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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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欲界裏。
火的這一層幻象還有兩分鍾左右才結束, 玉清身上的溫度卻因為付臻紅的言行和舉止而從正常轉高。
付臻紅任性又霸道的給了玉清一個隻能通往同一個方向的選擇,但是玉清在靜默了幾秒之後, 最終還是推開了付臻紅,推開了攀纏在他身上的蠱惑萬千的香息。
他以不在選擇之內的第三種方式拒絕了動搖他聖心的親近,拒絕了付臻紅。
再一次被推開的付臻紅也不惱,而是整理好衣衫似笑非笑的看著神情嚴肅的玉清,眼眸裏浮現出一抹顯而易見的嘲弄。
他並不著急,玉清已經動了情,就算過了這火的一層幻象空間裏, 最後也定然會被六欲界真正最磨人心誌的幻象所影響,也就是六欲的幻象。
付臻紅忍著熱意站在了原地,收回視線不去看玉清。
玉清低垂著琥珀色的眼眸, 將所有情緒藏匿在了眸底深處,濃長的眼睫隻輕輕眨動了一下, 很快便歸於平靜。
兩分鍾的時間說長也不長, 說短也不短。
當半刻鍾的最後一秒過去之後,周遭的火焰盡數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白茫茫的一片, 就像是沒有盡頭一般, 如同朦朧縹緲的夢境。
六欲幻象是投射一個人的內心深處最初產生情念湧動時, 腦海裏最為深刻的畫麵。付臻紅不屬於這個世界, 他的精神力是在時空管理局, 六欲界無法捕捉到他的情感變動,自然也不可能投射出他心底印象最為深刻的幻象。
所以眼下這白茫茫的蒼茫環境, 是源於玉清。
這是玉清心底最記憶猶新的畫麵所投射出的幻象。
付臻紅看到距離他兩米開外的地麵上長出了一朵又一朵黑色的花, 這花的形狀十分奇特, 隻有兩片花瓣組成, 兩片花瓣互纏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兩頭花冠蛇王在相互依存。
這是由雙頭蛇的血變化而成的妖花。
付臻紅對這花並不陌生,是那次他與鴻鈞做的時候,夢境裏生長出的妖花。
在由這些花所包圍的空間裏,付臻紅與鴻鈞做了整整十天才結束,果然啊,玉清心底最深刻的記憶是他與鴻鈞做的這些畫麵。
有意思
付臻紅挑了挑眉,偏頭看向玉清。
由於玉清是側麵對著付臻紅的,付臻紅無法看到他眼中的情緒,不過從那垂在身側已經攥緊成拳的手,就足以看出玉清此刻的心情並不平靜。
而此時,雙頭蛇花海中出現了兩個十分清晰的人像,一個是付臻紅,一個便是鴻鈞老祖。一頭黑發的男子與懷中的紅衣男子在親吻著,他的眉宇沉和,眼眸深邃,遒勁有力的腰肢緊實且充滿著力量感,不斷地發出攻勢。
一番親吻過後,紅衣男子靠在黑發男子的肩膀上緩緩平複著略顯淩亂的呼吸,香肩半露,紅唇微張,緋色的臉頰盡顯妖嬈瀲灩的風情。
慢慢的,黑發男子的發絲由黑變白,眉心正中也漸漸浮現出了一個金色的圖騰,緊接著,男子的麵容也開始變了樣,眼眸變得更細長清冷,皮膚也由蜜色變成了如同霜雪一般的白皙。
玉清盯著這肉眼可見的轉變,即便隻是一切都隻是幻象,內心深處依舊因此有了不小的震動。
原因無他,男子的模樣由鴻鈞變成了他自己。
玉清看到那個自己將雙手放在了九尾狐妖的肩膀兩側,然後往下一壓,讓那份熱意進到更深更緊熱的地方。他聽到了九尾狐妖吐露出像是痛苦又像是愉悅一般的低嗚,然後把手掌放在這隻九尾狐妖的後腦勺,將對方的臉埋在自己的胸膛。
“玉清玉清玉清”埋在他胸膛處的男子隨著他的動作一遍又一遍的喊著他的名字,磁性惑人的嗓音裏盡是情念翻湧的沙啞。
這充滿著一種別樣誘惑的聲音不僅僅是在挑戰幻象中這個玉清的理智,更是在挑戰玉清忍受了冰火兩層幻象之後的最後一絲堅持。
“玉清”這一聲比方才的聲音還要更輕,也更加的真實和清晰,就像是貼著他的背脊一路彌漫向了他的耳膜裏。
原來是付臻紅走到了玉清身邊,故意用著幻象中的語氣在他耳畔喊出了這一句。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飄散到了空氣中,付臻紅看向了玉清垂在身側攥緊成拳的手,玉清因為太過用力指甲深陷進肉裏,掐出了紅痕。
付臻紅伸出雙手包裹住了玉清的手,柔軟細膩的指腹在玉清的手背上輕輕摩挲,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別掐了,與其強忍,不如坦然麵對幻象。”
玉清沒有回應付臻紅,他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的幻象,琥珀色的眸子漸漸變紅。
付臻紅知道玉清這是在憑借著自身強大的精神力抵禦著幻象對於他腦部的侵襲,此刻若不是他掌心裏飄散出來的血腥之氣和眸底深處的紅光,單從那挺拔的身形和麵無表情的麵容來看,就像是不為情念所動的玉雕。
但付臻紅也知道此時的玉清已經快到兵臨瓦解的邊緣,隻要他再稍微引誘一番,就能融化玉清身上這最後一層薄冰。
不過付臻紅沒有這麽做,他收回了手,靜靜地站在了玉清身邊,他看著玉清的眉心隨著幻象中那越發激烈而露骨的勾纏而越擰越緊,直到最後印著金色圖騰的額頭被逼出了細汗,一口鮮血從嘴裏吐了出來。
旖旎悱惻的幻象在這一刹那間消失了。
玉清最終還是憑借著超強的意誌力破解了這縹緲的幻象。然而他自己也無比清楚,幻象可破,心卻難以控製,真正難以抵禦的是此刻站在他身旁的九尾狐妖。
玉清抹掉嘴角邊的鮮血,看向幻象破除後的四周,這是一個四麵呈圓形的牆壁,一團火焰作為僅存的照明工具,在正中間圓心的位置燃燒,而他所站在的位置在圓心右側。
“我們隻能從上麵出去。”付臻紅抬頭看向頭頂正上方,他能感覺到那裏是自然光源的源頭,目測深度至少有兩千米深。
這若是放在平時,不管是作為九尾狐妖的付臻紅,還是作為元始天尊的玉清,都能夠輕易飛身出去,但他們現在還在這六欲界,在法術修為全部被限製的情況下,要想出去,一點也不容易。
“你準備怎麽做?”付臻紅把問題拋給玉清。
玉清沒有回答付臻紅的話,他甚至看也沒有看付臻紅一眼,從玉清破除掉幻象後,似乎就一直在避免與付臻紅的目光接觸。
或許是幻象中的畫麵對他造成的影響太大,哪怕是已經破除了,依舊無法讓思緒平靜下來,如果這個時候在與幻想中的另一個本人對視,心緒隻會更加不寧。
玉清收斂住心神,強行調轉體內的真氣想要突破六欲界的這層限製,然而這樣做的結果就是他的嘴裏又吐出了一口鮮血,身體也左右搖晃了一下。
付臻紅扶住玉清“你這樣做是沒用的。”他頓了一下,意味不明的說道“我倒是有一個方法。”
玉清沒有推開付臻紅,隻是冷冷瞥向他,用眼神詢問。
付臻紅眼尾輕挑,不疾不徐的說道“這裏既然是由天陰勺的地基衍化出的六欲界,而天陰勺是掌管著世界走向的因果□□,那麽便也遵循著陰陽八卦的調和。在這裏至陰與至陽兩種屬性能夠自然和諧的交融,以此提升出修為便極有可能不會受到六欲界的限製。”
玉清聽懂了付臻紅的意思,冰冷的神色卻沒有一點緩和“你的是說”最後兩個字玉清沒有說出口。
“雙修。”付臻紅幫他把未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
玉清靜默了,垂下了眼簾,無數思緒從他的睫毛縫隙中傾瀉而下,透出了一片狹長的黑色陰影。
付臻紅看了一眼似乎陷入某種思量中的玉清,接著說道“你是純陽之氣,而九尾狐妖,天生屬陰,所以”付臻紅走到玉清麵前,伸手撫上玉清的臉頰,輕輕緩緩的說道“你考慮得如何?”
玉清繼續沉默。
付臻紅見狀,卻驀地笑了起來,在玉清終於打算給出一個回答的時候,付臻紅用另一隻手堵住了玉清的嘴“是我將事情複雜化了,畢竟現在這種情況,問你也沒有太大意義。”
“因為要出去,你別無選擇。”付臻紅說完,身體靠在了玉清的身上。
玉清的體溫還有些偏高,這是因為方才那幻象所帶給他感官刺激還沒有完全散去,付臻紅那隻堵住玉清雙唇的手開始緩緩移動,從唇角往下,來到下頷,鎖骨,最後停在了玉清的肩膀上。
在做著這些舉動的時候,付臻紅的雙眼一直盯著玉清的眼睛看,他看到玉清的眸子裏浮現出了掙紮與糾結,付臻紅勾了勾唇角,伸出舌尖,勾了一下玉清的耳垂。
玉清沒有動作,但是喉結卻上下滾動了一下。
付臻紅見狀,唇角邊的笑意更濃了,他吻上了玉清的臉頰,再沿著玉清臉部的輪廓一路來到了他抿直的唇瓣。
付臻紅用舌探了一探這利落分明的唇線,但是玉清並沒有回應他的邀請。
不過即便沒有回應,卻也沒有拒絕。
付臻紅低低的笑了起來,他知道,玉清已經給出了回答,因為他緊繃的身體和不斷攀升的熱度已經足夠說明了玉清並非是無動於衷。
付臻紅的舌探了進去,勾起了玉清的舌。
有了上一次的親吻,這一次,一切變得更加順利而和諧。付臻紅一邊輕車熟路的勾纏著住了玉清的舌,一邊抽出了自己的腰帶,然後用這條充斥著他氣息的腰帶蒙住了玉清的雙眸。
“遮上眼睛,就這麽自欺欺人吧。”付臻紅退出了玉清的雙唇,說出了這一句不知是嘲諷還是輕慢的話語。
說完也不等玉清回答,下一秒,他就直接將玉清推倒在了地上,整個人傾身壓了上去,將身體的重量全部放在了玉清的身上。
九條白色的毛絨大尾巴再一次從付臻紅的身後展露了出來,它們輕輕擺動著,很快便統一往下攏去,就像是在冰層幻象裏那般,將付臻紅和玉清完全包圍住了。
狹窄的空間裏,旖旎的氛圍更濃。兩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就像接下來他們要做的事。
付臻紅的吻從玉清的額頭一路往下,慢慢撩拔出了玉清體內的熱意。而玉清,他挺過了冰層幻象的刺骨陰寒,也挺過了火層幻象的烈焰焚身,更挺過了六欲界中代表著最高人欲的幻象引誘,卻沒能挺過最後一關付臻紅那輕淺低沉的蠱惑嗓音和猩紅雙唇裏流轉出的馥鬱甘甜。
浪潮的水翻湧奔流,水花在肆意飛濺,此刻付臻紅感覺自己就像是一艘隨著浪花浮動而上下起伏的小船。春花秋月,冰川寒山,當山巔中那雪鬆枝丫上的皚皚白雪融化了,原始挺拔的軀幹便露了出來。
一陣天旋地轉,付臻紅的位置被一雙手從上翻轉到了下方。白衣覆蓋在紅衫之上,成為了付臻紅的背墊,免去了他後背的肌膚磨蹭到冰冷堅硬的石板。
玉清的眉宇是清冷的,他的表情甚至也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與他麵色上的雪色霜華相比,他的動作卻是熾熱無比的。
到了這個時候,玉清終於領悟到了那日天陰勺突然發生偏移的真正含義,也明白了這隻九尾狐妖對他說得那些話。
你以為你算到了天機,所以妄想幹涉,殊不知從你算到天機之後所出做出幹涉的那一刻起,未來的走向才這真正確定了。
他以為身下這隻九尾狐妖是計劃之外的變數。
原來,他和這隻九尾狐妖都是天機預判裏的一環。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玉清的眉目間那僅剩的那一抹鬱結之色也消散了,他捏住付臻紅的下頷主動吻上了這因為紅腫而飽滿且充滿色澤的雙唇,盡管麵部依舊是冷冽的,然而那挺拔粗壯的鬆竹枝幹每一次都直入到那能灌溉他養分的溫床裏。
如果說玉清是附著在冰山上的霜雪,那麽付臻紅便是一朵本不該盛開在這冰天雪地裏的一朵紅豔玫瑰。
玫瑰在濕潤寒冷的空氣裏漸漸同花瓣上的那一層冰一起融化,接著便成了紅色的血,於是這血淬進了雪地裏,染紅了雪,讓雪純白無垢的人生多了一抹最醒目最豔麗無邊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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