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京都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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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寂瞅了眼旁邊被包成粽子模樣的郭寶坤,明知故問道:“範閑,我聽說你打了郭寶坤郭公子,不知這郭公子身在何處呀?”
“誒,你可別胡說,我可沒打他。”範閑連連擺手,示意道,“喏,此物就是郭寶坤。”
早已怒火中燒的郭寶坤被範閑連番羞辱,氣得七竅生煙,恨不能這就起身給他來上一拳,連同身邊的周寂也被他一並恨上,隻想著傷好之後,必要派人報複!
“大堂之上不得喧嘩!”
梅執禮輕咳一聲,拍下驚堂木,訓斥道。
周寂和範閑抱拳施禮,退到旁邊。
“適才你說範府還有人證,就是你嗎?”從一進門梅執禮就在打量周寂,範若若就不必說了戶部尚書之女,他自是認得。
說話的這個年輕人,衣著不算昂貴,但氣度不凡,依稀記得範閑這幾日在京都交到一位好友,看來就是此人沒錯了。
周寂抱拳道:“在下周寂,籍貫京都,昨日也在醉仙居逗留,可作人證。”
範若若擔心範閑安危,一時心急,也附和道:“沒錯,我當時也在,楊媽媽說哥哥當時就在司理理的花船上。”
話音一落,範若若隻覺無數視線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如果她聽過一次詞語,肯定感同身受。
‘社會性死亡’
範閑隻覺一口老痰卡在喉嚨,重重的咳嗽一聲,瞪了範若若一眼。
好像感覺到了範閑的殺意,周寂悄悄的躲開視線,不敢與之對視。
梅執禮嘴角一抽,心想斷不能讓自家閨女跟這範家小姐鬼混了。
“這既然靖王世子、周公子、以及司理理姑娘都願意為範閑做證,那範閑襲擊郭公子一案,看來另有隱情啊。”
“既然範閑已經洗脫了嫌疑,那本官宣判這個案子到此了了。”
驚堂木舉起,梅執禮正要施展和稀泥,就聽到堂外一陣喧嘩。
鐵甲護衛驅散人群,一輛馬車停在府衙正門。
“大人,太子殿下駕到。”
梅執禮臉色微變,趕忙離座迎接。
太子重禮,出入都有華蓋接迎,隻見他一襲水藍華服踱步而來,身後的華蓋卻因府衙大門太矮,一時半會兒進不來。
太子向前走了幾步,感覺不對,轉身就看見卡在門檻動彈不得的華蓋。
“你在前麵你在後麵把它側過來對就這麽進。”
看到華蓋重新立起,太子這才整理衣袖,大方自如地走進公堂。
聯想到昨日見過的二皇子,周寂小聲吐槽道:“這兩個皇子怎麽都這麽奇葩?”
範閑橫了周寂一眼,竟然敢帶著他妹妹逛青樓,暫時不想理這傻缺。
大堂上。
梅執禮早在看見太子進府就已經起身相迎,跪伏在地,喚道:“拜見太子殿下。”
“快快請起。”太子連忙近前攙扶,寬慰道:“梅大人不必多禮,我隻是過來旁聽審案的,您請繼續。”
說著雙袖一擺,搬來一隻胡凳坐在了桌案旁邊,示意道:“坐呀。”
梅執禮見到太子都已入場,知道自己惹了個大麻煩,戰戰兢兢的坐回原位,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舉起驚堂木遲遲不敢落下,梅執禮縮著身子看向旁邊,強笑道:“太子殿下,你看這案子該怎麽審?”
“梅執禮!”太子臉上的假笑當即收斂,訓斥道:“你才是京都府尹!別亂了身份。”
這一聲嚇得梅執禮手一哆嗦,懸在半空的驚堂木也隨之跌落。
眼看大堂的氣氛愈發凝重,範閑暗道不妙,掃了眼拿拿狀紙,看看驚堂木,不知手該往哪擱的梅執禮,上前一步,抱拳道:“太子殿下,案子已經審完了,梅大人定的案,範某洗脫嫌疑。”
太子此行本就是為了針對範閑,又怎會聽他的一麵之詞,橫了一眼梅執禮,眼中的審視讓梅執禮不寒而栗。
“有有人證。”梅執禮冷汗直流,趕忙解釋。
“誰是人證啊?”太子麵色一冷,詰問道。
“世子殿下,範府範小姐,周公子和司理理姑娘。”
“弘成是我皇家子弟,他說的話我自然是相信的,可這範小姐是範閑妹妹,周公子又是範閑好友,親友又怎可為嫌犯作證?”太子聲音越來越大,“再說,宮中編撰被打,丟的可是我皇家顏麵!司理理不過青樓女倌兒,這種身份低賤的,僅憑一句話就能辨其真假嗎!”
訓斥聲傳遍整個府衙,太子拍案而起,沉聲道:“要我看呀,這事兒還是得嚴查!”
範閑眼神微微一眯,心知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隻能寄希望與司理理頂住壓力,梅執禮不要屈打成招。
範若若也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以太子的態度好像是要坐實了哥哥毆打郭寶坤的案情。
眼下近乎死局,她心中焦慮卻也不知如何是好。
周寂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一步,原作他隻記得大概,依稀好像沒有這段劇情,不知是因為他的蝴蝶效應還是另有緣故。
但不管怎樣,隻要範閑的三個爹還在,必將保他平安。
所以,他並不焦急,以一種吃瓜看戲的心態站在原地。
“周公子,你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幫到我哥?”
周寂聽到身旁傳來的輕聲細語,笑道:“放心,不會出事的。”
隻是這位司理理姑娘怕是要吃苦頭了。
他已經記不得原作中到底有沒有這段了,隻記得這位司理理姑娘很不簡單,不僅被範大炮收入房中,還是個北齊暗探,潛伏在慶國多年。
不過嘛,現在這個世界明顯和他記憶裏的有了很大差別,不管是範閑的性格、人品還是藤梓荊的來曆、底細都和他認知的截然不同。
大勢不改,小勢可變。
從司理理帶進大堂到現在的從容淡定,注意看出,這位女子並沒有看起來這麽簡單。
周寂沒有意識的多看了一會兒,突然感覺到旁邊傳來尖銳的目光,轉過頭去,範若若已經看向了別處。
什麽意思?
眉頭微皺,周寂掃了範若若一眼,沒有來及多想,就聽到堂外緩步走來的腳步聲。
眼下局勢已經超出了範閑的預料,但還在周寂的控製範圍內,至少在堂外那人離開之前,此事仍有回還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