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杯甜酒(叫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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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程咬金的話術直接,三分了然、六分不屑,甚至還有一分……驕傲。
冉瑤遊戲玩得遲,以為他話裏有話,包含著什麽更深層的意思,於是停了兩秒,很自然地開口道:“這程咬金說什麽呢。”
“前後差別太大,看出來換人玩了。”顧辛白也淡聲跟,“很正常。”
冉瑤手指敲著臉頰,還在持續清醒中:“所以說……”
他長指一展,輕鬆三指操作,打開小地圖看視野。
“嗯,問我是不是你老公。”
啊??
冉瑤大腦有片刻宕機,餘光下意識瞄了一眼他的表情。
……這種話也可以說得這麽麵不改色的嗎??
看著少年神態自若,冉瑤再多的話和澄清都堵在了喉嚨裏,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可能這句話在遊戲裏很正常吧,興許就是個梗而已,她太當真了也不好。
於是最終,她隻能用個氣音淺淺帶過,算是回應。
“噢。”
“哦什麽?”他像是在笑,“不反駁?”
冉瑤抿了抿唇,正要開口,對麵卻發起了一波團戰,開始圍剿他。
她連忙噤了聲,怕打擾到他,讓他專心遊戲。
當然,最終還是由他含淚收下五殺,並收獲了對麵的一堆問號。
冉瑤正琢磨著還要不要說剛剛那碼事,畢竟都過去幾分鍾了,再提是不是顯得刻意——
就在這時候,屏幕中的人去往野區,按照某種熟悉的順序,開始自如又流暢地操作起來。
這是她非常熟悉的打法。
完全的氣場壓製、讓對手喘不上氣的節奏卡點,手感輕巧,侵占性卻很強,永遠在隊友需要的時候趕到,對敵人卻很凶,每一次重招的釋放都又快又狠。
聲音,聲音好像也……
那瞬間,她是真的大腦空白,所有的話哽於一處。
冉瑤血液上湧,手腕處的脈搏砰砰直跳:“我們是不是……打過遊戲?”
她打遊戲到現在,隻遇見過一個李白,對那人的打法不說爛熟於心,但一定有跡可循。
他卻並不意外的模樣,似乎早就認出了她,反而勾了勾唇角,“想起來了?”
冉瑤:“……”
真的是他?!
這人怎麽不早說啊?!
她咽了咽嗓子,又見他輕輕挑起眉梢:“跟我打了那麽多場,怎麽第一個衝去打野豬,我不都是藍buff開局,嗯?”
“…………”
所有思緒在這一刻瓦解,什麽感歎驚訝通通都不作數,在這刻變成一句——
“野豬怎麽了,”她咕咕噥噥,為自己強撐麵子,“野豬不好嗎。”
“挺好,”他說,“想學李白麽?我教你。”
冉瑤抬起眼,興奮不過一秒,很快又認清現實,決定還是別跟自己過不去了。
“我連瑤都沒玩明白,李白應該……更玩不來。”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麽,騰出隻手鬆了鬆脖子。
“正好,突然又覺得不該教你。”
“為什麽,”冉瑤問,“你也覺得我教不會嗎?”
她自己可以瞧不起她自己!別人不行!!
國服第一李白怎麽了!!國服第一李白也不能說我不行!!
“沒。”
隻是突然想到,如果她會了,就不大需要他了。
這句話顧辛白沒說,句子隻停留在一句“沒”上,冉瑤等了半天也沒下文,正想催催,餐廳卻已經上菜了。
宴席開始。
所有該說不該說的話,此刻都得收起,而等一頓飯吃完,冉瑤也早就不想糾結這個事兒了。
包間裏的兩位男士開始抽煙,盡管開著窗,她還是覺得有些嗆。
這頓飯已經快進行到尾聲了,等會家長們要去打牌,冉瑤知道,自己和顧辛白是肯定不會參與的。
和大家說過之後,她準備先離開,又被冉母拍了兩下,“走之前先把酒送回去,帶多了,沒喝完。”
冉瑤乖乖照做,但不知道他們究竟帶了幾瓶酒,或者是她預估錯誤——
總之第一下竟然沒提起來。
“我來吧,”下一秒,男生已經接過了她手邊的東西,“我先幫你送回去。”
“正好,送回去之後你們倆就一起去玩吧!”冉母笑眯了眼,“瑤瑤,你顧哥哥來這邊沒多久,你帶他去平夏路轉轉,那邊熱鬧。”
冉瑤當然不能說不好。
她抬眼看少年:“那……走吧?”
包間門關上時,還隱約能聽到裏麵傳來冉母的聲音:
“什麽那啊這的!叫哥哥!”
她暗暗做了個鬼臉。
到家之後,將酒放到櫃子裏,她感覺剛才吃得有點膩,想喝杯柚子茶。
冰箱裏找了一圈,發現東西竟然被擺在了櫃子最上方。
冉父很高,日常習慣就是用了東西不歸原位,而是抬頭看哪裏有位置,就往哪兒放。
冉瑤一米六不到的個子,壓根夠不著。
她轉身,看到斜斜倚在門框邊的顧辛白。
剛剛母親說過他的名字,辛是辛巴的辛,白是李白的白。
少年很高,她隻到他胸口。
“那個……”她舔了舔唇,小聲道,“能幫我拿個東西嗎?”
冉瑤指著上方,“我泡兩杯柚子茶喝。”
這不是什麽很難的請求,因此說完後她就轉過了身,看著那瓶果醬,等著他過來。
可等了好半天,才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響起,和一句沒頭沒尾的——
“哥哥。”
“嗯?”她疑惑側頭。
抬眼的那瞬,正好撞上他靠近。
少年傾下身來,斂去麵上神色,隻留一雙沒表情時也像在笑的眼睛。
他很犯規,這麽靠近的距離裏,說話竟然還用氣音。
毫無預兆地,他笑了下,喉結在夕陽餘暉中曖昧地滾動:
“——叫聲哥哥,就幫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