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要不我們逃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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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這兒!”

    聽聲音小胖子馬上就要找到這兒來,葉紅魚眉頭微皺,拾起身旁的菜刀走了出去。

    陳皮皮踮著腳尖四處看了一眼,沿聲音一路找去,看著從林間走出的葉紅魚心裏稍稍鬆了口氣。

    抱團取暖是人的本性,更何況葉師兄周遊諸國,觀主不知所蹤,知守觀裏隻剩他和葉紅魚這兩個小孩兒,陳皮皮遇到事情自然第一反應就是找到葉紅魚,這樣才會心安。

    ‘哎呦~’

    踩著溪流旁邊濕滑的青石,陳皮皮急匆匆朝葉紅魚走出,腳下不查啪嘰一聲摔進河中,冰冷的溪水灌入衣袖,刺激的陳皮皮打了個寒顫,慌忙從水中爬起。

    再抬頭時,一道反射的亮光晃到眼睛,陳皮皮愣愣的說道,“葉紅魚,你怎麽把廚房裏的菜刀都給拿出來啦?”

    葉紅魚眉頭微皺,橫目看了陳皮皮一眼,一夜之間,那雙清冽疏離的眼眸似乎和之前有些不大一樣。

    像是比現在的溪水還要冰冷,冰冷的讓人心生寒意。

    “不對。”

    陳皮皮被葉紅魚的眼神嚇了一跳,同時也反應過來,搖了搖頭,急忙說道,“葉紅魚,天...天書沒了!”

    陳皮皮手舞足蹈的比劃,慌亂道,“昨天晚上觀裏肯定糟了賊人,我早上起來去院中洗漱,突然發現天書不見了.....”陳皮皮話音未落,便看到葉紅魚臉色突然一沉,那雙被恨意與殺意充斥的陌生眼神是真的嚇到他了。

    回想昨晚情景,葉紅魚毫不掩飾心中厭惡,打斷道:“不用再說了,天書丟失之事與你無關,若是師父責怪下來,無論怎樣責罰,我自會擔之。”

    葉紅魚隻道是自己昨晚偷拿的‘沙字卷’被黑衣人拿去;而小胖子還以為葉紅魚那一臉的厭惡是在因為自己,忍不住縮了縮身子,打著哆嗦,都快哭出來了,“還有,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天書被我們弄丟,這麽大的事兒就算你想擔,觀主還是不會放過我們的呀?”

    那可是六卷天書啊!

    早年聽聞第一任西陵光明大神官則偷走明字卷天書,就已在世間掀起軒然大波,如今剩餘六卷都已失竊,陳皮皮不敢相信自己該怎麽麵對觀主的雷霆之怒。

    瞧見陳皮皮欲言又止的模樣,葉紅魚略有不耐,冷聲道,“那你說怎麽辦?”

    “要不然....”陳皮皮大腦瘋狂運轉,突然靈光閃過,瞪大眼睛道,“要不然,我們逃吧?”

    “逃?”葉紅魚搖了搖頭,沉聲道,“我不想逃,也不打算逃。”

    “我知道葉師兄是你哥,但失竊的可是天書啊!別說是你哥了,就算是我爹是觀主,怕是也保不住我。”陳皮皮哭喪著臉道。

    “你既知道失竊的是天書,就算逃,你又能逃到哪去?”葉紅魚冷冷的說道。

    “聽說夫子在大唐創立書院並設二層樓,我想去那裏拜夫子為師,這樣就算我爹回來,還有夫子可以保護我。”陳皮皮越說越興奮,“我真是一個‘天才’!”

    “葉紅魚,你呢?你走不走?”

    “我說了,我不想走也不打算走。”葉紅魚搖了搖頭,咬牙切齒道,“我要留在西陵,找到昨晚的賊人....親手殺了他!”

    陳皮皮被葉紅魚眼中的殺氣嚇了一跳,糯糯地說道,“葉..葉紅魚,你...你現在看起來好可怕.....”

    葉紅魚掃了陳皮皮一眼,即便壓下沸騰的恨意,表情仍舊顯得有些陰沉,“你要走就盡快走吧.....我哥和觀主不知什麽時候就突然回來,到時我會擔下天書丟失之責,告訴他們此事與你無關。”

    陳皮皮露出一絲感激之色,可看著葉紅魚冷若寒冰的模樣,仍就止不住泛起懼意。

    看著陳皮皮逃竄離去的身影,葉紅魚抿緊嘴唇,提著菜刀回到了碧水潭旁。

    知守觀中。

    周寂將六卷天書放回草屋,剛一抬腳就看到一個小胖子著急忙慌的從前院走來,馬不停蹄的奔向另一側小院。

    周寂向來沒有偷看別人洗澡的習慣,那是賊,不是盜聖。

    所以在剛剛葉紅魚從穀中出來見陳皮皮的時候,他便趁機返回,把天書歸還知守觀中。

    這會兒見到陳皮皮鬼鬼祟祟的行為,周寂露出一絲詫異之色,沒過多久,便看到陳皮皮從床單裹著一隻和他體型差不多大小的包裹哼哧哼哧的朝觀外跑去。

    這是在搞哪出?搬家嗎?

    周寂好奇跟上,卻見他一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像是怕人看到一樣下了山道,直到穿過一座桃花滿山綻放,兩側峭壁平整光滑的天塹,方才鬆了口氣,直起腰板指使一隊向他行禮的西陵衛兵,坐上馬車朝北駛去。

    西陵以北是大唐,這小胖子是要去大唐了嗎?

    周寂初來乍到,對這個世界人生地不熟,心念一動便閃身跟上馬車,一路走走停停途徑兩個多月,方才穿過青峽關隘,來到了大唐境內。

    另一邊,早在兩個月前,葉紅魚就發現了‘沙字卷’的失而複得,而此時陳皮皮已然離開不可知之地,踏上了前往大唐書院的路。

    在這個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的年代,沒有衛星定位,沒有遠程傳訊,葉紅魚就算想把陳皮皮找回來,也隻能等葉蘇或是觀主回來才能做到了。

    ......................

    天啟三年,夏。

    八歲的寧缺抱著黑瘦黑瘦的小女嬰在冰雪化凍的岷山拚盡全力的活著。

    顛簸了兩個多月的馬車也終於來到了長安城的城門下。

    長安城很大很大,即便在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開了十八個城洞,每天進城出城的達官貴人和百姓們依然不時把這些城洞堵塞,在官道上排起極長的隊伍。

    周寂仰躺在馬車頂棚之上,起身看向麵前這座雄壯的城池。

    數十丈的城池聳入雲霄,防備的不僅是軍隊,還有修行者。

    在這個沒有禦劍飛行、沒有騰雲駕霧的世界,修行者所修之術多以殺戮為主,便是符師、念師之類也是和劍師武師近似,隻不過殺伐手段有所區別罷了。

    身影翩然飛落,周寂穿梭在人群之中,轉眼就來到了門下,陳皮皮心中略有所感,掀起車簾看向熙熙攘攘的人群,抓了抓腦袋,轉而把注意力放在了麵前的高聳城牆上。

    大唐帝國是整個天下的中心,長安城是受萬國敬仰崇拜的地方,這些隻因長安城裏有一座書院,而書院當中住著一個人。

    而想見到那個人,隻有拜入書院,登上二層樓!

    陳皮皮是來拜師的,周寂卻不是。

    修行無歲月,達者為先。

    先可為道兄,並不一定非要屈居人下,拜人為師。

    尋了間客棧住下,周寂休憩片刻便出城而去,此時暮色已濃,金色的光線把城外的那座大山映照成一座神壇,在大唐人眼裏,那裏其實和神壇已經沒什麽兩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