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是否存在缺陷？
    如果陳長青是一個普通人，他不會在意這些。
    因為進化本身就是一條充滿個人英雄色彩，是屬於勇敢者的道路，就如同當年第一隻選擇離開安全的大樹，義無反顧走向大地的森林猴子。
    沒人知道這隻猴子叫什麽，也沒人在乎這些，但就是這些義無反顧的勇敢者，讓人類最終站在了億萬種族的頭上，成為了這顆星球的主宰者。
    陳長青不是普通人，作為一名二境融道的強者，從踏入宗師境的那一天開始，很多事情他是無法拒絕的。
    他的成就，來源於對自身道的理解和追求。
    這也是為什麽圖斯隻用了兩三句話，陳長青便差點要吐血的原因，他無法否定自身的道路，而這條道路對更高層次的追求是永遠不能停止的。
    這是陽謀，即便心中抗拒，但陳長青無法拒絕，隻能沉聲問道：
    “你做過實驗？”
    圖斯點頭，眼神灼灼，嘴角的笑容愈發燦爛：
    “當然，世界上的所有人類，四大人種和混血，包括最強壯的波利尼西亞人我都是試驗過。
    總人數超過三十萬，並且我還研究了從現代生物到史前生物等九十多萬個物種，之前你見過的三角龍就是其中的一個試驗體。”
    圖斯沒有騙陳長青，陽謀最可怕的地方就在於你明知道這是陷阱，但卻不得不主動跳進去。
    雖然很不甘，但大腦還是不受控製的開始思考圖斯說的這些。
    三十萬人的生命他不在乎，此刻他想的是圖斯說的話——人類存在缺陷。
    既然存在缺陷，如果沒辦法改變，圖斯覺不會和自己說這些廢話，也就是說……？
    深吸了一口氣，陳長青眼神陰晴不定：
    “雖然存在缺陷，但僅限人類這個種族，而在部分生物體內，這種缺陷是否是不存在？”
    隨著陳長青這邊話音落下，圖斯點點頭，讚許的豎起大拇指說道：
    “沒錯，在部分特殊生物體內，我發現了一種多數生物不具備的基因——x基因，這種基因有著更強的適應性，並且上限極高，但在所有人類個體中，都不曾發現這種基因。”
    陳長青沉默了，他的表情掙紮，狠狠的一咬牙：
    “但你並沒有成功是嗎？”
    圖斯在笑，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陳長青如果不聞不問，今天晚上的一切將毫無意義，自己甚至會考慮是否要殺死陳長青，但此刻他問了，哪怕自己給出的答案會讓人失望，但他仍然會誠實回答這個問題：
    “愛迪生嚐試了一千六百多次，最終也隻是將燈絲變成了鎢絲。”
    而另一邊的陳長青，稍加思索，便想到了一件事情：
    “超級士兵血清？”
    圖斯點點頭，絲毫沒有隱瞞的意思：
    “沒錯，一切還處於起步階段，你也知道這是一個多麽龐大的工程，這隻是第一步，我並沒有加入x基因，畢竟對於現在的人類來說一切還太早了。”
    陳長青神色猙獰，該問的都問了。
    圖斯也沒有絲毫隱瞞的意思，但恰恰是因為他不隱瞞，他這邊才會感覺棘手。
    雙眸死死的盯著圖斯，大腦飛速運轉，他希望可以從對方的表情中找到破綻，但圖斯很清楚這一點，他明白謊言總有被拆穿的一天。
    這在高端局的博弈中很重要，因為層次越高，蠢貨越少。
    一個謊言的代價，很有可能超過劣勢帶來的損失，而到了陳長青這個層次，彼此都很清楚以誠待人，因為隻有誠實的人，才能做到無懈可擊！
    這便是圖斯可怕的地方，他闡述了自己的理念，影響力對手的思維，將原本的敵人變成了誌同道合的戰友。
    他並不是帶著敵意來的，但他的這種行為，卻比任何進攻都更加致命！
    陳長青明白這一點，也知道圖斯的意圖。
    可即便他麵色猙獰，心有不甘，但還是開口道：
    “我為什麽要幫你，以及我能獲得什麽？”
    圖斯搖了搖頭，一身書卷氣息的他，神色坦然的反問道：
    “知道人類為什麽被稱之為萬物之靈嗎？因為人類這種生物是最接近更高維度的生命體，靈魂是時間，身體是空間，炁是兩者聯通的橋梁，同時也負責演化。”
    說著，圖斯深深的看了陳長青一眼：
    “你會拒絕嗎？”
    圖斯的眼神很自信，因為他確定陳長青無法拒絕，宗師或許能拒絕這種誘惑，因為每個宗師的道路不同，但到了無敵宗師的層次？
    沒人能拒絕陸地神仙境的誘惑。
    因為如果你沒有對更高層次的追求，你就無法進入這個層次。
    而隨著自己話音落下，陳長青眼神閃爍，他的表情無比糾結，但最終一咬牙：
    “我需要考慮。”
    圖斯楞了一下，他沒想到陳長青會拒絕，這讓他眉頭一皺：
    “我很欣賞你。”
    深吸了一口氣，陳長青抬頭看著圖斯，雖然還帶著幾分糾結，但眼神中卻沒有絲毫畏懼的情緒：
    “所以？”
    這讓圖斯的表情多了幾分變化，表情驚疑不定，目光死死的盯著陳長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直到某一刻，圖斯突然說道：
    “我隻會給你三個月的時間。”
    陳長青點點頭，沒有討價還價，三個月的時間足以讓自己想明白很多事情：
    “好。”
    隻是，就在陳長青轉身離開，準備回去的時候。
    一陣冷冷的海風吹過，目視著前方漆黑一片的海麵，如雕塑一樣站在原地的圖斯，此刻突然開口道：
    “陳長青。”
    腳步停了下來，陳長青扭頭看著圖斯，神情有些疑惑：
    “什麽？”
    圖斯沒有轉身，就這樣看著前方這片漆黑，看不清深淺的黑海，語氣淡漠的說道：“神是不存在的，至少現階段的人類，還不足以孕育出神。”
    這句話讓陳長青身體一僵。
    什麽是神？
    耶穌，宙斯，還是北歐神話的奧丁？
    不，真正的神，或者說圖斯口中的神，指的應該是更高層次的陸地神仙境，又或者佛教的真佛，倘若圖斯說的是真的，那是否就意味著紮西麗琦並不是真佛轉世？
    因為當前世界，至少人類這個種族的上限，達不到成為神的基本條件。
    圖斯對陳長青很了解，必然知道陳長青身邊的紮西麗琦。
    所以他這句話就是在告訴陳長青，紮西麗琦並不是真佛，因為沒有人能達到這個層次。
    但陳長青知道，這句話其實還有另一個角度的理解。
    如果人不是人，而是更強的生物，是否有可能突破？
    陳長青想到了之前和教皇交手，對方曾經說過的那句你不是人。
    觀戰的德拉庫拉，又或者出手的老教皇，兩人都以為陳長青的突然生氣是因為老教皇嘴巴不幹淨，但他心裏很清楚，當時的情況並不是這樣！
    自己之所以給教皇一個狠狠地教訓，是因為他不想給教皇反應的時間，因為他真的不是人，這是陳長青最大的秘密，沒有之一！
    當然，陳長青並不會表現出來。
    他完美控製了情緒波動，眉頭微皺，表情陰晴不定的思索：
    “我知道了。”
    冷冷的海風吹過，二月份的紐約還是這麽的冷，夜色下的海麵看不到盡頭，沒人知道圖斯此刻在想些什麽，隻有一聲平淡，但卻無比自信的話：
    “三個月後，我回去找你。”
    陳長青點點頭，看著背對自己的圖斯，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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