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姐姐的圈套與妹妹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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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嘰嘰啾啾”的鳥鳴聲傳進房間。

    鳳含玉睜開眼睛,打著嗬欠坐起來,伸了幾個懶腰後拍拍自己的臉,開心的道:“又是美好的一天!”

    而後她跳下床,推開窗子,衝窗外桂花樹上的鳥兒“啾啾啾”的叫了好幾聲,以示打招呼。

    鳥兒們聽到她的叫聲,唱得更來勁了。

    鳳含玉滿意的在梳妝台前坐下,準備梳頭。

    她喜歡睡懶覺,起床時間不定,所以丫環們都沒有按時叫醒她的習慣,她起床以後一般也不會直接叫丫環,而是先玩一下才叫人。

    就在這時,她發現鏡子下壓著一封信。

    又有神秘兮兮的信?

    她拿起信封,拆開,抽出信紙。

    上麵居然是姐姐的筆跡!

    她的心髒“突突突”的狂跳起來,為什麽姐姐的信會出現在她的房間裏?

    她迫不及待的看下去,上麵隻有短短幾行字:弦欲殺姐。姐有危險。後日亥時,務必獨自前往停馬坡,姐有事相求。切記,此事不可告與人知。

    落款的位置,畫著一把小刀。

    姐姐喜歡刀劍。姐姐曾經跟她說過,如果給她寫不可告人的秘信,就以刀劍的圖形為落款。所以,這封信絕對是姐姐親手寫的。

    鳳含玉看完以後,雙手微微顫抖起來,臉上煞白煞白的。

    弦哥哥要殺姐姐?怎麽會這樣?

    半晌之後,她定了定神,點燃蠟燭,將信燒掉。

    接著她若無其事的梳頭,就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

    接下來兩天,她仍然無憂無慮的模樣,沒有走出鳳府一步,沒有顯示出任何異樣。

    直到第三天的傍晚,鳳含玉一整天都在練武,沒有午眠,吃完晚飯後就直嚷嚷困得不行了,眼睛就沒有睜開過。

    譚嬤嬤看她可憐,勸她早點去睡。

    她搖頭,一臉堅定:“睡太早了不好玩!我要晚點再去睡!”

    但是,她又撐了半柱香時間後,終於困得連走都走不穩了,便跟身邊的人交待:“我要去睡了!而且要一覺美美的睡到天亮,任何人不得去打擾我!天塌下來也不許去吵我!知道了沒?”

    所有人都看到了她連走路都在打盹的模樣,當即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不到明天天亮,咱們絕對不會叫醒你。”

    鳳含玉板起臉:“天亮了也不許叫醒我!說不定我正在夢見情哥哥呢!”

    眾人起哄,紛紛笑起來。

    鳳含玉捂著臉:“我去睡覺啦,現在開始,誰都不許來吵我!”

    她跑進房間,房門關上了。

    沒過多久,天色就黑了。

    一片黑暗中,已經換好夜行衣的鳳含玉從窗口跳出去,繞開值夜的丫環,打開鳳府後門的鐵鎖,溜出去。

    停馬坡,位於天洲西城門附近,是一座低矮的土坡,坡上種滿了四季常綠的樹木,還建有數座亭子,是進出城門的行人與旅人停馬、停車、歇息的佳地,尤其是那些貧苦的路人,無錢入住旅館,夜間常常在亭子裏露宿。

    隻是現在已經入秋,晚間寒涼,基本上沒有什麽人再露宿此處。

    鳳含玉花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趕到停馬坡,走進樹林。

    她雖然是個女孩子,但也是將門之女,不是沒有吃過苦的,體力、精力、膽量比普通女孩子要強得多,從鳳府一路行來,她也沒有顯得有多累。

    樹林裏十分安靜,隻有夜風吹過樹林的聲音。

    樹林裏也很幽暗,但有路燈和附近旅舍透過來的光線,令樹林裏勉強可見輪廓。

    坡頂有一間涼亭,涼亭的視線相當開闊,在隱隱的月光與星光的映照下,視線比林間好了一些。

    鳳含玉走到坡頂,看到涼亭裏站著一個人。

    這個人長衣束發,背對著她,靠在亭柱上,看身形明顯是個女人

    鳳含玉激動起來,慢慢地走近,低聲咳了兩聲。

    對方沒有回應。

    她又咳了幾聲,對方還是沒有回應。

    鳳含玉覺得不安了,低聲道:“姐姐?姐姐是你嗎?”

    對方還是沒有回應。

    鳳含玉走近,伸手去拍了拍對方,哪料對方突然就軟軟的倒下來。

    鳳含玉低呼一聲,點起火折子,往那人的臉龐一照,嚇得大叫一聲,手中的火折子掉到地上。

    那個人的臉竟然血肉模糊,十分恐怖,而且無法分辨麵容,顯然已經死了。

    突然,無數條人影如鬼魅一般,從樹上躍下來,迅速往坡頂奔去,而後點燃火把。

    火把將坡頂照得亮如白晝,樹林也變得明亮了許多。

    麵對突然冒出來的這些蒙麵黑衣人和明亮的一片火把,鳳含玉卻不覺得驚訝和害怕。

    短短時間,她已經冷靜下來,蹲在地上,仔細打量地麵上的屍體。

    “怎麽回事?”一個人從人群中走出來,問鳳含玉。

    鳳含玉道:“剛才看到了一個死人,有點被驚到了。”

    那個人走到屍體麵前,低頭盯著屍體,緩緩道:“不是她的屍體。”

    鳳含玉聞言,站起來,打量四周,喃喃:“姐姐她……好像不在這裏。”

    那個人盯著她:“你沒有告訴別的人吧?”

    鳳含玉搖頭:“絕對沒有!信的事情我隻告訴了弦哥哥一個人。”

    那個人沉默良久,才道:“如果那封信沒有問題,你也沒有告訴別人這件事,那麽,這就是個圈套。她已經懷疑你,於是利用這封信來試探你。”

    火光之下,鳳含玉原本紅撲撲的臉蛋,瞬間又白了。

    她手足無措,一臉受傷和慌亂,結結巴巴的道:“不、不可能!姐姐才不會騙我!才不會對我做這種事情!我、我也沒做什麽會讓姐姐懷疑和試探的事情,這這次的事情一定是什麽誤會……”

    那個人看著她:“總之,你姐姐不會再出現了,也許以後都不會再出現了。我們留在這裏也沒有意義了,都回去吧。”

    他轉身想走,鳳含玉就快步跟上來,抓住他的手腕,淚眼汪汪的道:“弦哥哥,你在生我的氣嗎?”

    那個人雖然黑衣蒙麵,但身形修長挺拔,氣質不凡,十分的出眾,而他露在麵罩外的一雙眼睛,更是深邃如夜空,煜煜如星光。

    他就是秋夜弦。

    麵對鳳含玉的淚眼,他的眼神抹上了一縷溫柔:“傻丫頭,你隻是中了你姐姐的圈套罷了,我怎麽會怪你?隻是,你姐姐會設計騙你,隻怕她對你已經有了心結和怨恨,你們姐妹之間,隻怕再難恢複以前的關係了。”

    鳳含玉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來:“弦哥哥,含玉、含玉做錯了什麽嗎?”

    秋夜弦的手撫上她的臉頰,柔聲道:“傻丫頭,你想讓我和你姐姐合好,怎麽會有錯呢?一切都是造化弄人,你莫要太責怪自己。”

    鳳含玉低低哭了起來:“那你和姐姐還能、還能像以前那樣好麽?”

    秋夜弦默然半晌,才緩緩道:“也許,很難了……”

    隻是一個女人罷了。他不缺女人。也不缺比鳳驚華更好的女人。

    但是,他這麽說的時候,他的心裏卻很是不甘,非常、非常的不甘。

    鳳含玉抹了抹眼淚,鼓起勇氣,直視著他:“那麽,弦哥哥,依照約定,讓我代替姐姐陪在你身邊吧!如果有一天姐姐回到你身邊,卻容不下我的時候,我可以離開,絕對不會讓弦哥哥你為難!”

    秋夜弦定定的看著她,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的眼神,卻微微有星光閃爍。

    半晌,他才輕輕的歎氣:“傻丫頭,你何苦這樣為難自己,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歸宿。”

    “不,弦哥哥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鳳含玉異常堅定,“這世上有兩個人對我最重要,一個是姐姐,一個是弦哥哥,既然姐姐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那我至少要讓弦哥哥得到幸福!弦哥哥,你不許食言哦!”

    秋夜弦的目光裏透出溫柔:“我不會食言的。你先回去,再過幾日,我會封你為妃,宣你入宮。”

    他也能確定那封信是鳳驚華親手所寫無疑。

    這一次,鳳驚華連最寶貝的親妹妹都要進行試探,顯然對他的成見和怨恨已深,他無法跟她溝通了,那麽,他就把鳳驚華最寶貝的妹妹給收了,讓鳳驚華知道什麽叫聖意不可違。

    鳳含玉聽了他的話,低頭,瞅著地麵,低低的道:“弦哥哥,雖然我比不上姐姐,但我會努力讓弦哥哥過得幸福。”

    秋夜弦摸摸她的頭:“你的心意,我收下了。時候不早了,我讓人送你回去,你在家好好準備,嗯?”

    鳳含玉點頭。

    秋夜弦揮手,叫來手下:“你帶上幾個人,送鳳小姐回去。”

    鳳含玉抬頭看了看他,沒有說話,跟著護送她的人走了。

    秋夜弦背負雙手,看著鳳含玉遠去的身影,眼裏全是冰冷的寒意。

    鳳驚華是不是就躲在四周或附近,冷眼看著這一切?

    三天前的晚上,鳳驚華從“黃記米行”逃走,米行裏的侍衛和潛伏在米行四周的秘探,悉數被殺。

    米行的地窖裏設有機關,這些機關十分精巧隱蔽,很難發現和破解,但是那天晚上,這些機關全部失效。

    他動用了大量人力,都查不到相關線索,也打聽不到相關消息。

    可以肯定,有厲害的人物救走了鳳驚華。

    救走鳳驚華的到底是什麽人?他們為何知道米行的秘密?在失蹤的這一年半裏,鳳驚華到底跟什麽厲害人物勾結上了?她和這些人勾結到一起,又想做什麽?

    總不會是想跟他作對吧?因為他有了別的女人,她就不惜與他為敵?

    想到這裏,他的眼裏,全是肅殺。

    鳳驚華,我對你這麽好,你卻要如此對我麽?你真的不怕後悔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