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填坑過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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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爺爺,你怎麽不走了呀~”
緊跟在老道身後的小丫頭還在打著瞌睡,一頭撞到老道身上,小腦瓜向後一揚,捂著額頭向後退了半步。
等她探出來身來看向小鎮路口的兩個身影,頓時露出一絲驚訝的神色,“大哥哥?”
大哥哥
周寂眉頭一挑,嘴角剛剛揚起笑意,身旁的張小凡就開口道,“小環姑娘,好巧呀?你們怎麽會在這兒?”
“還不是都怪爺爺聽說什麽西南大澤有金光異象,非要從中土趕來這裏找寶貝,碰機緣”小環說著白了周一仙一眼,周一仙麵上一紅,訕訕然說不出話來,目光落在走來的周寂身上,臉上的笑容猛然一僵,雖百般克製,但視線仍不停瞄向他背後的石劍上麵。
“黑石山一別一晃已經過去了五年,二位可還記得在下?”周寂知道周一仙和青雲門有關,興許還是道玄萬劍一他們一輩,甚至更長一輩的存在,以此人誅仙百事通的閱曆一眼就能認出誅仙石劍倒也並不稀奇。
周一仙帶著小環遊曆多年,對於修行界的諸多傳聞皆有耳聞,尤其是周寂從身中奇毒的道玄手中強奪誅仙劍,此事更是傳遍了整個中土神州。
輕咳一聲,捋了捋胡須,儼然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故作淡然道,“周公子風采卓越,氣質不凡,老夫又怎能忘記。”
周寂似笑非笑的看向周一仙,逗趣道,“上次一見我好像並未告訴老先生我的名諱。”
“當年青雲山一戰,公子威名傳遍天下,若非周寂周公子,誰又能帶著傳聞中的誅仙世間遊走?”周一仙神色複雜的看向周寂肩頭,苦笑道。
周寂笑了笑,轉頭看向正與張小凡說話的小環,兩人相談甚歡,能看出她對眼前這個大哥哥頗為親近,不禁走上前去,伸手從虛空掏出一瓶百事快樂水,在她眼前左右晃了一下。
看著久違的深褐色糖水,小環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自從五年前喝過一次快樂水之後,便對這種味道念念不忘,可惜的是,即便隨爺爺走遍了這麽多地方,她沒能尋到近似口感的糖水,甚至連平時最愛吃的糖葫蘆都不香了。
“小環姑娘,此番巧遇,可否請你再算一卦?”周寂緩緩的擰開瓶蓋,嘶嘶~的輕響伴隨著白沫的上湧看得小環有些目不轉睛。
所幸四方陣台存放的東西近乎時間靜止,這種顏色近乎‘毒藥’的飲料才沒有真的變成‘毒藥’
周寂重新合上瓶蓋遞給了小環,笑道,“此為卦資,如何?”
“上次還有個大金錠,這次好了,連金錠都沒了。”周一仙小聲嘟囔了一句,卻也不敢大聲開口。
畢竟眼前這個可是能從青雲門裏強奪誅仙劍的絕世凶人。
即便世間傳言說是他趁道玄掌門劇毒攻心,身受重傷的情況下出手搶奪的,但以周一仙和青雲門的淵源,自然清楚在青雲門中,加持了七脈之力的誅仙劍究竟有何等威力,哪怕道玄受傷中毒,隻要身在青雲山上,沒有人能擋下誅仙劍的鋒芒。
周寂啞然失笑,又取出一枚金錠丟向了周一仙,這老道人眼睛像是被金光占滿了一般,忙不迭伸手去接,而旁邊的小環則擰開了快樂水,小小的喝了一口,然後腦袋向上一頂,打了個嗝兒。
還沒來及回味熟悉的甜味,小環臉上就泛起兩道紅霞,趕忙擰緊瓶蓋把快樂水塞到腰間的小掛包裏,輕咳一聲,當做一切從未發生般抬眸望向周寂,嬌聲道,“卦資小環已經收到了,不知道公子是想算什麽呢?還是要看天命嗎?”
周寂搖了搖頭,笑道,“我想讓小環姑娘算一下西南水澤何時才會出現金光異象。”
張小凡眼前一亮,露出一絲期待之色。
留意到兩人的神色變化,小環詫異道,“水澤不是出現金光了嗎?我和爺爺也就是聽到這個傳聞所以才趕來這裏的呀?”
張小凡麵露苦笑,把鬼王宗弟子‘謊報軍情’的事情大致講了一遍,小環這才恍然,不過又有點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上的小鬏,開口道,“其實我在和爺爺趕來水澤之前曾卜過一卦,卦象顯示無功而返,時機未到,再卜第二卦的時候,天機混沌一片像是有迷霧遮掩。”
前後兩次算卦都沒能算出結果,小環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摸了摸腰上的掛包,心想要不要把快樂水還給周寂。
周寂看到小環的小動作不禁笑道,“金光異象涉及一處神秘寶庫,有道是天機不可泄露,算不出來實屬正常,卦資就收著吧,不必太過介懷。”
張小凡聽完兩人的對話,好奇道,“小環,你既然已經知道此行無功而返,為何還要和老前輩跋山涉水,不遠萬裏的來到這邊陲之地呀?”
周一仙長歎一聲,搖了搖頭,“近年魔教勢力越發膨脹,自萬毒門被鬼王宗收攏之後,合歡派也已向鬼王宗俯首,神州中土正魔兩道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湧動,一觸即發。老夫嗅到大亂將起,所以才帶著小環遠離中土,以免卷入其中”
‘鬼王宗’
張小凡雖然被逐出了青雲門,但本心仍未黑化,對於投身魔教仍有一分本能的抗拒,畢竟對於魔教、乃至於鬼王宗的一些行事他都不甚滿意,如今聽到周一仙提及鬼王宗的一些霸道行為不免有些五味雜陳。
眼看天色漸晚,四人便在鎮上唯一的一家客棧湊合了一晚,第二天清晨便在鎮外的路口分別,周寂和張小凡返回狐岐山,周一仙和小環決定沿邊陲遊曆些時日,等中土平定下來,再考慮何日返程。
返回中土的路上,周寂明顯感覺到了周一仙所說的變化,正道修士重新在世俗遊走,而魔道的諸多勢力卻在悄然發生著變化。
這一日,兩人途徑雲州城時,遠遠就看到一道烏光從城中竄出,身後還緊隨一隊身披黑袍的鬼王宗弟子,一路緊追不舍殺氣騰騰。
這樣的情景周寂和張小凡在路上見過了不下十起,由於是魔教之間的內訌,並且鬼王宗弟子經常成隊出現,對於遊走世間的正道弟子來說,這種‘狗咬狗’的行為甚至有些喜聞樂見。
周寂原本也並不在意,但隨著一陣忙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這才露出一絲饒有興致的神色,揮袖蕩開了旁邊的一處草叢,隻見一個模樣怪異的道人從中踉踉蹌蹌的竄了出來,看他破舊道袍上被荊棘撕了幾道口子,便知他慌不擇路,無意闖到了周寂的跟前。
“良西皮的~~不想死的快給道爺我讓開!!”
迎麵撞見兩個生人,野狗道人心裏一緊,根本沒來及看清對方是誰,就下意識的破口大罵起來,手中持握的獠牙法寶烏光閃爍,竄出的腳步猛然一頓,卻感覺一陣澎沛的法力朝四麵八方擠壓而來,猶如一隻無形的牢籠將他禁製原地,便是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
“往那邊去了!快追!!”
“這邊,有腳印!!”
耽擱的這會兒功夫,遠處雜亂的聲響逐漸逼近,野狗道人臉色微變,可如今被人用‘妖法’製住,便是想跟人拚命都沒得拚了。
周寂掃了眼張小凡,示意他出麵打發那些鬼王宗的追兵,張小凡看了眼野狗道人,認出對方曾在萬蝠古窟和自己交過手,並在之後的流波山有過一麵之緣,按理說此人應該是煉血堂的弟子,同為魔教之人才對,為何會被鬼王宗弟子這般追殺?
張小凡眉頭微皺,上前攔住了前來搜查的鬼王宗弟子,而周寂也從野狗道人這裏得知了他這般狼狽逃竄的原因。
聽著野狗道人憤恨且不甘的語氣,張小凡猶豫一下,試著辯解道,“自八百年前黑心老人故去,魔教便陷入無休無止的內亂,萬前輩這麽做,其實也是為了早日統一魔教,重現八百年前的輝煌。”
“一統魔教,重現八百年前黑心老人的輝煌?”周寂嗤笑一聲,搖頭道,“若是萬人往的野心僅僅是如此,又怎會在五年前聯合萬毒門合歡派一起攻上青雲山,妄圖覆滅青雲?”
張小凡一時語滯,周寂繼續道,“如果當年萬人往計劃得逞,青雲覆滅,那你覺得他會放過天音寺嗎?”
不等張小凡回答,周寂就歎息道,“統一魔教是真,一統天下也是真,萬人往是一個梟雄,而梟雄的心卻是最難滿足的。”
“前輩不認可萬前輩的行為嗎?”張小凡遲疑道。
“魔教統一確實可以為世俗界帶來一定的安定和平衡,但萬人往的野心並不適合讓他成為這個維持平衡的角色。”周寂搖了搖頭,然後神色幽幽的看向張小凡,笑道,“若是你接手鬼王宗,我倒相信魔教能在統一之後,可以與正道和平相處,化解千百年來的種種仇怨。”
“我?”張小凡聞言一陣錯愕,連連擺手,局促道,“前輩又在開我玩笑了。”
“這可不是開玩笑。”周寂看著麵前的張小凡,仿佛看到《倚天屠龍記》中的張無忌,師公是武當掌門張三豐,外公是明教白眉鷹王殷天正,又曾搭救過六大門派的諸多掌門、長老,雖然和張小凡的出身略有不同,但在某種程度上,卻又有種莫名的神似。
“你出身青雲,雖然學了天音寺的大梵般若,但此事錯不在你;而天音寺也因當年之事對你心懷愧疚,倘若你來掌控魔教,正魔兩道未必不能冰釋前嫌,化解仇怨。”
再次提起當年之事,張小凡心裏雖有波動,但已不會再度陷入沉重與痛苦,沉默了片刻,他並沒有讚同周寂的觀點,卻也沒有當場駁斥,這一番話像是一枚石子一般丟進他的心底,漾起一層又一層的波瀾。
也許也許
放走了野狗道人,深夜的山林格外安靜,隻有篝火中的枯枝偶爾傳出幾聲劈啪脆響,張小凡坐在那裏撥動著手中的木枝,怔怔的看著火光波動,心裏像是在想著什麽,怔怔的看了一整晚。
一年,兩年,春去秋來,時光荏苒。
狐岐山上花開花落,竹林小築越發幽深。
那一晚的交談過後,重回狐岐山的張小凡正式成為了鬼王宗的第五護法,地位與四大護法相當,沒有了副宗主這樣的虛銜,成為護法的他收複了不少像野狗道人這樣的魔教散修,一時間在整個修行界風頭無二。
而六尾和三兒也在小白的暗示下,從鬼王宗搬出,移居在了狐岐山深處的青丘舊址。
周寂和司藤卻仍住在鬼王宗裏,隻是和萬人往的關係變得越發微妙起來。
在六尾和三兒離開時,小白曾借著說笑的機會,勸周寂搬去青丘毗鄰而居,但被他同樣開著玩笑婉拒,他和萬人往的矛盾終究無法避免,搬去青丘之會把矛盾轉移到六尾那裏,留鬼王宗住著反倒更加自在。
四靈血陣未成,周寂對於萬人往來說就是一柄懸在頭頂的利劍,有司藤和碧瑤的這層‘師徒’關係在,兩人又不可能直接撕破臉皮,所以在這些年的時間裏,隻有碧瑤和小癡蒙在鼓裏,仍舊保持著曾經的純真爛漫,而周寂和萬人往也很默契的,沒有去主動破壞這份純真。
又是一年春花謝落,小徑深處響起一陣清脆悅耳的鈴鐺聲,錯亂的腳步傳來,遠遠看去,便看到一個青翠如鮮嫩竹葉的嬌小身影正拖著一個比她高了一頭多的黑衣青年朝小築走來。
張小凡有些無奈有些寵溺的看著眼前的身影,五年的時間,她的身高就如同性格一樣,被定格一般停留在當年,十年前剛認識的時候兩人身高還相差無幾,到此時已經拉開了好大一截。
說也奇怪,十年的時間好像未曾在前輩和司藤小姐身上留有痕跡,看起來就好像和瑤兒的身高一樣被定格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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