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七百六十七章 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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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紅色的光芒帶著道道縱橫閃爍如雲氣般的殘影,將殷紅如血的血月深深包圍在中間,漸漸的血紅色的光芒灑向四麵八方,籠罩了這裏,也將整個巍峨龐大的雪山都籠罩在血一般的顏色裏。
天際突然有一聲轟鳴,似蒼穹回響,又仿佛是什麽人在對雪山前的生靈說話。眾將士抬頭仰望,便見天穹上異變陡生,光芒縱橫,不多時,有一片血海滔滔轟然而至,鋪天蓋地,遮蔽天月,要將整座雪山,乃至整個極北都吞噬一樣。
血海!
突然出現的血海異象,籠罩在極北的夜空中,隻留下了雪山山巔不到兩成左右的一小片天穹沒有被血海所淹沒。而且不管怎麽看,那最後一點空隙似乎也隨時會被這漫天的血色瀚海吞沒。
這裏是極北,是無數歲月以來上古五族和極北中的飛禽走獸在這裏生長繁衍的地方。李落不曉得他們是否已經見過這般血海異象,但決計不是天南會有的模樣。
天南的天,可以晴朗可以陰霾,可以刮風可以下雨,暴曬冰雪春夏秋冬,但是沒有過這一片血色海洋倒懸於天空中,看起來隨時都會傾覆下來將整個世界毀滅的氣象。不管怎麽看,那似乎都是惡魔地獄才有的末日氣息。
李落看著,忽然覺得眼熟起來,在天火秘境中他曾經看過類似的景象,黑火遮天,黃沙漫卷,眼下這片血海,似乎還不到那般田地,又或者血海的盡頭就是他曾經在天火秘境中看到的景象,絕望,蒼涼。
原本完好的夜色,就隻剩下雪山上方那個巨大的圓圈裏了,而且在肉眼可見的範圍裏,邊緣地帶的那些暗紅顏色,仍然正在不停地向內逼進著。
極北的天空變得越發慘淡,本就是陰沉沉壓抑昏暗的天色,此刻又憑空多出來一個巨大的黑暗漩渦,而且那三輪血月正好就懸掛在漩渦之中。在黑暗陰沉的背景裏,血月顯得更加淒厲。
突然,血月的光芒迅速明亮起來,隨後就看到一波波一層層的暗紅光線從天空灑落,籠罩了整座雪山,遍及每個角落,暗紅的光芒鋪天蓋地,吞沒了一切。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淒慘的血色,妖豔詭異,似乎連情緒也都被這些血月所影響,變得不安穩起來。
就在雪山被血色光芒籠罩的一瞬間,自山腳而上,一直到半山腰處,有了光!光亮不知來自何處,在眾人的麵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無比的通道,仿佛是從異域而來的投影,古老碩大的岩塊砌成了牆壁,高達百餘丈的巨大穹頂,仿佛是一眼望不見天的巍峨神殿。一片寂靜,沒有半點的生氣,這個隱藏在時空深處的神秘所在,仿佛一切都是靜悄悄的。
相比起這條規模巨大到可怕的通道,聯軍將士的身影看起來顯得異常渺小,就連鋪成的石塊道路,每一塊巨石都仿佛比凡人大上十數倍。從頭頂高處灑落下來的光輝,有些明滅不定地搖曳著,像是經曆了漫長歲月,連光陰在這裏都有些凝固的模樣。有腳步聲傳出去很遠很遠,他們也走了很久很久,直到巨大通道的盡頭。
在那裏的光芒黯淡下來,黑暗重新泛起,影影綽綽光影變幻著,像是走到了光明與黑暗的交界處。
那裏有一扇大門。
很高很大,很雄偉也很古老的大門。
歲月的斑駁都留在門上,仿佛在靜靜地等待著什麽。
望著茫茫極北,它靜靜地看著。
這莫非就是極北深處雪山下的青銅巨門?這條路莫非就是天火族人走過的那條路?還是將淵雪放逐封印的那條路?
異獸的嘶吼,拉開了這場光怪陸離的表演,吼聲中無數妖獸爆體而亡,也幸虧是聯軍大營離那頭不知為何的異獸遠,要不然怕是也在劫難逃。血流不成河,成霧,無風而舞,漫過曠野,聚集在雪山前,給這片天地抹上一層厚厚的肅殺之感。再之後就是當空朗月變了顏色,血月臨空,天際掀起無邊血海,自上而下,將血潮和血霧連在了一起,在那之後,就是這條不像路的路,還有路盡頭的那扇門。
李落心跳很快,宛若擂鼓,那扇門看著近在咫尺,走過去便是了,就在心底深處有一個聲音不停的催促他,叫他快些過去,去推開那扇門……
若非虎嘯餘音未絕,也許他已經踏上了這條路,天火一族走過的路。
不會錯了,這才是真正的血祭,浮雪下那些沉寂了萬載的痕跡,便是這一次次血祭之中留下來的,都已經滲入了石頭中,把鮮血刻在了石頭上,褪色、風化、再著色,一遍又一遍,直到這些石頭變成現在的模樣,藏在積雪下,悄然等著這條路和這扇門又一次出現在雪山下。
應該不是巧合,李落深吸一口氣,這扇門的出現絕非偶然。他還記得相柳兒偶爾呢喃的幾個字,時日無多,大概是說今天吧。李落苦笑一聲,終究還是讓他趕在了這個日子的前頭,其實在心裏早早存了一絲僥幸,倘若來得晚了,錯過門開的日子,那也就這樣了,往後是生是死,淵雪是善是惡,大抵上都是個改不了的結果,而無須像現在這樣看著巨門感慨不已。
這扇突然出現的巨門並沒有引起聯軍將士太多的騷動,畢竟是從雪山之巔那個不該出現的洞口走出來的,極北的稀奇古怪早就有了領教,如今再見到一扇巨門,震驚是震驚,慌亂倒還不算,尚且不如那頭不知名的異獸來的有壓迫感。
巨門和路離聯軍大營不算遠,也不算近,剛剛好,可以進,也可以退,最緊要的是沒有擋著那些妖獸異人的路。
不會這麽容易。
血海還在蔓延,光是血色,夜也是血色,連山下的積雪也變成了血色,雪山成了血山,迷離朦朧,好似陷入了另一片不屬於極北的虛空之中。忽地,李落心頭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