而已。那麽接下來,你準備怎麽打呢?”

    “劉大使,打正規戰,大規模的水戰,我不是他的對手,但我的老本行是什麽呀?我是一個水匪,就擅長的就是打悶棍,下黑手,戳冷刀!接下來我才不會與他正麵接戰呢,我戳他的屁眼兒,掏他的下陰,反正就是要讓他不安生。南四湖這麽大,他劉整再能,還能把戰船鋪滿水麵?”

    劉鳳奎大笑起來:“這就對了,就去幹你的老本行!千萬不要去與他硬碰了,另外,也不要聚集你的手下了,南四湖中,你的藏身之地,應當不止這一處吧,你的那些手下小頭目,也應當各自都有自己的藏身之地,接下來,就是統一指揮,分散作戰。我們會給你提供最犀利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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