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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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辛雖然並不認得蘇妲己手裏的這個香包是誰得, 但是從薑王後和殷郊殷洪這兩兄弟的神情變化中很容易就猜出了香包的主人是誰。
即便不怎麽關注這種初春節氣的民俗,但帝辛也是知道香包對於一個女子的重要性。
薑氏的香包出現在了妲己的手中。
帝辛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上也有了一些微微的冷凝,他先是看了付臻紅一眼, 然而才看向了身側的薑王後。
顯然是想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薑氏賢良淑德,品行他是信得過的, 若是這香包出現在其他任何一個男子身上, 帝辛都不會有所懷疑,但偏偏這個男子不是別人, 而是蘇妲己。
蘇妲己的魅力是能蠱惑人心。
而這人心, 不論男女。
帝辛一向自信,但在妲己麵前, 他都不敢保證這個男子的注意力會全放在他的身上, 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在妲己的誘惑下做到六根清淨、心緒平穩, 更何況是有著獨屬於女性柔軟和感性心思的薑氏。
他並不在意薑氏對他有異心,他在意的是讓薑氏有異心的人是蘇妲己。
薑王後從帝辛的眼神裏看到了一種冷人背脊發涼的壓迫和冷澀, 她苦笑一聲, 隨即抿著唇很快調整好了情緒, 然後雲淡風輕的說道“大抵是方才不小心將香包遺落了。”
殷郊聞言,立刻附和道“應該是方才與孩兒說話時,被孩兒的玉佩尖端打掉了。”
帝辛沒有回答,目光在殷郊和薑王後的臉上來回掃了一遍後, 才收回了視線, 算是相信了這一說辭。
殷郊見帝辛不再看向他和母後,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他雖然不像殷洪那般畏懼帝辛, 但帝辛作為朝歌的大王, 即便自己是太子, 卻也實在摸不準父王的想法。
因為猜不準,自然也就懷著敬畏和謹慎。
“洪兒,去幫母後把香包拿過來。”薑王後對殷洪說道。
殷洪點了點頭,正準備走向付臻紅,付臻紅卻在這時候突然了一句“這香包挺好看的,不知王後可否送我?”
他這話一說完,空氣瞬間變得凝重。
原本因為下雨而轉涼的氣溫,在這一刹那間變得更加冷了。
小潘子站在帝辛的身上,將頭垂到了最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早知道在這莫名詭異的死寂氣氛裏,稍有什麽不慎,他就可能會被殃及到,而君王的怒火,並不是他這樣一個小小的侍從所能承受的。
說到底,還是因為這蘇妲己什麽都敢說。
想想,現在這局麵也夠混亂的。
大王想要封蘇妲己為男妃,而被大王寵愛著得蘇妲己卻又向大王的王後提出了想要香包的請求。其實說是請求也並不恰當,因為蘇妲己這話聽著像是謙遜的請求,然而無論是態度還是語氣都自然的像是不容拒絕的索要。
在這樣的特殊的節氣裏,香包對於一個女子的重要性並不亞於定情的信物。
這個時候,蘇妲己當著大王的麵,向王後索要香包,這由不得人不去胡亂遐想。即便這個民俗隻是在朝歌流行,但蘇妲己這話也實在是有些大逆不道了。
小潘子雖然是站在帝辛的背後,卻也能感覺得出來現在大王的臉色定然不好。
這蘇妲己,無論知不知情,也真敢說。
“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吧。”殷洪突然出聲打破了這越發緊張的氛圍,他精致的麵容上帶著明媚的笑意,衝著付臻紅眨了眨眼睛“你特地過來,不就是好心得準備將母後遺落的香包物歸原主嗎。”
付臻紅看著殷洪這臉上的笑意,不禁挑了挑眉。這殷洪確實是心如明鏡,雖不是那種大智若愚的性格,但是卻活得意外的通透和明白。
“我原本確實是想要歸還”付臻紅垂下眼眸看了看手中的香包,“不過,”他話音一轉,“我看你們對這香包如此緊張,突然就不想要歸還了。”
“王後隨身佩戴的香包,定然是珍貴之物。”付臻紅看了一眼隨著他的話而變了神色的眾人,故意將香包放在了自己的鼻尖,垂著眼,輕輕嗅了嗅這紅雲紋路的香包,“很香,這個味道。”
他的聲音輕輕緩緩的,不高也不低,明明是輕描淡寫的語氣,卻因為獨特的聲線和這番有些親昵意味的輕嗅動作而平添了一種別樣的曖昧。
鵝黃色的油紙傘遮住了透明的雨滴。
這些細小的雨滴傘的邊緣緩緩落下,像一道道晶瑩的簾幕,讓傘下的付臻紅多了幾分霧裏看花般的朦朧美感。
他無疑是好看。
一身紅衣成為了最明豔奪目的風景。
殷洪的眼裏是純粹的驚豔,殷郊的眼中則是糾結和複雜,至於帝辛,他漆黑深邃的瞳孔裏流轉著的暗色淩厲又霸道,還帶著幾分凶狠的戾氣。
而與付臻紅那段話語中最有關聯的王後薑氏,臉上則是有些罕見的錯愕,她顯然是沒有想到付臻紅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樣的動作,重點是還當著帝辛的麵。
她看不懂蘇妲己,正如她看不懂帝辛一般。
但有一點她得承認,蘇妲己的身上有一種吸引人的氣質,他的容顏是男女都會喜歡的美,仿佛是這個世間對於美的最高追求。
沒人會抗拒對美的喜歡。
或許是因為這香包曾隨身被她佩戴的緣故,此刻,她看到蘇妲己用鼻尖嗅著那香包,有那麽一刹那間有一種對方仿佛是在嗅著她身體的錯覺。
想到這,薑王後的耳根不禁有些泛紅,尷尬之餘,也多了幾分窘迫和羞意。不過她到底是貴為一國之母,這種不合時宜的情緒很快就被她平複了下來。
她的目光落在付臻紅那垂下的眼睫上,正欲說話,卻沒想到付臻紅又接著說了一句“這香味,跟王後身上的味道一樣好聞。”
“清淡又不失雅香。”付臻紅唇角微勾,毫不吝嗇的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感想。
而這一下,薑王後的臉頰也有了隱約的燙意。
這話太過親密,也太過失禮。
完全算得上是調戲了。
但薑王後覺得被冒犯之餘,卻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生氣,看著蘇妲己這張臉,即使心中有怒意也很難爆發。
在遇到蘇妲己之前,薑王後從沒有沒有覺得美貌是利器,可不費吹灰之力而戰無不勝,直到這一刻,她才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原來當好看達到了一種極致,真得可以撫平所有的怒火。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原諒的。
“妲己。”帝辛喊了付臻紅一聲,低沉的嗓音裏帶上了明顯的不悅。
付臻紅抬了抬眼皮,“怎麽?”
“別鬧。”帝辛回道,他的語氣是麵對付臻紅時慣有的寵溺,然而周身的溫度卻是冰冷如寒霜。
小潘子此時已經恨不得自己從來就沒有出現在這裏,今天發生的一切都不是他該看到的,這些話也都不該是他能聽到的。
大王生氣了,他能感覺得到。
真是作孽啊!
小潘子在心裏暗道,這蘇妲己還真是任性啊,說話做事全憑著性子,完全沒有任何顧慮。
小潘子悄悄瞟了一眼薑王後,又瞟了一眼在帝辛的眼神下想插話又不敢出聲的兩位殿下。這王後和大王原本關係雖然算不上好,但也勉強算是相敬如賓,可現在,這蘇妲己一來,恐怕日後大王和王後的關係會變得越來越緊張。
“小潘子,你去送王後和兩位殿下回宮。”正在暗自思索的小潘子突然被帝辛點到。
“是,大王。”小潘子立刻應聲,對著薑王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王後娘娘。”
薑王後看了一眼冷著臉的帝辛,又看了一眼麵色淡然的付臻紅,最終什麽話也沒說得離開了。
薑王後一走,殷郊和殷洪也很快跟著出去。
宸院內,隻剩下了付臻紅和帝辛。
付臻紅撐著傘站在原地沒動,手中還拿著薑王後的香包。
帝辛大步走過去,拿走了付臻紅的傘,也拿走了付臻紅手裏那礙眼的香包。他一手撐著傘將付臻紅的身體完全遮擋在了傘下,另一隻手則握緊了香包,用力收攏之後,形狀漂亮的香包瞬間就已經變成了粉末,從他的指縫中緩緩流出。
香味飄散在空氣中,濃鬱的味道讓帝辛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將手中的粉末拍掉後,捏住付臻紅的下巴,迫使付臻紅抬起頭看向自己。
“妲己,不要再試圖挑戰寡人的底線。”他的聲音很冷,銳利的眼神如刀鋒,刮在付臻紅的臉上。
付臻紅卻並未有一絲懼意,甚至還輕輕笑了起來,他一把握住了帝辛捏住自己下巴的手腕,然後放在自己的唇邊輕輕吻了一下“為什麽你不認為那是我在試探你的喜歡呢?”
“我對你的喜歡,毋庸置疑。”
“是嗎”付臻紅對此不置可否。
帝辛深深地凝了付臻紅幾秒,然後才放緩聲音說道“妲己,你若想要我全然的真心,相對的,你對我也不能摻雜別得心思。”
“唔”付臻紅應了一聲,但這有些含糊的回答也不知是在肯定還是在回絕。
帝辛見此,輕輕歎了一口氣“妲己,不要激怒我,”他的語氣裏帶著無比的憐愛,然而那棱角分明的臉上卻浮現出了一抹冰冷,“也不要妄圖以這種方式來馴化我”說到這,帝辛停了下來。
付臻紅眼眸微挑,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帝辛撫摸著他的眼尾,緩緩說道“我是你的獵物,卻不會被你馴服,但你要知道,我可以在愛你的時候,甘願收起我的爪牙。”話落之後,他略微俯身,在付臻紅唇瓣上落下了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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