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個中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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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想到白雪對這個問題的抵觸，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所以這幾年以來，他什麽都沒對白雪說過。
那次之後，他對蘇曉曉的印象就大不如前了。後來在公開場合遇到過幾次，見到她跟在龍天昊身邊，仍舊是不可一世的模樣，和從前那個讓他疼惜的小姑娘再也不是一個人了。他甚至會想，難怪當初龍天昊對她不好，這樣一個女人，真的是很難被男人喜歡。
於是就這樣，他和蘇曉曉就斷了聯係。偶爾聽說她一些消息，都是從別人的口中，而他自己也漠不關心了。
今天和小雪打了個電話，不知為什麽又想起她來。他想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幾年，小雪該不會再抵觸什麽了，忍不住心裏的好奇，又給白雪打了回去。
白雪此時吃完了生日宴，正帶著明傑向外走，坐上肖涵的車，剛好接到哥哥的電話。
她接起來問：“怎麽了哥？不是剛才打過電話嗎？”
“哦，我是想問你個事情。”白以迄說道，“小雪，你認不認識蘇曉曉？”
一聽這名字，白雪就暗暗攥緊了手機，隻覺得腦子裏嗡嗡作響，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她極力做出平靜的樣子，緩緩說道：“認識談不上，不過聽說過。她在a市也算挺有名的吧，男朋友又有錢。怎麽了？怎麽突然問起她來了？”
提起她男朋友的時候，白雪心裏針紮一樣疼，卻還要裝作無所謂，繼續和白以迄閑聊一樣隨意說著。
白以迄還真的被她這態度騙到了，打消了疑慮，放鬆地說道：“沒什麽，就是那天在一個宴會上看到了，感覺這女人對我好像總有敵意似的，隨便問問你。”
宴會上看到？
如果是宴會，一般都是男人帶著女伴，那麽帶著蘇曉曉的人……又是誰呢？
白雪盡量掩藏著自己的情緒，閑聊似的問他：“哦？宴會？哥你又去參加什麽有名的宴會了？參加宴會的都是些什麽人呢？”
白以迄也不懷疑，就照實告訴她說：“是個大地產商和他老婆的金婚慶典，去的名流不少，什麽蓬江、宋明，還有龍天昊，這些人都去了。”
龍天昊的名字果然被提起，白雪心裏一動，接著問：“那龍天昊好像年紀和你差不多是吧，是不是也挺能幹？他就是蘇曉曉的男朋友吧？”
白以迄繼續說：“對呀，和我年紀差不多，但是平心而論，比我更有商業頭腦。這幾年，龍家發展的特別好，龍天昊這個太子爺，實在是功不可沒，業內的人們都要對他豎起一根大拇指，說是難得的青年才俊。”
聽到人誇龍天昊，白雪心頭居然浮起一種隱約的驕傲，但旋即又自嘲地打斷了自己。
她有什麽資格驕傲呢？她又不是龍天昊的什麽人，就算是驕傲，那也是蘇曉曉的資格。
而白以迄不懂她這些小心思，提起龍天昊來，還有些滔滔不絕：“本來咱們白家也有機會和龍天昊合作一個項目的，但是談的好好的，中途卻給黃了，我猜，就是這個蘇曉曉做的手腳。”
白雪沒接話，隻“哦”了一聲。
因為提到龍天昊，她的大腦就像當機了一樣，根本沒有餘力思考了，哪裏還接的上什麽話？
可白以迄又說：“說起來，我還替這個龍天昊有點可惜呢。那麽好的一個人，又能幹，這幾年也沒有任何緋聞，可是怎麽偏偏找了蘇曉曉那麽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我之前還對她印象不錯，現在看來，哎，真是配不上龍天昊。”
圈子裏的人都覺得蘇曉曉不配，黑曆史滿滿不說，現在仗著是龍天昊女朋友，更是四處耀武揚威，整個龍家現在如此興盛，丟臉全丟到這個蘇曉曉身上了。
白雪顫聲問：“是麽？那龍天昊對她怎麽樣呢？”
白以迄就歎氣，“這龍天昊也不知道吃了她什麽迷藥，她這個樣子，他卻對她幾年如一日地好，哎，真是想不通。”
白以迄想不通，但是白雪卻清楚地知道，龍天昊對蘇曉曉的愛，到底有多深。
她在失憶變成蘇曉曉的那些日子裏，總覺得龍天昊對自己不夠好，還時不時就要懷疑她，這讓她十分委屈。
但是後來她恢複了記憶，她也知道蘇曉曉做過的那些事。她坑害過龍家，還和別的男人有染，可就是這樣，當她變成蘇曉曉的時候，龍天昊還是肯一次一次地原諒她，甚至為了她不惜和爺爺鬧翻，離家出走去過清貧的日子。
是要有多少愛，才能這樣毫不計較。
白雪有時候會想，如果她是龍天昊，遇上失憶的蘇曉曉，她肯定理都不會理她了。但是龍天昊這人就是這麽長情，一旦認準了哪個女人，不管她壞成什麽樣，他都會對她不離不棄。
這些年來，她總是忘不掉龍天昊，有時候自己也好奇，這男人到底是哪裏好呢？值得她這樣念念不忘。
現在仔細想想，也許就是他對感情的這份執著感染了她吧。這麽深情的男人，誰會不愛呢？隻是可惜，這份深情，從來就和她沒有半點關係。當初能僥幸得到一點他的寵愛，也不過因為她換了一張蘇曉曉的臉。
而這張臉一旦失去了，就像是灰姑娘的午夜魔法結束，她馬上就被打回了原形。
有時候，白雪甚至覺得，她或許應該感謝蘇曉曉。當初如果她沒有設計陷害她，她就不會短暫擁有蘇曉曉的臉，不會遇上龍天昊，更沒機會得到他的錯愛，生下這麽可愛機靈的明傑。
一切都是命中的姻緣，她躲不過去，但是也求不來更多。
掛上了白以迄的電話，她就在那裏發呆，明傑肉肉的小手握住她的，懂事地問：“媽媽，你怎麽不高興了？是不是舅舅在電話裏罵你了？”
白雪回過神來，笑著說：“怎麽會呢？舅舅從來沒有罵過媽媽。”
小家夥撇撇嘴角，不滿地說：“那為什麽舅舅總是罵我呢？”
人們都說，舅舅是外甥的克星。
這話用到白以迄和龍明傑身上也十分合適。
明傑這小家夥，天不怕地不怕，又被肖涵這個好脾氣的男人慣壞了，簡直就像個小霸王。白以迄當然也疼愛他，但是身為舅舅，他對他就比肖涵要嚴厲好多。有時候打電話，小家夥沒分寸說錯了話，就要得到舅舅的一通罵。
此時看著他垂頭喪氣的模樣，白雪覺得好笑，剛才什麽煩惱酸澀都拋到了腦後，她現在是有子萬事足，抱住兒子說道：“你以後乖一點，舅舅就不會再罵你啦！”
可是這小家夥居然說：“不，我不要變乖，我要變得強大起來，這樣也就沒人敢罵我啦。而且變強了還可以保護媽媽，連媽媽也沒人敢罵，也沒人敢讓媽媽不開心。”
這孩子的想法總是和別的孩子不同，肖涵趁著紅燈，回頭來對著他們母子笑，“看看我們明傑，就是與眾不同。別的孩子都是要學乖，變成最聽話的小羊就不會被抽打。可咱們明傑呢，想變強，變成獅子老虎，就沒人敢打了。真是有誌氣，小男子漢呢！”
聽到有人誇，明傑開心地咧著嘴笑了起來，討巧地說：“等我變強了，也要保護肖涵爹地你，不讓人欺負你。”
肖涵哈哈笑出聲來，“好啊，我真是沒白疼你，等著你快點長大，來保護你肖涵爹地！”
“我回去就吃菠菜，很快就長大了！”
到底是個四歲的孩子，聽見電視裏說菠菜營養豐富，吃了可以長高，小家夥就深信不疑，以為吃了馬上能變大力水手。這幾天以來，天天吵著白雪要吃菠菜，弄得她簡直哭笑不得。
不過小孩子的心思，她多少也明白。
這孩子雖然有肖涵和白以迄疼，看起來活潑開朗又懂事，但是畢竟沒有親生父親天天守在身邊，所以生來就缺少安全感。他知道沒有人可以保護他，所以才這麽心急長大，變成能保護自己，保護親人的男子漢。
想到這些，白雪就覺得對不起孩子。
那次奇妙的失憶又換臉的際遇，讓她遇上了龍天昊，遇上了一生不悔的愛情。雖然現在一個人帶著明傑，過得很累，但是她從未後悔過。隻是有時候想起被她拖累的白家，肖涵，還有小明傑本人，她就覺得自責。
如果她沒有這麽任性，非要生下這個孩子。她現在也許還能留在國內，陪在奶奶身邊盡孝，幫哥哥分擔一點公司裏的事情，而肖涵也不必遠赴國外，跟著她到米蘭來。至於明傑……如果她沒生下他，他是不是會去到一個更幸福更完整的家庭，去做個真正的小王子呢？
白雪暗暗歎息了一聲，不由將明傑摟的更緊。
小孩子立刻叫了起來：“媽咪，你快要勒死我了！”
白雪這才放了手，低聲說：“寶貝，對不起。”
小家夥很大度地說：“沒關係，一家人不用這麽客氣。”
孩子畢竟還小，怎麽懂白雪的一語雙關？她這句對不起，可不僅僅是為了剛才把他勒痛了的那個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