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八百六十章 城中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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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燕丹楓借了宋家的東風,掙了個封疆的王爺名號,現在騎虎難下,難受得很,照我看過不了幾年,他就該上書朝廷,自行削了王號,這樣一來或許能保全燕家。其實當初九哥領兵南下,陣前斬殺南王宋崖餘的時候,燕王說不定就已經後悔了,不過是礙著臉麵強撐著而已,如果九哥不是看在當初四哥那攤子事,李家有愧於燕家,說不定早就順手蕩平燕王府,還能等到今日。”
“你說當初老九為什麽不掃平南府?殺了一個宋崖餘,留下宋家兄弟二人,這日子久了,終究還是心腹大患。”
李玄憫心中一凜,看來李玄慈開始懷疑李落了。他也有過懷疑,隻是懷疑歸懷疑,心裏想想便也罷了,說出來就變成另外一回事。
“這個……皇兄你也別多想,九哥這麽做或許有他的道理,也許騰不開手腳,也許是認為宋家再難成氣候,不過不管怎麽說九哥都是自家人,不會害李家,這次北上,他隻帶了中軍騎一些將士,麾下那些驍勇悍將悉數留在大甘,依我看他是有將牧天狼轉托給皇兄的意思。”
李玄慈沒應聲,大甘十餘載,風雲際會都離不開定天王這個名字,剛才李玄憫說自己威名遠揚,他有自知之明,大甘威名遠揚的不是他,而是李落。
“城中有什麽動向?”
李玄憫咽了一口唾沫,額頭微微見汗,伴君如伴虎,果真不假。問,並非是不知道,帝王心術,一向都無情得很。城裏的動靜,無外乎一個棄名樓,一個巡檢司,除了這兩處地方,別的就算翻了天也沒什麽。
“前些日子臣弟去城東轉了轉,九哥的棄名樓確實冷清了不少,大門開著,裏頭好似沒什麽人走動。”
“你沒進去瞧瞧?”
“九哥不在府中,剩下都是婦孺,我這個當弟弟的跑去叨擾嫂嫂不太好,沒進去。”
“老九常年在外,這府中的確沒什麽人了。”
“誰說不是呢。”李玄憫嗬嗬笑道,“他和皇叔一向不親近,這些年鮮有來往。正妃穀梁氏和九哥一道去了北方,府中原本還有個骨雅的妃子,聽說也經常不著家,性子野得很,九哥也不怎麽管,要說在棄名樓待得最久的應該還是漱家那個小姐,前些日子聽說也出城去了北府,好些時候都沒回來。”
漱家,金玉滿堂……李玄慈雙目微微一凝,這是當年雲妃替李落張羅的一門親事,論門當戶對,漱家差得遠,論錢財,莫說是一個親王嬪妃,就連他這個當天子的都眼紅,也不知道漱家還有沒有待嫁閨中的姑娘。
“朕聽聞棄名樓中有不少人都已經離開卓城,此事是真是假?”
“臣弟也有耳聞,是那個西廂蘇家姑娘帶著人去了岤陽州九江府,有點歸隱山野的意思。”
“都走了?”
“差不多吧,走了不少。七哥你也知道,好早棄名樓就有百美同園的風流軼事,這次一走,怕是再難見滿園春色咯。”
李玄慈一揚眉梢:“沒人攔著?”
李玄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誰敢……”
棄名樓裏的人要走,天下誰人敢阻?在卓城怕是連五指之數都數不出來,至少李玄憫自忖自己尚無這個膽子,李玄慈倒是敢,不過他會麽?
見李玄慈許久不說話,李玄憫岔開話題,沉聲說道,“得皇兄恩準,這幾年小弟在中書省走了走,才知道當初九哥算計的深,用心良苦。”
“哦,說來聽聽。”李玄慈也有了幾分興致,坐了下來仔細聆聽,世人都知道李落有經國治世之才,他也想聽聽李玄憫從中書省看到聽到了什麽。
“別的不說,就說九哥一手促成的巡檢司和監法司,就足見他的深謀遠慮。中書省擬定國法,無監察之職,巡檢司巡檢天下,卻沒有下獄定罪的大權,監法司定責,雖說不能巡查百官,但是可以監察巡檢司。這樣一來,大權三分,各司其職,最後又都攏在長明宮,由天子定奪,這是在維持皇權之下,盡可能杜絕徇私舞弊之事發生,皇兄自然不用說,日後皇兄的太子繼位大典,隻要不被奸臣篡國,有這三司衙門,足以保大甘江山社稷五十載平安。”
“才五十載,少了。”
“哈哈,皇兄,不少啦,哪來的千秋萬代。”
李玄慈展顏一笑,心頭陰霾少了許多,現在談太子還早了點,不過先帝在時,卓城裏是什麽模樣沒幾個人比他知道的更清楚,爭權奪勢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狀態,兄弟反目,同室操戈,這樣的事這些年發生的太多太多,如今想來也還是心有餘季。不管如何忌憚李落,李玄慈也知道,為了大甘的江山社稷他做得夠多了。數次在夢裏會有這樣的情形,李落成了階下囚,匍匐在長明宮前,而他手握天子劍,和李落隔麵相對。醒來後心跳的很快,很急,很不可思議,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李玄慈不禁一陣後怕,難不成自己已經容不下老九了?這張龍椅才是世上最能蠱惑人心的東西,當年他不要,也許是早就看穿了一切。
如果真有一天自己和老九相向而立,會揮出那一劍麽?現在他有自信,絕不會害李落一分一毫,但十年之後?二十年之後呢?
“巡檢司……”李玄慈一頓,沒有說下去。
“巡檢司近來無事發生,都還好。”李玄憫微微一笑,知道皇兄想聽的不是這個,“前些日子去巡檢司坐了坐,聊了點閑話,塚宰章榮政好像有退隱的意思,現在塚宰府的大小事都是一個叫柳悔的人在操持,塚宰倒是去的少了。”
“柳悔?朕知道他。”
“算是章榮政的左膀右臂,這個人不簡單,行事低調,但處事卻很果斷,圓滑世故不如章榮政,但謹慎多智或許還比塚宰要強上一點。”
“這麽說是個良臣。”
“哈哈,皇兄治下,哪個不是良臣!”李玄慈莞爾,這馬屁拍得也太顯眼了,“宗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