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6 最深的絕望,最痛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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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寶兒的時候,她痛苦了幾天幾夜,還引發了血崩,差一點就沒命了,連接生的產婆和大夫都說她和孩子能活下來是奇跡,至今,那種身體與魂魄分離的痛苦她仍記憶猶新,。

    雖然孩子有點瑕疵,但她還是深深的愛著這個孩子,竭盡全力的照顧著這個孩子,並渴望著有一天能夠與孩子的父親團聚,永不分離。

    她不是好人,她做過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但唯獨對孩子和弦哥哥,她卻是全心全意的愛著的,即使這種愛已經扭曲。

    她曾經想過,也許,這就是她的報應吧——她得到了弦哥哥,但弦哥哥永遠不會愛她,她擁有了弦哥哥的孩子,但孩子永遠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但沒關係,這是她的選擇,不論結果如何,她都不會怨天尤人。

    秋夜弦看著這樣的她和孩子,慢慢的變得木然了,什麽都不想說了。

    跟瘋子和傻子,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這時,外麵又走進一個人:“少爺,原來您在這裏,讓奴才好找。”

    這裏還有正常人?

    秋夜弦轉動眼珠子,帶點期望的朝那人看去,也許,他以後可以說動這人幫他離開。

    他對自己的口才和演技很有信心,而且他在中原有秘密的生意與財物,用錢也好,有情也好,他總有機會打動對方。

    這人的聲音有點尖細,長得也有點娘氣,秋夜弦看著有點眼熟,他是不是見過這人?

    那人走近以後,居然先給秋夜弦行禮:“奴才小巴子,見過……老爺。”

    小巴子?秋夜弦用引以為傲的記憶力想了想,隱隱一驚:“你、你是若虛宮的太監小巴子?”

    小巴子點頭:“是,奴才是小巴子,是夫人將奴才帶出皇宮,奴才才有了歸處。”

    他沒有親友,如果一直呆在宮裏,最後的結果要麽就是得罪了上頭被弄死,要麽就是孤獨老死,但在這裏,他至少擁有自由和穩定的生活,還可以跟主子們一起安靜的變老,挺好。

    秋夜弦閉了閉眼,小巴子一定是鳳含玉的心腹,他不能指望小巴子,他隻能以後再想辦法了。

    “我累了,你們都走吧。”他把頭扭往床的內側,疲憊的道。

    即使他已經昏迷了兩天,但他現在還是被鳳含玉折磨得身心俱憊,奄奄一息。

    “嗯,弦哥哥你好好休息,晚點我再弄好吃的給你。”鳳含玉抱起孩子,哼著小曲逗弄孩子,出去了。

    小巴子也出去了。

    秋夜弦靜靜的躺在床上,靜靜的想著,他要如何逃出去?

    一個瘋子,一個傻子,一個太監,遠離塵世的山間,失去自由的生活,他接受不了。

    所以,他一定要冷靜,一定要想辦法逃走。

    接下來的幾天,他吃了不少東西,又吐了不少東西,還打翻了不少東西,還因為爬下床而把自己弄傷了,甚至還引發了一場小火災,把屋裏的很多物資給燒沒了,於是,如他所願,鳳含玉和小巴子抱著那個怪胎出門,去幾十裏外的鎮上采購物資去了,“家裏”隻剩下秋夜弦一人了。

    秋夜弦用雙手撐著下床,爬上了鳳含玉為他準備的輪椅,而後轉動著輪椅,第一次走出木屋。

    他相信,他一定有機會悄然下山,再用口舌和財產說服對方帶他離開,或者他可以請人保護他,鳳含玉再狠,也不過是一個女人,隻能在背後玩手段,真要實打實的正麵幹架,她還是不行的。

    至於小巴子,一個太監奴才,更成不了器,不足為懼。

    他慢慢推動輪椅,沿著小屋門前的平台轉圈,尋找可以離開的路徑。

    然而,他的興奮感很快就沒了,心也慢慢的涼了,最後,他停要平台邊沿,看著下方的河流,眼裏、心裏,慢慢升起絕望的感覺。

    因為,根本沒有路!

    沒有下山的路,沒有離開的路!

    這裏是山頂,一麵是並不陡峭和高聳的懸崖,懸崖上長滿了荊棘和爬藤,懸崖下是條小河,他下不去。

    山頂的另外三麵是山林,並不怎麽險峻複雜,隻是山林地勢極為起伏,地麵崎嶇不平,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山石、高低疏密的雜草和遮擋了視線的樹木,山中沒有任何小徑或道路,也看不到任何人影和人居——這樣的山林可以依靠雙腳走進走出,但是,絕對不可能讓輪椅通行。

    不管他如何在四周打轉和尋找,都找不到任何可以讓他坐著輪椅通過或爬著通過的出路……

    他原本還指望著有人路過,或者可以通過高聲尖叫吸引他人的注意,然而,放眼所及,根本看不到任何屋子和煙火,他也沒有發現四周有其他人出沒的痕跡。

    也就是說,這是一個遠離人居、近乎封閉的地方,無法行走的他根本無法與外界取得任何聯係。

    他沒有坐牢,卻等於坐牢,他沒有被囚禁,卻等於被囚禁。

    鳳含玉,都把一切算好了,根本沒有留給他任何離開的可能,所以她才會帶著孩子和小巴子出門,放心的留他一個人在這裏,而他,真的隻能一輩子被困在這裏了。

    “啊——”他絕望的、淒厲的衝遠方呐喊,幾乎想衝下懸崖,就此了結自己的生命。

    可是,當輪子移到懸崖的邊緣時,他還是停住了,沒有能力往前衝。

    他終究還是想活著,哪怕終於被困在這裏,與他所厭惡的人一起熬到死……

    叫夠了以後,他雙手掩麵,淚水從指縫裏落下來。

    淚水,竟然是鹹的?

    他多久沒哭了?

    他終於記起來了,他上一次落淚還是十年前他被費國俘虜的時候,那時,他被鳳驚華率領的隊伍救出來以後,再次見到被折磨得已經不像人的鳳驚華時,感動和心疼得落下了眼淚。

    那時,他握著鳳驚華血肉模糊的雙手,流著眼淚發誓:“驚華,你對我實在太好太好,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人像你對我這麽好,我發誓,我這一生絕對不會辜負你,背叛你,傷害你……”

    可是,他後來都對她做了什麽?

    他的眼淚越流越多,多到他無法呼吸。

    那時,不管遇到多少苦難與危機,他都沒有絕望過,因為,他知道她一定會來救他,他相信在他最危險、最艱難的時候,她一定會出現在他的麵前,溫柔而堅定的說:“夜弦,我來接你了……”

    現在,他多麽希望她再次出現在他的麵前,對他說:“夜弦,我來接你了……”

    但是,再也不會了……

    她再也不會出現了……

    他這一生,不可能再見到她了……

    真正的絕望與痛苦是什麽滋味?他終於領略到了,而且,還會領略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