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下第一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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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不說這些,幫我們先把飯菜準備一下,咱們邊吃邊聊。”看著高要略顯邋遢的造型,周寂沒有絲毫嫌棄,像是遇到老朋友一樣麵露輕笑道。

    高要可不是易小川那種沒心沒肺卻又鴻運當頭的‘男主角’,他在現代隻是一個愛貪小便宜的普通人,為撫養妹妹長大,他從小就在後廚幫工,就算混到了廚師的身份,也還會偷些雞腿肉塊給高嵐帶去。

    在易小川眼裏,高嵐是他二十七個女朋友當中的第二十一任;而在高要心裏,高嵐就是他的唯一。

    好不容易找到疑似‘老鄉’的存在,高要哪還顧得了其他,忍著鼻尖的酸楚,又著急又委屈地扒住桌子,聲音都抬高了好幾度。

    “什麽不說這些,怎麽能不說這些?這些很重要!特別重要!”

    周寂一行人衣著不菲,氣度不凡,掌櫃瞧見不對趕忙給夥計打眼色,架住高要的胳膊就要把他拉開,高要掙紮著朝周寂揮手,像是要抓住僅存的一絲希望,帶著哭腔道,“告訴我好不好?拜托你告訴我......”

    周寂揮袖將掌櫃和夥計蕩飛,上前扶住高要,看著他不斷吸溜鼻子的表情,苦笑道,“哥們,你...你別哭啊......”

    “我也不想哭啊,可我...可我就是忍不住。”當第一滴眼淚沒繃住,高要通紅的眼眶就像是泄閘的洪水一般傾瀉而下,下意識的接過周寂遞來的紙巾,高要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邊抹著眼裏一邊哭道,“你知道我有多怕嗎?一轉眼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他們說什麽我都聽不懂,他們寫什麽我也看不懂....”

    “有人死了,他們就好像拖著麻袋一樣,把屍體丟進山裏,那可是人......不是阿貓阿狗,是人呐~!!”一張紙巾轉眼被淚水浸濕,高要接過周寂遞來的第二張,方才愣了下來。“這是什麽?”

    “紙巾啊,比起現代社會的清風、心相印略有不足,但以這個時代的工藝,能做到這樣已經可以了。”周寂拍了拍高要的肩膀,看向他的眼睛,真誠道,“我知道你有很多話說,但這裏真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去後廚做點飯菜來,我們在外麵邊吃邊聊。”

    第一張紙巾因為被淚水浸濕,早就被高要攥的稀爛,但他還是緊緊抓著這張略顯粗糙的軟紙,握住了唯一的希望。

    在惶惶不安中壓抑了近一年的高要,通過剛剛的那場嚎啕大哭,像是把這麽久以來所有的苦楚都發泄出來了一樣,身影仍舊邋遢,卻又多了種萌發的生機。

    林間的樹蔭下擺好桌椅。

    素素忍不住問道,“相公,剛剛那人也是你的朋友嗎?為什麽會哭的如此傷心?”

    周寂搖頭道,“他是易小川的朋友......也算是我的老鄉吧。”

    “易公子的朋友?怎麽沒聽他提起過?”呂雉好奇道。

    “可能是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吧?”周寂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是很清楚。

    說話間,一個濃鬱的椒香從不遠處飄來,高要並沒有像以往那樣用蓬鬆散亂的頭發遮擋視線,而是用布料將長發束於腦後,直起腰身從店裏走來。

    周寂光是嗅到香味就已經食指大動,沒等高要走近就起身接菜,“雉兒、素素,這下我們有口福了,快來嚐嚐什麽叫真正的炒菜。”

    高要故作平靜的臉上頓時露出滿滿得意的笑容,將手上的菜肴遞給周寂道,“魚香肉絲和麻婆豆腐不是問題,但這裏實在找不到番茄,隻能用秋葵炒蛋湊合一下了。”

    身旁的夥計進進出出,不大會兒就把桌上擺的滿滿當當。

    呂雉從荷包裏取出一片金葉子丟給夥計,冷然道,“退下吧,我家相公想請大廚一並用餐。”

    夥計接到金葉子,趕忙回去稟告掌櫃,此時的高要眼睛都看直了,好似一張張紅票在視線裏飛舞,兩隻眼睛從身旁跑開的一片金葉子,轉向了呂雉腰間的一整包金葉子。

    即便周寂通過原劇知道高要秉性,可見到自家媳婦被人猛瞅,也還是有些吃味。

    伸手從呂雉腰間解下荷包,高要的視線也跟隨周寂手中的荷包轉到了他的神色。

    “不...不好意思啊,我第一次見這麽多錢。”注意到周寂似笑非笑的表情,高要立馬反應過來,局促的向周寂道了聲歉,然後收斂心神,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桌邊的玻璃瓶上。

    “這個時代產糧不易,幾十斤好酒才能蒸餾出一瓶高度酒,我沒打算推廣此物,所以就簡單弄了幾瓶。”周寂打開瓶塞,對於呂雉素素、高要他們來說,濃鬱的酒香撲麵而來,對於周寂而言,卻是刺鼻的酒精味。“我平日不怎麽愛喝烈酒,這一瓶都是你的,慢慢喝,喝不完也能留著當酒精使。”

    高要的酒量也不算好,但來到這個鬼地方將近一年,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玻璃瓶,高度酒,滿滿倒上一杯,烈酒如喉燒的火辣辣的疼。

    高要連嗆好幾口,臉和脖子漲得通紅,咧開的嘴角卻滿是笑意。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我會挑一些可以說的向你解釋。”周寂夾起一筷秋葵,在呂雉和素素齊刷刷的目光中,放在了高要的碗碟裏,“這裏是秦國,秦國你聽過嗎?”

    高要放下酒杯,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

    他知道自己身在秦國,可秦國到底是啥他花了將近一年都沒弄懂。

    周寂有些頭疼的撫著額頭,沾了一滴清水,在桌上邊寫邊解釋,“秦朝之後是漢,漢後是晉,晉之後是隋,隋之後是唐,再然後宋、元、明、清、再然後就是一段不能細說年代,到最後就是我們曾經生活的現代,中間省略了一些,但大致情況就是這樣。”

    周寂說這些的時候絲毫沒有避諱身旁的呂雉和素素,她們二人似懂非懂的聽完周寂的話,望著桌上的一條時間線,隱隱察覺到了什麽。

    和她們一樣似懂非懂的還有高要,他撩起一撮從額前滑落的發絲,低著頭看向桌上的字跡,用手指一個字一個字的點著,“你是說我們跳過了清明元宋唐隋晉,來到了最開始秦國?”

    高要抬頭看向周寂,不可置信道,“那中間過去了多少年?”

    “大概能有個兩千多年。”周寂不以為意道。

    人類的恐懼大多來自於未知,倘若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今夕何年,高要定然會龜縮在飯店,不敢向未知探索。

    如今遇到‘老鄉’,又知道了自己身在兩千多年的地球,壓抑了高要大半年的惶恐不安竟在瞬時間盡數消散,深淵填平,眼前卻是茫然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