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二輪，今晚陳鳳仙和中劍長，明晚嘛……”丁文故意停頓著考慮的樣子，然後把眾人都打量了遍。

    丁文見西劍使本來很失望，見到他的目光時又連忙收拾好情緒，眼裏都是殷切的期盼。

    丁文的目光就停留在她臉上，說：“明晚西劍和南劍使；後晚北劍使和東劍使；然後是西南劍使、西北劍使……”

    西劍使雖然有些失望，卻還是有些慰藉，覺得丁文是顧慮陳鳳仙和中劍長的職權、今晚才安排了她們，否則的話肯定會把她西劍使排在最前麵的。

    隻是西劍使看見陳鳳仙隨丁文進了石屋時，她還是忍不住妒忌的撇了撇嘴。

    屋裏，黑暗無光。

    這讓陳鳳仙心定了不少，她做好了心理準備，一次次的深呼吸，告訴自己不要緊張。

    如此片刻……

    陳鳳仙突然聽見了鼾聲……

    ‘城主、睡著了？’陳鳳仙愕然半晌，想起丁文之前說過，受混沌之體的影響，他看見人想的是血腥的景象。

    陳鳳仙暗暗鬆了口氣，卻又覺著早晚要過這一關，於是躺下了，卻緊張的不敢入眠。

    夜深，一派寂靜。

    丁文睡夢中見到許多鬥獸殘忍廝殺的血腥畫麵，他意識到混沌之體的念想又發作了，急忙提醒自己，於是猛的坐起，醒來。

    “城主？”陳鳳仙本來就沒睡著，嚇了一跳。

    丁文聽見聲音，腦子裏頓時閃過許多鬥獸廝殺的血腥情景！

    他唯恐誤傷了陳鳳仙，急忙提劍衝了出去，卻來不及去遠，剛越過了溪水就有失去理智的跡象，於是連忙揮劍一通急斬——

    鮮血飛濺，灑落一地。

    追出來的陳鳳仙看見月光下紅色劍光紛飛閃過的自殘景象，一時愣住……

    溪流中，丁文站在歐白製造的凹陷溪水池裏，隻露出脖子。

    陳鳳仙在側旁替他擦洗幹淨了，然後問：“城主為何自傷？”

    “混沌之體都有不同念想，有些不可自控的念想是善類，有些是惡類。這黑血屠夫所以愛好血腥，就是這混沌之體的毛病，一旦長久不見血腥景象，就會失去理智。我當日發現黑血屠夫的見了他自己的血腥也可以緩解，這才敢占了身體。如此嗜血之好，我不自殘，難道去殺傷無辜麽？”

    “城主太善良了……”陳鳳仙很是吃驚，原本並不了解混沌之體的秘密，這時不禁覺得丁文太高尚，覺得他整個人都似在綻放耀眼的光輝，於是加倍憐憫，替他難過的問：“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嗎？”

    “沒有。”丁文言罷，又說：“原本也是我自己選擇了占黑血屠夫的混沌之體，自作自受也沒什麽可說。”

    “城主一定是為了減少滅仙會收複紅淵山城的麻煩，不想滅仙會跟城裏的地人仙廝殺流血，這才寧可自己受罪也要占了黑血屠夫的混沌之體！”

    陳鳳仙說著，替丁文擦血的手也突然更溫柔了，眼神和語氣也變的份外不同，透著仰望聖人的虔誠那般。

    “我也不能為城主幫些什麽，隻為能追隨城主這樣的至高貢獻而深感榮幸……”

    ‘我當時沒想那麽多……’丁文察覺到陳鳳仙的情緒狀態，於是就不說多餘的話了……

    積蓄的溪水，一陣陣的蕩漾。

    開始是一陣陣的漣漪……

    後來溪水變得水花激蕩作響……

    月還明亮。

    丁文夜裏第二次被血腥的夢境驚醒。

    睡夢中發作的時間間隔更長，這次驚醒，職守的人已經變成了中劍長……

    於是，還是一身的血汙。

    中劍長也如陳鳳仙那般，眼裏充滿了發自內心的崇敬……

    溪水，陣陣蕩漾……

    又成了激蕩……

    丁文再回石屋裏躺下時，想著張美挑選的九方劍使，覺得還是很不錯的，如此在這裏住上幾天，也是很不錯的。

    隻是這麽一想，丁文又不禁自問：‘這不成了那些安於享樂的村主、城主了？’

    天亮時，本該多睡會的陳鳳仙卻很早起來，著眾人收拾整頓，又托請歐白用仙法調整了一片適合練功的地形。

    丁文聽見外頭的響動，中劍長也醒了，覺得有失職之嫌，忙不迭的穿衣出去，幫忙安排。

    ‘停留幾天是為了教她們絕技，不是為了安於享樂，享樂隻是順便……嗯，應該多找些招式，多教幾天。’丁文打定了主意，索性就讓陳鳳仙和歐白一起去藏寶點，帶回計劃中的第二批裝備物資。

    他看了九方劍使原本擅長的絕技，根據個人的路數，分別傳了適用的招式。

    但招式方麵，丁文發現她們本來擅長也都很厲害。

    相較於招式，丁文發現她們修煉星能的心決效率很一般，遠不如大晴派那些戰仙在人仙階段修練的心決厲害。

    ‘黑雲仙派百多年天地對立，地界混亂多廝殺，招式絕技都是實戰磨練的，水平出眾倒也正常；但也因為混亂，人難以長久安穩的修煉星能，心法作用需要長久才體現出絕對差距，而招式高明則可速分生死，於是招遠強於心決，倒也合理……’

    丁文針對她們的弱勢，傳了九方劍使不同的修煉心訣，眾人都體會到效率提升明顯，又學了新的招式，個個振奮。

    ‘在地人仙中她們本來就是厲害的了，再進一步隻能是突破為仙體了，可惜其中奧妙無從知曉，如果歐白恢複了記憶，或許能知道一些……’丁文自顧思索著，西劍使學的招式都記住了，滿是驕傲的過來匯報，末了，還問：“城主，我學的快吧？”

    “今日練功效率，你最快。”丁文予以肯定，西劍使立時笑容滿麵，轉而看旁人還在演練，她用鄙夷的目光直接掃了一圈。

    末了，西劍使見丁文自顧想事，不好打擾，她閑著無事，就找了個關係還可以的，幫忙糾正招式用法。

    ‘這麽點人在身邊就在上演各種大戲，倘若長久治一城，如仙派那般管轄萬裏之地，用的人更難考察，稍有不慎就出紕漏……小玄說的監察之重也是事實……’丁文想起小玄，就又記起她身上九香葉的香味，旋即又想起白首峰頂的冰封月身上一樣的香味……

    丁文突然有些想見見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