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七百九十九章 第二個石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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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子傳!
“哈哈,你倒是記仇得很,不過是歸藏連山節外生枝罷了,那樣的手段我還不屑為之。”
“不論前輩說什麽,我都會試著將前輩擋在盡頭的那扇門外。”
“嗯,知道,比起我解開淵雪禁製,你更想讓這個天下維持這樣的半死不活。”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天火淵雪的玩偶,我是天下人,自然該做天下人該做的事。”
“初心不改,難得。”
“前輩說完了?”
“最後問你一件事。”
李落以為他還要招攬自己,卻不想黑劍白刀轉頭看著他,似笑非笑,“你半生戎馬,位極人臣,權傾朝野,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
李落一愣,沒有想到這竟然是黑劍白刀的最後一問,眉頭緊皺,沉默不語。
“我幫你數數,你第一任王妃,後來被你一紙休書逐出王府的大甘前太傅之女淩依依,軍中長水營將領呼察冬蟬,不清不楚的雲妃娘娘,一直跟在你身邊的結發妻子,還有幾個江湖和世家紅顏,草海撥汗,對了,還不能不提你那位心上人,聽說你畫過一株海棠,以畫喻人,掩耳盜鈴,這些人裏你究竟喜歡哪一個?還是說你一個都不喜歡?”
李落臉色數變,目光轉冷,平聲說道“前輩若是想亂我的心境,你做到了。”
“哈哈,我都說了,隻是好奇而已,閑了千年,難得能找一個我願意說話的人。”
“若論無情,有前輩在,我卻不敢專美。”
“你是說血璃?”
李落冷哼一聲,沒有應聲。
“她死不了,說不定你我都死了,她還活得好好的。”黑劍白刀大笑一聲,從石階上站起身,“歇的差不多了吧,那就繼續你我的未盡之戰。”
“不是前輩要歇一歇的麽。”
“哈哈,你該不會好心要等我調息之後公平一戰吧,說起來我有些後悔在虛境之外說那幾句話,以你的悟性,想必能猜到你的刀法更進一步會是什麽境地。”
“能叫前輩後悔,我受寵若驚。”
“那就看看你能領悟幾分。”黑劍白刀話音一落,黑劍一展,刺向李落咽喉,沒有絲毫花哨的招式,一刺就隻是一刺,劍是殺人凶器,出劍隻是為了殺人,並非是為了好看,所謂意境,在這簡單至極的一刺中黯然失色,把劍刺入咽喉,割斷對手的脖子,最短,最快,最讓敵人避無可避,足矣。
有了虛境外的一番交手,李落對這把黑劍不敢說熟悉,但是也不陌生。白刀難防,決計不是說黑劍就容易對付,不管是黑劍還是白刀,在他手中都是要命的殺器。
微微側身,讓開劍鋒,曉夢刀自下而上,掃向黑劍白刀丹田要害,舍棄了曲直快慢,隻求在黑劍碰到自己之前先刺入黑劍白刀的身子。黑劍白刀讚許一笑,這一刀,角度、速度、力道都勝過早前許多,用最小的動作,最短的時間,刺出最快和最重的一刀,這才是武道真正的盡頭。自然也不是說那些大羅刀意沒有用處,武道巔峰的域流傳千百年,千錘百煉,當然有它們存在的意義,隻是當兩個絕頂高手對陣之時,這些意境反而成了掣肘,所謂意境,說到底都是為了殺了對手而存在,如果殺不了人,再深奧驚豔的意境也就失去了意義,簡單到了極處,就是規則。
黑劍白刀教給李落的規則就是在自己死之前,先殺了對手,這便是規則。一粒塵埃,一陣風,一道光,都會影響戰局的勝負,內力薄厚、眼力深淺,並不是分出生死的必然緣由,運道也在其中,這是另外一個更加虛無縹緲的規則。
黑劍白刀的指點也是極北虛境的規則之一,比起空間規則和時間規則不甚起眼,但隻要是規則,就不能小覷。
黑劍刺出十劍,李落躲了十劍,攻了三刀,守多攻少,但是身上沒有再添一道傷痕。那柄神出鬼沒的白刀沒有再顯凶芒,黑劍白刀沒有著急,也許他真的有幾分惜才之心,千年來找一個能說話,能當對手的人實在太難。
黑劍和曉夢刀彼此沒有一次碰撞相擊,不見功,劍和刀就會收回來,兩個人誰也不願多耗費哪怕一絲一毫的力氣,若叫外人看來,兩人的交手還不如江湖上的二流高手,但是其中凶險卻不足為外人道來,隻有見過沿途的風景,才知道個中滋味。不過得先能看到刀劍的影子才行,劃空而過,除了李落和黑劍白刀之外,算上此行天南一眾絕頂高手,沒幾人能看得見苗刀和黑劍。
快,連目光都追不上的快!在虛境外黑劍白刀起了殺心,但是他還沒有盡全力。
李落和黑劍白刀都隻站在第一個石階上,誰也沒有輕易踏上第二個石階。黑劍白刀知曉虛境其中的隱秘,而李落感觸到極北空間之力的奧秘,隱約能感受到石階的不凡,這條通往山頂石門的石階並非尋常台階,走錯一步便有可能萬劫不複。
小殤說過五族信物是信標,原以為是從虛境之門到石階前需得靠信物引路方能到這裏,此際他才明白這五件信物實則是用在這條石階上,就是不知道黑劍白刀有沒有湊齊那五件信物。
刺出一百劍之後,黑劍白刀退到了石階最遠處,饒有興致地看著李落。這一百劍隻在他身上留下九道劍傷,而且沒有一道比虛境外受的傷重。李落的反擊無一見功,黑劍白刀周身上下沒有半點傷痕,穩占上風,白刀未見其蹤,但李落的空間秘術也不曾再施展,這亦是黑劍白刀沒有刀劍齊出的緣由。兩個人既是試探,也是交手,比起虛境外李落不顧一切的搏命廝殺,此刻兩個人都默契的留有餘力,卻不知道是因為這條還沒有開始攀登的石階,還是另有緣故,不過李落也知道,如果稍有鬆懈露出破綻,黑劍白刀想必不會再有興致留他一命,促膝長談,說一番千年淡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