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可以叫我一聲老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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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酒樓,高要看著麵色仍有些陰鬱的易小川,眼中閃過一抹惋惜,上前拍了拍他的手臂,朝旁邊嚇到的小月溫和一笑,輕聲道:“小月姑娘,我們還是先去後院給你敷藥吧。”

    小月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跟隨高要走了兩步,回頭看向麵沉如水的易小川,張了張口,卻又說不出任何安慰對方的話......

    來到後院,院中的涼亭空空如也,除了桌上擺放的一盒傷藥,剛剛還在亭中飲酒的崔文子已然不見了蹤影。

    高要與之相識多年,不以為意的拿起傷藥輕輕嗅了一下,又看了眼傷藥旁邊的一條信箋,確認無誤後才將木盒遞給小月道:“崔神醫臨時有事先行離開了,這是他調配好的傷藥以及劑量用法,短則三五天長則十日左右,你的容貌就會恢複如初了。”

    小月捧起木盒就好像捧著一根救命稻草,她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個宮外的醉酒老頭,但眼下,除了相信她已經別無選擇了。

    看到小月眼中重新綻放的神采,高要也頗感寬慰。

    餘光掃見強顏歡笑的易小川,高要回想信箋上的內容,於是悄悄把易小川拉到一邊,笑道:“小川,崔神醫信上說他也有事找你,要你過幾日得空,就去昨天那家酒肆找他。”

    “他找我何事?”易小川眉頭微皺,接過高要手裏的信箋,翻看道:“明明就隻是酒樓前後院的距離,等個兩分鍾就能當麵說清的事情,非要搞這麽神神秘秘。”

    話音剛落,就聽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卻見周寂和呂雉素素兩人從前廳走來,身後的仆從手裏還捧著大大小小的禮盒,不一會兒就堆滿了整個石桌。

    “非常人自然要行非常人之事,這個崔文子可不一般,既然找你肯定是有要事。”周寂邁入院中,視線從小月身上掠過,徑直朝牆角說悄悄話的兩人走去。

    “你是屬兔子的吧?耳朵這麽靈光?”

    高要心情不錯,白了周寂一眼,朝呂雉和素素兩人打過招呼後,忍不住吐槽道。

    往常的易小川還會露出禮貌性的假笑,這幾日被連番打擊的有些陰鬱,這會兒就是連最基本的強笑都擠不出來了,隻是淡淡的朝三人微微頷首,算作打了招呼。

    客套幾句,高要看向桌上堆著的禮盒,疑惑道:“今天又不是什麽節日慶典,怎麽買來這麽多東西?都是送我的?”

    “你想得美。”周寂白了高要一眼,朝旁邊的呂雉努了努嘴。

    “這些東西都是為小月姑娘準備的。”呂雉掩嘴笑道:“素素聽說她接下來要在酒樓住上一段時日,覺得你一個男子,又是單身,哪裏知道女孩子家需要用些什麽東西?所以一大早就拉著我和相公準備這些禮物,所以才晚來了一會兒。”

    “承蒙兩位嫂嫂費心了。”高要露出一絲感動之色,卻也有些疑惑道,“不過宮裏剛派人把小月姑娘送來,你們是怎麽知道的呀?”

    周寂莫名一笑,挑眉道:“這還用想?你都已經開口要人了,宮裏那位又怎會拒絕?”

    高要跟著嘿嘿笑了起來,有些自得道:“那是當然,陛下用百萬大軍征服六國,我用兩杆大勺就能征服陛下,今早他還專門委派一隊禦廚跟我來學做菜呢。”

    易小川在旁聽著兩人的對話,感到自己就好像一個多餘的人,光是站在旁邊就有些格格不入的落差感。

    留意到易小川默然不語,高要拍著他的後背朝周寂和呂雉素素笑道,“對了,你們還沒見過小月姑娘吧?今天正好可以認識一下。”

    素素最是心細,從一進院子就注意到涼亭裏麵那個麵帶薄紗的女子,雖然看不起具體表情,但從對方局促的站姿和捧起木匣護在胸口的動作都能看出,這個名叫小月的姑娘並不想以現在的這幅模樣與大家見麵。

    於是悄悄的扯了下周寂的衣袖,細聲細語道:“突然想起府上有些要事急需處理,要不然還是改天吧?”

    周寂朝高要遞去一個眼神,微笑道:“來日方長,過幾天我們再來拜訪。”

    高要眨了眨眼,轉頭朝小月看了一眼,逐漸明白周寂的意思,恍然道:“是我考慮不周了,你們既然還有事情,那我就不便挽留了,改天我擺上酒席再去府上請你。”

    周寂微微頷首,帶著呂雉和素素告辭離去,小月欠身一禮,直到目送三人出院,方才直起身來。

    .............

    天色漸晚,敷上傷藥的小月早早睡下,皇宮之內的嬴政還在批閱著從全國各地送來的奏折。

    若是以往,他每天翻看的竹簡足有百餘車,如今沛縣呂家的宣紙已經逐步代替竹簡和絹帕,成為朝中撰寫文書的主流。

    張口打了個哈欠,嬴政合上一隻折子,望了眼殿外,皺眉道:“幾更天了?”

    近侍俯首行禮道,“回稟陛下,兩更了。”

    嬴政又打了個哈欠,扶額道:“通知下去,今晚就在玉美人那裏留寢吧。”

    ............

    另一邊,易小川趕在宮門關閉前匆匆忙忙回到皇宮,從搬旨太監那裏收到了轉去禦前近侍的調令。

    宮中品階大致以管事、主事、主管、總管劃分,隻是出趟宮的功夫,突然就從宮裏最低等的小太監轉而成為禦前近侍,相當於橫跨了兩個品階,地位與主管相同。

    這讓易小川頗為詫異,四處打聽才知道是因為陛下念在他和天下第一樓的高老板是老鄉,所以才把他調到禦前。

    聽到這個消息易小川五味雜陳。

    偏殿之中,他的名牌仍舊懸掛在無數名牌的最高點,成為天子近侍,代表著他距離自己所期盼的目標跨出了一大步,可他心底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尤其是知道他能跨出的這一步,居然是蹭了高要的恩惠。

    一而再再而三的挫敗讓易小川心底再次蒙上陰霾。

    突然間,易小川又想到了玉漱公主。

    小月離開皇宮住進天下第一樓,現如今的皇宮裏,能陪他說說話的,隻有同樣孤家寡人的玉漱公主了。

    易小川鬼使神差的換上侍衛服飾,又一次朝玉漱所在的偏殿走去。

    天色陰沉,月光晦暗。

    興許是暴雨將至,一時間,沉悶的空氣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玉漱有些悵然的站在窗前,看著外麵昏暗的夜色踱步許久,還是走出了房門。

    穿過走廊,來到水中的浮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