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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惜站在那望著那火光消失在黑暗之中,才轉身欲離開,剛轉身便見麵前不知幾時多了一個黑影,嚇的她倒吸了口涼氣,拍了拍受驚的心,撒嬌道:“娘,怎麽出來了也不說一聲,嚇死我了。”
“我見你看的那麽入神,也就沒打擾了,看的出來你似乎對趙二公子……”王氏話還未完,李若惜便打斷,“娘,你都在說些什麽呢,我跟他隻能算得上是朋友,這一輩子也不可能發展到你想的那個地步。”
“娘也就是隨便說說,瞧把你急的。”王氏真心希望自家閨女能嫁個像趙信那樣的男子,可惜啊,都是他們造的孽,斷送了她大好的幸福。
“此事別說說了,就連想也不能想,娘,我希望你能清楚我們現在的處境,以後都不許提這種事了明白麽?”李若惜正色地道,知道這樣對王氏太過嚴厲,但是,沒有辦法,一家人的性命重要,至於對趙信什麽樣的心境,她不敢想,也不想去想,更不想去理清。
王氏點點頭,柔聲道:“秋深露重,還是早些回屋吧。”
李若惜點頭進了屋,在這個古代,晚上沒什麽事做,除了寫寫畫畫便再無其它,所以每晚她都睡的挺早。
第二天一大早米樂帶了幾個人便趕了過來,李若惜隨便的梳洗了一下,吃過早飯便去了齊嶺腳,齊嶺腳以前周家大門上的牌匾已經改成林宅,如今的林家已經不再是以往那個林家,以前與趙家不相上下,如今再比,趙家已經落人於後,而且,還不是落後一點點,林家的商鋪布遍整個燕國大小城池,這次林家買下周宅是給林老爺子與林老夫人回鄉享清福的。
李若惜等人進了齊嶺腳村內林家的大門露出了一個腦袋,望著他們的背影,轉身便進去通報。
李若惜等人進了村後便去了四順家,四順見她來了,樂嗬嗬地道:“張裏長怎麽有空來我們齊嶺腳?”
看來,她那點事已經傳便了,李若惜笑了笑,“四順,我今天是來找你幫忙的,相信你也聽說了,我們村的稅收到現在還未收齊的事。”
四順嗯了句,“我聽說了,那你來齊嶺腳是想收購糧食?”
“是啊,不知你們可有人願意賣。”
“張裏長不愧是好裏長,說一不二,那本來就是國家增收的,而你還自己花錢從百姓手中購糧,你說我們怎麽沒攤上這麽一個好裏長呢?”四順說道。
話剛落,院外有人接道:“四順,你是覺得我不夠好麽?”
聞言,李若惜等人轉身,原來是齊嶺腳的童裏長,童裏長大概四十來歲,步伐穩健地走過來,笑道:“你就是張樟樹裏的裏長?聽了很多你的事跡,卻一直未見著你的人,今日一見,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不能比啊。”
“小弟愧不敢當,自我上任以來還未辦過一件像樣的事,就連國家規定的稅收到至今還未收齊,如今還希望童大哥能幫忙。”李若惜拱手,謙卑地道。
“我這會來就是來幫你解決問題的,林老爺想請你過府一敘不知張裏長可否賞臉?”
原來這童裏長是林家的說客啊,可這林家找她有何貴幹?如果不去的話,接下這稅收自是要泡湯了,隨即說道:“那童裏長頭前帶路。”
“那張裏長有請。”童裏長做了個請的手勢。
李若惜等人跟著童裏長去了林家,林家大廳上坐,林老爺子早就在那候著了,見人到來,並未起身,等人坐下後,才道:“本因應早該去拜訪張裏長了,可是人老了上山的路太難走,所以一直未去,如今你到此正好請你喝杯茶。”
說話間,茶已經上來了,李若惜笑了笑,“林老爺不必如此客氣,應該是做晚輩的來拜訪您才是,隻是最近一直被一些瑣事纏身托不開身。”
“怎麽,還在為糧稅的事煩惱?”林老爺子端起茶抿了一口,放下茶杯,說道:“若是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
“這怎麽好意思。”李若惜沒想林老爺子請她來是為這事,不知他打的是什麽算盤,也不好回答。
林老爺子笑了笑,看穿她的心思,“你大可放心,你收村民們的糧是什麽價,那我也就收那個價,而且我還會給你安排的妥妥貼貼不用你費半點心思。”
“這……”李若惜有些猶豫,關鍵是不知道這林老爺子為什麽要這麽做,所以使她敢接受。
見此,林老爺子哈哈大笑起來,“張裏長大可不必擔心其它,我這麽做完全是出於補償。”
“補償?”這下真把李若惜給弄懵了,貌似他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麵吧,難道是以前張萌認識,在腦海裏翻了一下,也沒有這號有物啊!
正當她疑惑之際,林老爺子笑道:“當年,因為你姐被休的事,我心裏一直過意不去所以想作些補償。”
原來如此,不過,他要補償的應該是張秀娘並非她吧,當下拒絕道:“恐怕要另林老爺失望了,如果林老爺是打著張秀娘的名義作為補償,那我不能接受你的幫助。”說著,起身拱手,施禮道:“晚輩還有要事要忙,就不在此耽擱了。”說完欲走。
“慢著。”林老爺忙喚住,捊了捊胡須,“最近一直有傳言說張裏長是個不輕易接受恩惠的人,今日得見,傳言非虛啊。”
這……是什麽時候的傳言?她怎麽一點都不知道?難道是她在深山老林呆久了,消息閉塞?可昨天趙信也未曾提起過啊?
“這則傳言是從趙家出來的,我聽說趙家饒氏用樟樹裏的田契想拉攏張裏長卻被你當場拒絕,我就在想,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最後去做了些調查,發現你這一路走來不容易啊,但你卻不向眼前的利益低頭,可見你是個胸懷坦蕩之人,就衝這一點我也願意相助。”林老爺子說道。
這這這真讓她始料未及,問道:“那剛才林老爺為何要提張秀娘之事?你是在討試探我麽?”除了這種解釋她再也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釋了。
林老爺子笑著點頭,“張裏長小小年紀不但胸懷坦蕩還很聰慧。”
“林老爺過講。”李若惜從不認為息有多聰明,隻是見識的多罷了。
“你不必謙虛。”林老爺子朗聲笑道:“這會你可以安心坐下來喝杯茶了吧?”
李若惜退回剛才的位置,坐下,說道:“我們還是先談談稅收的事吧,如今還差百份之十的稅,而這百分之十其中一半是拉往鄉裏作為應急之用,其餘的拉往亭部送往邊疆。”
“嗯,我即刻命人去辦。”林老爺子說著,已將事情吩咐了下去。
李若惜讓米樂把銀兩給林老爺子,林老爺子哈哈一笑,“張裏長這麽著急的就把錢給付了,難道不怕我吃了麽?“
“林家家大業大哪看得上區區百兩銀子,我信得過林老爺。”李若惜笑道。
“如此我就收下了。”說著,揮了揮手讓人把銀子給拿了下去。
“若沒什麽事,晚輩就先告辭了。”她這人就有這毛病,正事談完後閑聊她實在沒興趣,也不知道該聊什麽。
“張裏長如此著急是有什麽要事麽?”
“那到沒有,晚輩隻是不習慣閑聊。”李若惜坦然地道。
“如此,我就不多留你了,糧稅的事你大可放心,今日下午我便會派給你傳信。”林老爺子也不強留。
李若惜很感激他的諒解,拱手說道:“那晚輩就先告辭了,等它日有時間再來拜訪。”
這件事情敲定下來後,李若惜整個人都舒了一口氣,因為過午樟樹裏的糧食一天也運不完,便讓米樂他們明天在來。自己則回了樟樹裏,林老爺子也未讓她等太舊,很快便讓人傳來消息,這個消息並非口信,而是,鄉裏與亭部收到實物的文字憑證,不得不佩服林家辦事效率。
林家相助的事也很快便傳開了,不光是樟樹裏整個鄉都傳開了,這件事情很快就傳到了饒氏的耳裏,饒氏聽後閉著眼,半晌才道:“林家憑什麽幫他張萌?“
“這個奴婢也不知,但奴婢想,把二公子叫回來問一下不就知道了。”彩衣說道。
“隻是,那吃裏拔外的野種怕是沒那麽老實。”饒氏歎息一聲,平息一下心中的怒火道。
“夫人這還不好辦,讓二夫人問不就行了。”彩衣眼光放射出一道陰狠的光茫,輕笑道。
“對啊,真是被氣糊塗了。”饒氏恍然大悟,看了彩衣一眼,“那你派人去把二公子請回來,順帶讓那賤/人過來一趟。”
彩衣福了福退了出去。
趙家的人很快便到了亭部,這時候趙信剛好聽完米樂他們講完林老爺子為何幫李若惜,見自家家丁來請,便知道不是什麽好事。
騎著馬便回到趙家,另他沒想到的是真是他娘找他,當樓氏問起林老爺子為何幫李若惜的時,趙信已經猜了個**分了,笑了笑,說道:“亭部去了的人還未來得及講,孩兒就被家丁給叫了回來,若娘想知道我出去打聽一下便是。”
“不必了,娘就是隨便問問。”樓氏自然是看出他在說謊,卻也不好多說什麽,反正也沒想幫饒氏。
饒氏那邊也未指望樓氏真能給什麽好消息,他們很快便知道了林家為什麽要幫李若惜,饒氏怒火中燒,雙手緊緊太師椅的扶手處,手背上的青筋高高鼓起,半晌,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林正豪,你個老不死的,竟敢與趙家作對!”
彩衣看著饒氏陰沉的神情不敢做聲,乖乖的立在一旁,饒氏閉目,深吸了口氣,衝彩衣招了招手,附在她耳邊說道:“你去找幾個人,今晚……記得一定得把事情辦的幹淨利索了。”既然趙家得不到的,那其它人也休想得到。
“是,夫人。”彩衣應聲退下。
樟樹裏此刻也鬧翻了天,村民們都有些不敢相信,但卻是事實,如氏得知此事後,心裏雖氣憤,但一想到她下步的計劃即將實施,心中的憋悶感消散不少。
“你說這張萌到底是走什麽好運,既然連林家都無條件的幫他。”如氏半眯著眼問坐在家裏的另三個人。
兩個大老爺們就像沒聽到似的,周二媳婦小心翼翼地道:“兒媳不知。”
“不知,不知,不知有什麽用,眼下糧稅已經收齊了,接下來應該是運村裏的糧食了。”說著,如氏衝周二招了招手,周二過去,如氏附在他耳邊說了句。
周二嚇瞠目,他知道她娘狠可這也太狠了點吧,不禁勸說道:“娘這樣做不大好吧?萬一傷著了人可怎麽辦?”
“不傷著人我還讓你去做什麽,就是要傷著人。”如氏不以為意,不傷著張家小子不是那麽容易能從裏長的位置拉下來的。
周二低下頭不再說話,退回原來的坐位,如氏接著道:“晚上你把周家的另幾個男人一起叫上,把事情給辦好了。”
這時周二八歲大的孩子走了進來,走到如氏身邊,問道:“奶奶你又讓爹去做什麽?”
“小孩子家別多事,出去玩去。”如氏喝斥。周小堅哦了一句乖乖的出去玩了。
今晚,張家一家人因為明日要運糧,睡的挺早,他們家的燈一暗,沒多久周二帶著人便去了一線天,弄好後便回了村,他們前腳剛走後腳又有一行人到了一線天。
次日清晨,因樟樹裏男人幾乎被送去戰場,所以,隻好讓亭部的人頂上,李若惜這日起的很早,去村裏轉了圈,通知大夥幫忙運糧食,但來人的屈指可數。
好在林家從齊嶺腳叫了不少人來,事情才得已運轉,李若惜依舊站在上次指揮的地方指揮,冉貴秀自然是在一旁縫破了的米袋,與上次不同的是,多了不少婦女幫忙,還多了些孩子在一旁看熱鬧和玩耍。
索道掛上去後,開始下糧,速度越來越快,木塔承受的重量越來越重,木塔上傳來吱吱呀呀的聲音,運行了一會,趙信走了上來,見李若惜滿頭大汗,解下腰間的水袋,貼心的打開塞子遞了過去。
李若惜接過水袋,喝了口,抹了把嘴邊的水,將水袋遞給他,說道:“你怎麽上來了,下麵人手夠麽?”
“夠,我上來看看能不能幫些什麽忙。”趙信接過水袋,笑道。
“既然這樣,那你在此接索道上下來的糧好了,她們幾個女的忙不過來。”李若惜指了指接糧的位置。
趙信站在那個位置開始忙了起來,旁邊的婦女,笑道:“趙求盜真是個好人。”
“幫鄰裏做事那是應該的。”
“怪不得你與我們張裏長合得來,原來是同道中人啊。”有人婦女語氣怪怪地道,說完與其它婦女交換了一下眼神。
李若惜倒不在意,笑了笑與趙信對視一眼,隨她們說去。
“趙求盜,我一直有個事想問你,你們趙家買樟樹裏的田契,這田租是怎麽收啊,還按原來的收麽?”
“家裏的事我從來不管,具體收多少我不清楚,但你們放心,我會勸母親盡量少收的。”
“有你這句話我們就放心了。”
趙信訕訕一笑,心裏也沒底,這件事若讓他是跟饒氏說,恐怕隻會起到反作用,還不如什麽也不說。
估計是沒話題,有婦女問道:“趙求盜長的一表人才為何至今還未娶親?”
聞言,趙信想起那日的事,尷尬地一笑,“可能是姻緣未到吧。”
婦女們笑而不語,各懷心思相互使了使眼色,好像在說:看吧,他就是個斷袖。
李若惜覺出氣氛不對,說道:“春燕嫂子要是看到有合適的幫忙介紹一個唄。”
“這個我可不敢。”這不是害人家姑娘麽,後半段話春燕沒敢說出來。
不過,光這一句的意思已經足夠說明了,李若惜不再說話,頓時之間四周隻剩下木塔運作時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
“周小堅,你太過份了竟然用石頭砸人。”冉貴秀的兒子撿起地上的石頭就向周小堅砸了去。
見此,冉貴秀忙走過,拉住自家孩子,問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我們不想跟他玩,他竟然用石頭打我們。”她兒子將被砸的地方給她看。
冉貴秀見頭頂上鼓了老大一個包,不禁訓道:“有什麽樣的父母就有什麽樣的孩兒子,兒子你跟桃兒他們去那邊玩,別理他。”
“你們不跟我玩,我告訴我奶奶對付你們。”說著,在地上抓了兩把泥粉向桃兒她們潑去。
冷不防,幾個孩子眼中都進了泥粉,頓時哭了起來,幾個幹活的婦女見孩子哭了,忙走過去,揪著周小堅的衣襟就是一巴掌,連帶推了一把,周小堅退出數米,一屁股坐在木塔下哇哇大哭起來。
李若惜見狀,說道:“他隻是個孩子,犯得著這樣對他麽?”
“周家的人就沒一個好東西,也隻有大裏長你對他們好。”春燕抹了把孩子的臉,諷刺道。
李若惜看著正哄孩子的趙信,周小堅脾氣倒挺擰,一把就將趙信拍他肩的手甩開,又哭又叫,趙信起身衝她手一攤,一副無能為力的神情。
“讓他哭會一會就沒事了。”李若惜對哄小孩子也沒辦法,特別像周小堅這樣的,見索道上的糧袋越來越多,說道:“趕緊幹活,索道上的糧食過多,索道會承受不了的。”
婦女們都在一旁哄自家孩子,壓根沒聽見她的話,索道上的糧食一會便積了很多,趙信倆人壓根忙不過來,索道越壓越低,見此,李若惜感到驚心,衝上麵放糧的人喊了起來,可任由她喊破喉嚨也不見停,正疑惑怎麽回事,突然,木塔上發出一聲木棍折斷的聲音,李若惜忙一抬頭,“嘭”的一聲木塔散架,迅速的壓了下來
李若惜瞳孔頓時放大,喊道:“趙信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