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一發入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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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嗔怒峰,&bsp&bsp後山。

    平靜廣闊的深湖,從湖畔蔓延層層漣漪,一枚石子掠過湖麵,&bsp&bsp擦了整整十六下,才咚地一聲沉入水中。

    水漂的漣漪還未平息,&bsp&bsp就被更劇烈的水波打碎。

    又一陣水漂,十八下。

    石子一枚枚擦過,&bsp&bsp水波就沒個完。

    和光坐在沿岸,&bsp&bsp撿起鵝卵石,&bsp&bsp隨意投出去。心沉不下來,水漂始終沒有超過二十個。

    後山除了鎮守的無相魔門太上長老賀道台,&bsp&bsp就隻有她。西瓜師叔說要親自調教她,&bsp&bsp一想到這件事,心肝都在發顫。

    在西瓜師叔手下做了幾十年,每次訓練,從來是豎著進橫著出,&bsp&bsp唯一一次例外是師叔忘了喊醫修,&bsp&bsp她自個兒從深山老林裏爬出來。

    和光掂了掂石子,正要扔出去,&bsp&bsp手腕突然被抓住,石子滑出手中,&bsp&bsp噗地一下掉進水裏。

    西瓜師叔含笑看她,&bsp&bsp“師叔不是教過打水漂的技巧嗎怎麽還是打得這麽差”

    和光疑惑地擰眉,“有嗎”

    他打過水漂沒有吧,她隻記得他打過她。

    “那師叔幫你回想回想。”說完,&bsp&bsp他捏住她的手腕,&bsp&bsp輕輕一扯,&bsp&bsp就這麽把她從地上拉起來,緊接著手一鬆,轉而抓住她的腰帶。

    和光雙腳離地,被提著腰帶浮空。渾身失重的恍惚感令她瞬間回想起來,西瓜師叔確實打過水漂,不過不是用石子打,而是用她

    多年前,西瓜師叔把她當石子甩出去,在水麵擦了一百零八下,掠過整個湖麵,才砰地一聲摔在對岸,頭朝地腳朝天,倒插蔥似地插進土裏。

    腰帶被猛地一拽,要看就要被甩出去,和光心裏一急,連忙撲上去,雙腿死死環住他的腰,雙臂緊緊勒住他的脖子。

    整個人好像樹袋熊一樣,熊抱在他身上。

    他放開她的腰帶,語氣笑意更深,呼在她耳畔的熱氣也帶著些許調笑,“師叔就開開玩笑,怎的嚇成這樣”

    和光訕訕縮手,打算從他身上爬下去,雙腿剛鬆開,下一刻腰帶又被拽住,整個人騰空而起,咻地一下被甩了出去。

    呼啦啦的狂風灌進耳朵,急馳而過的景色掠過視野。

    噗、噗、噗

    蜻蜓點水般擦了十幾下,她才回過神來,猛然扭動身體,刹住向前的力道,身子一轉,頭朝下,撲通一聲倒插蔥沉入水中。

    她心裏湧上被騙的怒意,雙腳一蹬,猛地遊回岸邊,吼道“你不是說開玩笑嗎怎麽真扔了”

    他心定神閑地站著,笑道“師叔說開開玩笑,沒說玩笑不開啊。”

    一打算作勢要扔她是玩笑,扔她也是玩笑。

    和光一手撐在岸邊,想要起身上岸,麵前伸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

    他微微彎腰,笑吟吟地看她,“來。”

    她冷笑一聲,拍開他的手,打算自己上去。

    他又伸來手,“生氣了”

    “怎麽敢生師叔的氣”她想冷嘲熱諷幾句,話到嘴邊,就見他腰間的柴刀閃過陰森的冷光,話又咽了回去。

    他率先握住她的手,一把提上岸。接著捏了個訣,震幹她一身水汽。

    和光心裏有些說不清的情緒,甩了甩頭發,以此擋住自己的臉,她幹巴巴地說道“現在開始特訓”

    “再等等。”他摸出玉牌,瞥了一眼,“還有個人要來。”

    和光隨口問了句,“從哪兒來”

    “無相魔門,賀長老接那小子去了。”

    和光心頭動了動,無相魔門的人,西瓜師叔稱為小子,想必輩分比師叔低,又有實力做她的陪練,莫非是韓修離

    “來了。”

    西瓜師叔的話音剛落,半空浮現一團黑霧,虛空裂縫劃破,賀道台大搖大擺地跨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另一人都沒出來。

    “磨蹭什麽”賀道台往裏邊吼了一句,“快出來,裂縫要合上了。”

    “真的要去西瓜師兄的局,我不是很想去。”

    咦不是韓修離的聲音。他稱西瓜為師兄,莫非是

    和光下意識皺起眉頭,眼神也不自覺暗了些。

    這時,西瓜偏頭,似笑非笑地瞥她,“師侄看起來有些失望,怎麽來的不是預想的人師侄以為是誰”

    和光忙不迭收起臉上的思緒,正色道“不,沒想到是菜瓜,我以為他還在疏狂界。”

    “嘴唇再往上彎點。”

    “什麽”和光不懂這話的意思。

    “照著做。”

    和光無奈,隻好微微彎起唇角。

    西瓜師叔調笑道“記住這個表情,瞞過別人沒問題。”

    和光心頭大震,師叔知道她在說謊,他還指導騙人的神情,這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沒等她掩飾幾句,師叔的眼神已經射進虛空裂縫。

    “還不出來等著我去請你”

    一隻黑靴踏出裂縫,菜瓜惴惴不安地走出來,懷裏緊緊抱住錯金鐵棍,一步一步,挪到西瓜師叔麵前。

    “真不用操心我的訓練,我和洲一學得挺好,師兄不用親自訓練我。”

    西瓜氣笑了,“臉真大,誰說是訓練你今兒是訓練光,你不過是陪練。”

    菜瓜頓時鬆了口氣,臉上的不安蕩然無存,“這就好,這就好。”

    賀道台合上虛空裂縫,不知去哪兒躺著了。後山隻剩下他們三個。西瓜師叔圈出一塊場地,囑咐她們不要超出。

    西瓜師叔道“先熱個身,你倆打一架,菜瓜不許用魔氣,其他不用管,往死裏打都行,外邊有醫修待命。”

    和光早知自己不是菜瓜的對手。

    嗔怒禪和殺戮禪對衝已久,一個靠怒氣,一個靠殺氣,橫衝直撞的勁兒和不要命的程度方麵,嗔怒禪就比殺戮禪矮一個頭。

    和光的天賦應該和菜瓜差不了太多,步入金丹期以來,她的重心放在執法堂任務,而他全心全意修煉廝殺,由此實力徹底拉了開來。金丹巔峰的時候,她需要禁靈鎖才能捆住他,現在的差距恐怕更大。

    菜瓜不留手,豈不是能把她打殘

    菜瓜上下打量她,臉擰在一起,“這不好吧。”

    西瓜師叔眉頭都沒皺一下,笑道“和她打,還是和我打,菜瓜你挑一個。”

    菜瓜立刻正色,朝她拱手。“大師姐,得罪了。”

    和光我信了你的邪。

    西瓜師叔走出圈外,她和菜瓜大眼瞪小眼。

    菜瓜擰巴著一張臉,糾結道“大師姐,你要是痛就眨眨眼,我會留手,盡量不讓你橫著出去。”

    話剛說完,西瓜師叔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我聽到了,不管留不留手,你們誰留手,反正要有一個人躺著出去。”

    菜瓜用鐵棍撓撓後腦勺,“大師姐,對不住了。”

    和得想笑,“瓜啊,你怎麽確定我打不過你,說不定橫著出去的是你”

    菜瓜沒回,笑著聳了聳肩膀。

    這比正麵貶低還讓她氣大。

    和光拉開距離,和菜瓜一左一右對峙。她掌心運氣,腳尖往後挪,做好衝鋒準備,喊道“師弟,準備好,我要進攻了,十、九”

    菜瓜板起臉,鐵棍慢悠悠甩了起來,配合著倒數的節奏。

    八。

    七。

    “一”和光腳下一蹬,即刻衝了上去。

    鐵棍剛好轉到身後,來不及回前防護,他麵色大變,慌道“你不是倒數嗎七後麵的數呢”

    “被我吃了”

    和光恰好衝到他身前,一掌拍向他的胸膛,直接拍出百丈。他用鐵棍插地,飛到圈子邊緣,才穩住身體。

    她追了上去,一腳踩住鐵棍,又往他身上拍了一掌,把他拍離鐵棍。

    幾掌下來,她們居然跑到西瓜師叔附近。

    和光趁勝追擊,把菜瓜按在地上打,一掌一掌拍下去,毫不留力。兩人的金鍾罩對撞,火光飛濺。

    最終菜瓜略輸一籌,罩破,皮綻,血飛。

    和光瞧著一臉血的菜瓜,心裏舒服多了,“瓜啊,以後還敢小瞧我”她停了一刻,留他說話的時間。

    他咳了咳,“雞”

    “激什麽你被打得激動了”

    “雞香”他的腦袋一斜,往西瓜師叔望去。

    和光使勁兒聞了聞,好像是有點香。順著菜瓜的眼神望去,就見西瓜師叔麵前架著一堆火,烤雞正滴著油,香味遠飄。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問道“師叔,你哪兒來的雞”後山連隻蒼蠅都不放進來,怎會有雞

    西瓜師叔抬眸覷了她一眼,“前山抓的。”

    前山不就是嗔怒峰的大殿

    和光驚呼,“這不就是我師父養的雞”

    不好,師父最討厭別人動他的雞,連她輕輕抓一下,都會被他抽一頓。

    “光你又偷為師的雞”

    防護罩傳來震天動地的怒吼,一下下敲了起來。除了執法堂許可的名單,沒人能進來,連嗔怒禪主也不例外。

    李鐵柱吼得更大聲,隔壁峰頭都投來數道視線,尤其是閉口禪主王小二,那道火辣辣的視線幾乎要戳穿防護罩。

    “你有本事搶雞,你有本事開門哪”

    “為師辛辛苦苦養的雞,就是進你這小兔崽的肚子你出來咱師徒打一架,誰贏了誰吃”

    “光你有本事和師父打一架啊”

    和光同菜瓜愣愣地看著西瓜師叔,想看他怎麽收場。

    西瓜師叔慢條斯理地把烤雞翻了個麵,又慢條斯理地傳訊給賀道台,“開門,讓他進來。”

    嘩地一聲疾風駛過,李鐵柱已經衝了過來。

    第一道眼神先射向和光,沒見著雞,才嗅著味兒射向西瓜手裏的烤雞,麵色大怒,眼神釘到西瓜的臉,紅色轉黑。

    “殺戮禪子”

    西瓜笑著糾正,“前殺戮禪子。”

    烤雞又翻了個麵,一滴香油滋地落下,火焰大盛。

    李鐵柱的臉又紅又黑,雄赳赳地衝過去,大乘期的威壓剛罩過去,轟地一下碎了。

    更強大的威壓從殺戮峰暴起,殺戮禪主苦瓜的聲音緊跟而來,“嗯動我徒弟”

    李鐵柱的威壓幹不過苦瓜,暴不起來,氣得脖子都紅了,“你徒弟動我的雞”

    “這麽大人了,顧著點輩分,你要撒氣來找我,我徒弟留給你徒弟。”

    無比悲慘的事實是李鐵柱幹不過苦瓜,他徒弟和光也幹不過苦瓜的徒弟西瓜。

    李鐵柱走到西瓜身前,麵色變了許久,最後氣哼哼地撕過一根雞腿,罵罵咧咧地走了。

    下一刻,閉口峰頂暴起狂笑。不是像殺戮禪主苦瓜一樣用靈氣傳訊過來,閉口禪主是真正發自胸腔的大笑,響徹閉口峰還不夠,一聲聲又蕩徹整個嗔怒峰。

    “李鐵柱你這個龜孫子,年輕的時候打不過苦瓜,怕苦瓜就算了,現在連他徒弟都怕,慫不慫啊”

    “虧你還是嗔怒禪的禪主,拿出點怒氣來啊,有本事打一架啊”

    “苦瓜馬上要上戰場了,現在就缺練手的實戰,你去殺戮禪走幾步啊”

    “我就說你們嗔怒禪矮殺戮禪一頭,平白墮了三光祖師爺的臉你怕苦瓜,你徒弟怕西瓜,你徒弟的徒弟還要怕哦”

    “龜孫子”

    “慫蛋子”

    “瓜瓢子”

    “狗爬子”

    “滾犢子”

    閉口禪主每日隻說十句話,現在已經說了八句,還剩一句。

    “你的劍每日殺雞,都生鏽了吧,別染雞血了,有本事見見人血啊”

    閉口禪主的最後一聲啊突然淒厲起來,聽著有些奇怪。緊接著整座閉口峰都動彈起來。“禪主”“禪主”

    嗔怒禪主殺上閉口峰了

    鋪天蓋地的怒氣威壓蓋住閉口禪主的大殿

    和光忙給師父發消息,回複的是多肉。多肉說師父氣眉毛倒豎,攔都攔不住,非要教訓教訓那個嘴欠的。

    閉口峰頂暴起兩道強勁的靈氣,威壓所過之處,弟子無不退避,樹摧林倒,大地翻卷,巍山動蕩。

    兩位大乘後期打起來,周圍的山頭都得被毀了不可。何況一個嗔怒禪,一個閉口禪。嗔怒禪的發起脾氣來,不顧一切地打。閉口禪更是嘴賤,被打得越慘,嘴皮子越厲害。他們兩個對幹起來,真是沒完。

    和光心急,扭頭看向西瓜師叔,詢問道“要不要去找掌門”

    西瓜師叔氣定神閑,淡淡地說道“不用,我和我師父說了一聲,他老人家正好閑得沒事,過去勸架了。”

    話音剛落,大乘巔峰的威壓從殺戮峰暴起,化作一道金光,直降閉口峰頂。另外兩道大乘威壓頓時衰了下去。

    “啊啊啊”閉口禪主連嚎三聲,威壓滅了。

    嗔怒禪主的劍光一閃一閃,劍勢一道比一道弱。從閉口峰頂飄來一陣風,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血味裏麵還夾雜著點雞味。

    讓殺戮禪主去勸架,虧他想得出來。

    和光心裏為師父默哀,傳訊給多肉詢問狀況。

    多肉不用擔心,我喊了醫修。

    和光

    “愣著幹嘛還不打”

    西瓜師叔的眼神掃過來,和光同菜瓜渾身一抖,瞬間回神。

    和光坐在菜瓜腰上,雙腳鉗住他的下半身,手掌掐住他的脖子,本以為鎖住了他。他的腰陡地動了一下,她以為他會使出雙腳,下意識看向他的下半身。

    沒想到手掌被拍開,他頓時起身,那張凶神惡煞的臉在她視野無限放大。

    光禿禿的腦袋,閃著金光的額頭猛然撞了過來。

    錚

    額頭撞上額頭,撞出刀劍相交的尖銳聲響。

    金鍾罩撞上金鍾罩,比的就是一個“硬”字,誰脆誰碎

    和光當年練金鍾罩,怕被師兄打,練的就是腦袋和屁股。比鐵頭功,哪怕是菜瓜,她都有自信。

    菜瓜也是怕被打,才苦練金鍾罩。但他小時候容易尿褲子,師兄師姐們不敢衝他的屁股下手,專打他腦袋。

    菜瓜一個腦袋,頂她兩個。

    哢嚓

    一片金光之中,和光的視野仿佛裂成塊塊碎片,腦子嗡嗡地響,就這麽往後倒了下去。

    她痛得頭暈眼花,滿眼星星,摔倒在地,久久恢複不過來。修煉金鍾罩至今,還沒被撞得這麽慘過,更別說她已經把全身佛力集中於額頭,沒想到還是被菜瓜破了。

    他怎麽不叫破瓜

    嗡嗡的聲響中,一道風聲迅疾駛來。抬眼一看,菜瓜已經揮著錯金鐵棍,三步兩步衝了過來。

    和光抬起手掌,喝道“慢著”

    菜瓜頓時刹住腳步,“幹什麽”

    “我有話說。”

    菜瓜睜大眼睛,懷疑地看著她,“你又要倒數我才不會信你了韓師兄說了,你最會陰人。”

    “誰說的你哪個韓師兄”和光心裏蹦出張傻乎乎的臉,挑眉道,“韓修離”

    菜瓜頂著同樣傻乎乎的臉,點頭如搗蒜。

    “那是他沒碰上西瓜師叔。你自個兒說,我和你西瓜師兄誰更陰”

    菜瓜小心翼翼地瞄了眼西瓜,用極小的聲音吐出四個字,“西瓜師兄。”

    和光揉著額頭,不動聲色地拉近距離,“瓜,你想啊,你會落得現在這樣,罪魁禍首是我嗎不是啊我和你一樣,也是被西瓜師叔坑害的小肥羊。”

    眼見菜瓜露出糾結的神色,和光繼續加料,“你還記得幾年前的事兒嗎西瓜師叔剛從十萬大山回來,一聽說你欠了大額賭債,把你往死裏玩不夠,還讓你和他對打。當時我和你一起對付他,被揍得可慘了,躺了好幾天都不能下床。”

    菜瓜緊緊握著錯金鐵棍,麵色又怕又氣。

    和光恰好走到他身邊,輕輕拍拍他的肩膀,“你看看,咱們打得起飛,他坐在那兒吃雞,公平嗎”

    菜瓜搖頭,“不公平。”他又瞥了眼那邊,使勁嗅鼻子,喉嚨動了動。

    “這不就對了,怎麽著也要拖他下水。他想要什麽,偏不讓他得到咱倆聯起手來,狠狠幹他一把”

    “你是說”菜瓜頓時睜大眼睛,眸子亮起精光。

    和光微微踮腳,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咱們先過幾招,裝作不經意地往他那邊移動,然後出其不意,搞他一棍”

    菜瓜狠狠點頭,“好。”

    “那就辛苦師弟了。”說完,和光不等菜瓜反應,手腕一轉,直接往他腹部拍一掌。

    他被拍得往西瓜師叔那邊飛去,極大拉近距離。

    塵土四起,朝烤雞揚去,西瓜師叔忙得拂開灰塵,倒是沒有再看她們這邊。

    和光傳音給菜瓜,離西瓜師叔還有十丈,師弟隻要再接兩掌就夠了

    菜瓜的聲音有些委屈,怎麽不是你接一棍我一棍就能直接把你送過去

    和光急追上去,又給他一掌,又拉近六丈距離,傻啊,我先給你三掌,讓你積蓄怒氣和力量,最後關頭我再故意露出破綻,你就有理由使出全力一棍,這一棍不對我,正好出其不意地對付他。

    菜瓜恍然大悟,懂了大師姐聰明我記住了最後一招,徹底破滅西瓜師兄的念頭

    還差四丈。

    和光追到菜瓜麵前,先伸出一腳勾倒他,然後以手化刀攻向他的手腕,奪過錯金鐵棍,用力一扔,插到火堆旁邊。接著,手心運氣,拍向菜瓜腹部。漫天灰塵之中,他摔到西瓜師叔身旁。

    火堆的火焰顫了顫,烤雞的油水滴得更多,香味濃重。

    西瓜師叔淡定地坐在那兒,眼神全在烤雞上,看都沒看她們一眼。

    和光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算算時間,也該吃午飯了,不知今日饕餮禪送來的是什麽菜色。

    她忍住食欲,追了上去,停在菜瓜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道“師弟,你是不是魔氣修得太起勁,忘了佛力的用法,今日不如認輸得好。”

    菜瓜,鐵棍就在那邊,你看好了千萬別錯過這個機會

    菜瓜偏頭瞧了一眼,曉得

    “放屁吃我一棍”

    下一刻,菜瓜猛然起身,腦袋撞過來,裝作又要用鐵頭功對付她的樣子,緊急關頭一腳撂倒了她。

    和光跌倒在地,還沒起身,就見菜瓜握住了錯金鐵棍。她心下狂喜,等著西瓜師叔的當頭一棒。

    嘩

    這一棍的速度極快,風聲過後,她都隻能看到金光的殘影。捫心自問,她沒有自信躲過這一棍。

    錯金鐵棍直直揮向西瓜師叔,撩過香噴噴的火焰。

    千鈞一發之際,它停下了

    棍上串著油漬發亮的烤雞

    “大師姐,我拿到了破滅了西瓜師兄的念頭”

    和光傻眼了,半天沒想過來。破滅他的念頭,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菜瓜收回鐵棍,麵色大喜,張嘴撕開一層皮,大嚼特嚼。菜瓜還扯了一條腿,遞給她。

    和光嫌棄地擺手,沒要。我讓你幹翻他,不是幹翻他的烤雞

    菜瓜愣住,眯眼想了許久,似乎想通了,啊,原來這樣。大師姐你怎麽不說清楚

    我說得夠清楚了和光慶幸是菜瓜出的手,西瓜師叔要發氣,也撒不到她身上。

    “我說你倆怎麽打到我這兒來了,原來看上烤雞。”西瓜師叔滅了火堆,慢悠悠起身。

    “不是。”菜瓜特別實誠地解釋,“大師姐本來想捅你,我沒弄懂她的意思,捅成烤雞了。”

    “捅我”西瓜師叔意味深長地看她,“你會有機會。”

    就在這個時候,明非師叔提著食籃,走了過來,“歇會兒,先吃飯吧,今兒饕餮禪主做了四人份的飯菜。”

    菜瓜麵色大喜,小跑上前,“也有我的份”

    西瓜師叔推開他,“啃你的烤雞去你不是搶著吃雞嗎”

    菜瓜委屈巴巴地癟嘴,“師兄你是不是故意把烤雞給我你肯定看穿了那一棍。”

    西瓜師叔哼了一聲,沒回話。

    明非笑著打岔,“別嚇孩子了,菜瓜,別急,師叔給你乘。”說完,掀開大骨湯,拿出兩個碗,乘了一碗給菜瓜,一碗給和光。

    菜瓜樂得屁顛屁顛上前,接到碗,傻眼了。

    他這碗清湯寡水,和光那碗大骨肉都要堆不下了。

    “師叔,這”菜瓜苦著一張臉,“差別待遇太大了。”

    和光撿了根小骨頭,遞過去,“快點吃,下午還要接著幹呢。”

    “不錯,今天還沒完。”西瓜旁若無人地從她碗裏夾出一塊大骨肉,笑著說道,“等會我親自調教你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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