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看起來香噴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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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缺和範閑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也許在原作中性格有所重疊,但在經曆過《慶餘年》世界,認識到影視劇裏的範閑之後,周寂就真切認識到了這兩人的不同。

    五竹的庇護,若若的陪伴給予了範閑一個並不孤獨的童年,即便去到京都也還有著家人、朋友,甚至還遇到了一見鍾情的雞腿姑娘。

    而寧缺卻隻能抱著一個被人遺棄的小黑丫頭,在死人堆刨吃食。

    不同的人生造就了不同的性格。

    正如他所說,他和桑桑很不容易很不容易拚著命才在這個世上活下來的,相比範閑他活的更加堅韌,更加驕傲。

    從看到寧缺的第一眼,周寂就捕捉到了他眼底的淡漠與不屑,即便周寂沒有類似讀心術的神通,卻也能瞧出,對方在心裏沒少腹誹自己。

    周寂是一個稍微有些矯情的人,而寧缺是一個活得現實的人,矯情和現實並不相容,所以他和寧缺也成不了當年他和範閑那樣的朋友。

    沒有向寧缺透露出自己同為‘穿越者’的真相,寧缺對周寂的興趣也遠沒有對這位女教習的大,旁敲側擊一番這位令前山教習都要止步行禮的女教習是何身份,在得知對方乃是書院三先生以後,寧缺眼前一亮,同時對這個能和三先生並排而行,卻又非書院教習的男子感到好奇,旁邊桑桑更是走一路探頭瞄了周寂一路,看得兩眼放光,引得寧缺一陣吃味,時不時擋在桑桑麵前不讓她偷看。

    有了三先生出麵,報名流程自是非常順利,遞交完軍部推薦信,寧缺懸起的心放下大半,眼下太陽快要下山,腿腳麻利些說不定還能趕回城中蹭一晚軍部的驛站。

    然而,在得知另一件事後,旁邊這個眼睛都看直了的小黑丫頭終於晃過神來,變得大驚失色。

    小黑丫頭從寧缺胳膊下麵擠出來,便是連旁邊的周寂都顧不上了,一臉緊張看向負責招生的教習,急聲道,“書院不包食宿了?那一個月得多少銀子呀?”

    前山的幾位教習麵麵相覷,其中一人眼神古怪的瞄了眼餘簾,開口道,“書院本來就不包食宿,倘若這位寧公子真的考進書院,每個月還得交納三十兩銀子。”

    “三十兩?”桑桑下意識提高音量,尖聲喊道:“那還讀什麽讀!”

    這句話說出口,她便知道沒有任何意義,蹙著眉頭愁苦看著寧缺,小聲說道:“少爺,我們這些年存了七十六兩三錢四分銀子,這一路上跟著公主走一個銅板都沒有花過,加上賣掉馬車的錢,將軍的資助還有最後收的賭債,攏共加起來也不到二百兩銀子,如今又要住客棧又要交學費”

    當著周寂的麵,寧缺輕咳一聲,示意桑桑別在說下去了,自己心裏雖然也在淌血,但表麵上卻是一副了然於胸,泰然自若的模樣,“無妨,距離書院開考還有一月有餘,每個月三十兩而已,少爺自有辦法。”

    “不止三十兩,還有我們的住宿、吃飯、衣食住行哪不用花錢?”桑桑揪了揪寧缺的衣袖,小聲道,“要不少爺問問他們,書院招不招幫工,我們可以在這裏”

    “這樣每天都能看到這個周公子了吧?”寧缺瞧見桑桑不住往周寂身上偷瞄的目光,頓時明白了她的小心思,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搖頭道,“不必了,我們過兩天可以在城裏租間鋪子做生意,本少爺腦子裏可是塞滿了致富經,隨便擠出一點就足以讓我們衣食無憂。”

    硬拖著小黑丫頭從書院離開,夕陽西下,周寂看著拉扯間漸行漸遠的兩人,輕輕的搖了搖頭。

    一晃,已經十年了嗎?

    抬腳消失原地,落下時已經出現餘簾跟前,從院門到前院距離大約十丈,便是這十丈距離一步即至,引得餘簾清冷恬靜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你已修得無距?”

    “按照夫子所言,我已閱遍舊書樓所有藏書,雖已碰觸無距的大門,卻始終未能邁過。好像永遠都隻差臨門一腳,偏偏這一步,怎麽也無法邁出。”周寂搖了搖頭,神色卻不見失落,“不過,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參悟十年倒是讓我悟出縮地成寸的神通,也算聊以慰藉了。”

    “縮地成寸乃是道門無上神通,修至極致便可天涯咫尺,與無距無異,你能悟出這般神通,倒算是另辟蹊徑,正應了老師的那句‘觸類旁通’。”餘簾微微頷首,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不過,在為周寂高興之餘,她的眼底還是閃過一絲莫名的波動,夕陽的餘輝在靜謐如水的眼眸中漾起漣漪陣陣,“你既已看遍舊書樓的所有藏書,是不是就要走了?”

    “你怎麽知道?”周寂聞言一愣,寒涼的夜風驅散太陽落山前殘存的暖意,夜幕降臨,餘簾的眼眸卻泛著瑩瑩光亮,“縮地成寸修至極致確實和無距相似,但和無矩相比,卻是宛若雲泥,夫子當年為西陵藏書閣值掃,而後參閱天書悟得無矩,我如今閱遍舊書樓藏書仍未突破無距,所以便想著離開書院,周遊諸國,嚐試走出自己的路。”

    “什麽時候走?”

    沒有月亮的夜晚天黑很快,轉眼整個書院就已經陷入了黑暗,餘簾腳步不停,沿著碎石小路朝前走著,每過一處青石燈籠,都會將其點亮。

    “過些天吧,這事兒不急。”

    周寂走在另一側,同樣沒有施展術法,而是一隻一隻點亮另一排的路燈,餘簾點燈的動作微微一滯,轉目看了周寂一眼,低頭繼續點燈。

    兩人靜靜的從石徑一條岔口將青石燈籠點到書院大門,都沒有再說一句話,經過的學員和教習看到兩人奇特的舉動紛紛露出古怪的神色。

    隨著最後一隻路燈點亮,餘簾收起火折子,恬靜而立,恢複了平日端莊,周寂回頭看了眼兩人點亮的一整條路,心裏滿滿的成就感。

    眼看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周寂揮了揮手,笑著和麵前這個女教習告別,餘簾一如往常般氣質清冷,儀態端莊,雙手疊於小腹,朝周寂微微頷首。

    周寂早就習慣了她的這般性格,微微一笑這就要離去,結果卻見餘簾突然止步,轉回身來,在燈火闌珊的石台旁,朝他輕輕的揮了揮手,小聲道,“明天見”

    周寂啞然失笑,用力的揮舞一下手臂,露出爽朗的笑容:

    “明天見。”

    長安城內,有間客棧。

    有間客棧那客棧自然不可能真的就叫有間客棧,等寧缺和桑桑到了城裏,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兩人也就是隨便找家客棧湊合一夜,進門的時候,甚至連客棧名字都沒有留意去看。

    客房內,燭光搖曳,桑桑裹著被子坐在床榻上,一粒粒的數著匣子裏的碎銀子,聯想到長安城高昂的物價以及未來要向書院支出的三十兩銀子,時不時露出心疼吝嗇的模樣。

    寧缺被擠在床榻內側,一邊翻看著手中早已翻爛的‘太上感應篇’,一邊給旁邊這個黑瘦小丫頭暖被窩。

    聽著旁邊傳來傳來呼啦呼啦~的聲響,有些無奈道,“桑桑,就這些銀子你都數多少遍了,難不成你還可以越數越多?”

    “少爺,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渭城的酸辣麵片湯一文錢就能吃一大碗,長安城居然要三文!”桑桑伸出手指比了個三,然後趕忙縮回被子裏麵,緊了緊被角,“我們這些年好不容易才攢了這些個銀子,當然是要精打細算一些啦。”

    “聊到銀子,你可算正常了。”寧缺白了桑桑一眼,撇嘴道,“我還以為你把魂兒都落在書院裏麵了呢~”

    “我哪有?”桑桑臉上泛起一絲紅暈,不好意思的縮了縮腦袋。

    “就剛剛那個周寂周公子,你一見到他,眼裏都在冒光。”寧缺沒好氣道,“不就比你家少爺長得高一點,皮膚白淨一些嗎?平日怎麽沒見你這樣看過我呀?”

    寧缺一邊說著一邊起身和桑桑交換被窩,抓住她那雙如同冰坨般的小腳揣起自己懷裏,桑桑嘿嘿一笑,舒服的眯起眼睛,低語道,“少爺和那人不一樣的”

    也許是一路舟車勞頓真的有些困了,也許是想不出該如何形容,桑桑卡殼許久,才繼續道,“那人那人那人看起來香噴噴~”

    “傻丫頭,香噴噴應該是聞起來才對,怎麽會看起來香噴噴的呢?”寧缺搖了搖頭,笑罵了一句,不過同時又露出一絲疑惑的神色。

    “不對呀,那個叫周寂的家夥好像沒有撲香粉吧?我怎麽沒有聞到香粉的味道。”

    寧缺低頭還想再說什麽,卻見縮進被窩裏的小黑丫頭已經沉沉睡去,也不知夢到了什麽好吃的,小嘴吧嗒幾下,就連口水都流出來了。

    “香噴噴”

    一夜無話。

    原本每晚都要用烈酒壓製寒意的小丫頭今天睡得格外安穩,這倒讓寧缺稍微鬆了口氣。

    不過眼下最關鍵的還是要找一處合適地方搬出去,畢竟整天住客棧一來不是很方便,二來花銷著實驚人。

    有了一間店鋪,他才能想辦法做點生意,賺些錢。

    前夜想找客棧便有間客棧,今天想找鋪麵就能找到一間轉租的鋪麵。

    可能真是昊天恩寵,寧缺帶著桑桑剛去中介牙行就看到昨天見過的那位周寂周公子剛好也在,得知他們打算租一間店鋪之後,周寂心念一動,笑道,“那正巧了,我在東城恰巧有一間臨街店麵寄存牙行出租,你們要有興趣的話,不妨隨我去看看?”

    長安畢竟是大唐國都,可謂寸土寸金,即便是地價最廉的東城,想要租一家店麵也著實不便宜,寧缺最開始還以為周寂這般身家的人,擁有的店鋪定然是酒樓客棧之類的大型店鋪,等到了臨四十七巷才發現,竟是一間依湖而建,環境清雅幽靜的書齋。

    書齋麵積不大,共分兩層,除了位置有些偏僻,不管環境、大小還是格局都讓寧缺特別滿意。

    即便是偏僻的位置,在寧缺看來也都不是缺點,一畔湖水一畔街巷,反倒有種鬧中取靜的清幽之感。

    環顧四周,瞧著牆上懸掛的字畫,書法縹緲出塵,觀之疏離塵世,翩若驚鴻宛若遊龍,寧缺露出一絲驚訝之色,在得知這些字都是由周寂所寫,他心底雖仍舊高傲,但對周寂還是產生了那麽一丁點的認可。

    至少在書法方麵,眼前這個周公子和普通廢材還是有所區別的。

    算是一根稍微厲害點的廢材。

    商定好每個月十兩租金,周寂把店鋪裏的所有東西都轉送給了這兩人,在寧缺的相送下,灑然離去。

    回過身來,看著趴在門口看呆的桑桑,寧缺伸手敲了下她的額頭,吃味道,“人都走了,還在看,我們先回客棧把房退了,然後把行李帶來,收拾下房間吧。”

    ‘哎呦~’

    桑桑雙手捂住額頭,恍過神來,依依不舍的從人群裏移開視線,‘哦’了一聲,隨寧缺關上店門,朝客棧走去。

    “夫子又出門了嗎?”

    回到書院,周寂和餘簾打了個聲招呼,從二層樓去到了書院後山,這才知道夫子前天已經帶著李慢慢又出門去了,這一次走得匆忙,後山的其他先生們也是事後才知此事。

    周寂心中恍然,明白夫子是因為桑桑的到來,本能的覺察到危險,所以才匆匆離去,不僅夫子要逃,周寂自己也都感覺到了一絲莫名的不安。

    這種不安來的毫無征兆,從昨天剛見桑桑第一麵起,再到今天第二次相遇,周寂雖然明確現在的桑桑並非以後的那個昊天。

    但這種心裏發毛的感覺,仍舊讓他升起一絲退意,想要暫時離開長安,去別處避避風頭。

    (怎麽感覺三師姐的戲份有點多了呀再寫劇情就不受控製了,看來得克製一下。)

    (另外,求點反饋,求章節說,來點互動才能根據大家的喜好,平衡相關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