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絕望的天使

    “你到底是誰？”麵前這個生物明明是一個骷髏，但是卻渾身散發著神聖的光芒，艾蓮娜真的糊塗了。

    作為一個天使，艾蓮娜在降臨的時候忘記了天界所有的記憶，而從宿體身上得到的記憶也十分有限，她實在是想不明白，光明怎麽可以和黑暗融為一體。

    “一個骷髏。”雷推開穆法沙的屁股，注視著這個被魔法束縛住的天使：“一個隻想好好活下去的骷髏。”

    要好好活下去，這不僅是雷的想法，也是遺棄之地所有不死生物的想法。

    隻要能夠好好的活著，隻要沒有別的生物威脅到他們的存在，他們或許就不會成為殺戮的一群。

    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願望，他們卻不能夠實現。遺棄之地殘酷的生存環境不允許他們停下殺戮的腳步，人類世界甚至不承認他們是生命體，必要殺之而後快。

    因此雷才渴望把遺棄之地改造成一個和人類世界類似的地方，因此才來到漢諾維城學習人類的文明和規則。

    “凡是邪惡的，都將被毀滅！”雖然已經沒有動手的力氣，但是天使的本能還是驅使艾蓮娜咬牙切齒的恐嚇雷。

    雖然在此刻，艾蓮娜的心中也是矛盾的，她覺得自己快要迷失了。

    究竟什麽是光明和黑暗，什麽是善良和邪惡。光明的一定就善良嗎，黑暗的一定就邪惡嗎？

    “殺死我吧，至高神會派遣更強大的天使來為我報仇的。”天使落入骷髏的手中，唯一的下場就是毀滅。

    艾蓮娜心中很後悔，如果當初自己抓住這個骷髏之後沒有停下來奚落他幾句，而是直接捏斷他的脖子，事情就不會變得這樣糟糕。

    天使被骷髏擊敗，這是天使的恥辱，光明教會的恥辱，更是至高神的恥辱。

    因此艾蓮娜想盡快一點死亡，雖然她已經失去神之本源，不可能再回歸至高神的懷抱了，但是她寧願死亡，也不要讓一個骷髏羞辱。

    “為什麽想到要死，是因為你漠視生命，還是根本就不懂得生命的意義。”如果拉法蘭在天有靈，他一定會為雷的表現而欣慰，因為雷現在的睿智，一點也不比當年的拉法蘭遜色。

    “天使是一種不完全的生命，因為他沒有經曆過成長的過程，他不懂得生命的含義。其實在我眼裏，天使隻不過是至高神的工具而已，一群隻為了殺戮而存在的工具。”

    “我們的存在，就是為了消滅你們這些邪惡的生靈。”作為至高神的工具，艾蓮娜一點也不覺得恥辱。

    “隻知道殺戮，你們豈不是也很邪惡？”

    艾蓮娜突然覺得她竟然不能反駁，因為雷說的是事實。

    神之本源告訴艾蓮娜，不死生物之所以邪惡，就是因為他們崇尚殺戮。

    然而自從降臨以來，艾蓮娜曾經殺死過不下一千個人，其中隻有不足十個是黑名單上的人，其餘的都是無辜的。艾蓮娜知道，她殺死的人當中的確存在著虔誠的光明教徒，他們就那樣被艾蓮娜輕而易舉的殺死了，他們對至高神的愛也隨時消散，難道這也是神聖的事業嗎？

    如果按照神之本源的界定，自己豈不是也很邪惡，甚至比大多數不死生物還要邪惡？

    雷伸出金光閃閃的手骨，輕輕一拉，艾蓮娜身上的魔法繩索立刻消失，變成一縷純粹能量體，進入雷的骨骼。

    “凡是質疑至高神權威的，都將被毀滅！”艾蓮娜獲得自由，立刻開始攻擊。

    可是艾蓮娜的雙手還沒有抬起來，她的額頭就傳來一陣劇痛，讓她身不由己的摔倒在地。

    沒有了神之本源的力量，天使已經無法破除王者權杖契約了。

    “我抓住了你，本來可以殺死你，但是我卻放了你。按照你們的習慣，這應該就是仁慈，是光明和神聖的。”雷倒背雙手，看著地上的艾蓮娜，如同一個智者一般說道：“你不但不感恩，卻要殺死我，這按照你們的習慣應該稱之為恩將仇報，是原罪，是邪惡的，也是黑暗的。可憐的天使，你邪惡，你黑暗，你已經墮落了！”

    雷的每一句話都如同一記重錘一般敲擊在艾蓮娜的靈魂深處，艾蓮娜困惑了，也恐慌了！

    雷彎腰拉起艾蓮娜，一步跨越空間隧道，出現在遺棄之地的一座古墓上：“好好看一看這裏的一切，他們都是被神遺棄的生靈，無數年了，他們的罪惡難道還沒有消失嗎？”

    荒涼的遺棄之敵，到處都是森森白骨，一群群骷髏漫無目的的四處遊蕩，有的在成長，有的在死亡，更多地在互相廝殺。

    艾蓮娜震撼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邪惡的生靈真得這麽多嗎？

    一個灰骨骷髏感應到了艾蓮娜的靈魂之心，蹣跚著走過來，伸出一支殘缺的胳膊卡住艾蓮娜的脖子。

    當那張醜陋的骷髏嘴巴伸過來，打算吞噬艾蓮娜的靈魂的時候，艾蓮娜本能的用力一推。

    小骷髏才剛剛擁有自己的身體，他的力量還很虛弱，難以承受艾蓮娜的力量，身體一陣搖晃，稀裏嘩啦的變成一堆骨頭。

    藍色的靈魂之火漂蕩出來，開始無助的掙紮，緩緩從艾蓮娜的麵前飛走。

    艾蓮娜感應得到，那團靈魂之火對生存下去的強烈渴望，同時也感應到了對死亡的無限恐懼。

    又有兩個白骨骷髏聞聲趕來，一個撲向剛才那團靈魂之火，一個揮舞著一把生鏽的砍刀撲向艾蓮娜。

    經過一番搏鬥，艾蓮娜終於再次擊潰了一個骷髏，但是她身上的衣服也被骷髏劃破了好幾處。

    “骷髏，把我的力量還給我！”在王者權杖的製約下，艾蓮娜已經不能使用任何武技和魔法，隻能貼身和骷髏肉搏。

    “我就是這樣活過來的。”雷搖搖頭，順手撕裂空間：“好好感受一下吧。”

    “主人，剛才那個真的是你嗎？”剛出現在人類世界，穆法沙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太可怕了，剛才主人給那個鳥人講述哲學問題，深奧的連我都糊塗了。哇……救命！”

    靈魂之歎息寒光一閃，穆法沙的一塊大腿肉就掉了下來。雷用穆法沙的肉作種子，很快恢複血肉之軀，沉聲說道：“伊馬德，城裏還有多少人？”

    “報告主人，隻剩下不足兩萬了，其中一萬一千多名是士兵。”雷成功渡過難關，伊馬德納古爾欣喜若狂，信心再次膨脹起來：“剛才手下人來回報，戰士們已經追上大約三萬南遷的市民，他們將會在明天返回。三天之內，漢諾維城的人口可能會達到十五萬，相當於鼎盛時期的百分之三十。”

    因為大多數市民都是在命令發布的前兩天就開始南遷的，此刻有的已經進入巴洛特地區，因此伊馬德派出去的人追不上了。

    一座大城市隻有三分之一人口，各方麵運轉起來都會很困難。

    雷點點頭：“命令附近郊區的平民，如果他們希望到城市中來居住，五天後就可以進來，把不回來的人的家產分給他們。”

    其實所謂的家產，隻不過是一套房子而已，幾乎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帶走了。

    但是對於向往城市生活的村民們來說，能夠在城市中擁有一套自己的住房，誘惑力是強大的。

    如果這一道命令得到嚴格執行，用不了多久，漢諾維城就可以恢複昔日的繁華。

    “尊敬的主人，我正打算這樣做。”伊馬德要做國王，但是如果首都沒有人口，他這個國王做起來也不會有滿足感。

    “德亞大師，製造一座小型魔法陣，和遺棄之地的對應點相連接，可以讓一萬名黃金骷髏戰士在半小時之內全部通過，需要多長時間？”

    這個問題在遺棄之地曾經研究過，目的是為了抵抗巴洛特大公和光明教會的進攻。可是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漢諾維已經人去城空，因此建造傳送陣迫在眉睫。

    “半小時通過一萬名黃金骷髏，這還是小型法陣啊？這是巨型法陣！”德亞瞪大眼睛：“如果材料充足，再有十個三級魔力以上的魔法師配合的話，需要三天時間。”

    製造魔法陣是一件十分複雜的工作，必須要魔法師一邊建造一邊往內傾注魔力才可以，德亞可以設計和建造，但是傾注魔法能量就辦不到了。

    漢諾維城已經人去城空，民間魔法師找不到了，好在漢諾維城的城防軍還存在，從裏麵搜集十個水平一般的魔法師還是能夠辦到的。

    另外在遺棄之地還有幾個妖巫，他們的光明魔力雖然不在了，但是他們有大魔法師的底子，再經過幾個月來的恢複過程，三四級的亡靈魔力還是有的。

    雷立刻命令伊馬德調集魔法師供德亞使用，然後走到客廳的牆腳，指著牆壁上漢諾維地區地圖的東北區域說道：“獸人，可能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