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聽我說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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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對，我們都聽你的。”
“你說遷我們就跟你走，你說不遷呢，我們就都留下。”
“大家都同意就好。”洛雲平環顧四周，看到沒人反對，稍稍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咱們這裏的環境早就沒辦法生活了，各位叔伯大爺年歲都大了，還是到臨近的村子去安居養老吧。”
其中一位老人道“行，反正啊，你去哪個村子，我們就跟著去哪個村子。”
“我不能走，這裏是我的故鄉，我是絕對不會離開這裏的，可是叔伯大爺年歲越來越大，行動不便，總要有人照顧，不比我是年輕人”洛雲平搖了搖頭，打斷眾人的勸說，認真道“這事兒就這麽定了，我這幾日就去聯絡附近村子，給大家找地方安頓，今天就先散了。”
“這怎麽行啊？”“雲平你再考慮考慮吧？”
洛雲平心意已決又怎能因為村民說辭而動搖，安撫下眾人的情緒，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周寂身上，走過來道，“公子也看到了，我們這裏水源幹涸，土裏長不出植物，生存都是很大問題，公子不妨趁著天色還早，趕去臨近的村子吧。”
“這裏既然名叫甘泉村，又怎會沒有水呢？”周寂看了眼四周道，“難不成是有什麽妖物作祟？”
聽到‘妖物’二字，洛雲平臉色微變，緊張道“哪有什麽妖！公子莫要胡言！”
周寂笑了笑，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甘泉村距離江都不算太遠，依照他原本的印象，洛雲平應該夥同村民應該是把來村裏投宿的人騙進山洞給藤怪當食物。
但經過剛剛觀察，周寂發現麵前這個年輕人似乎和他印象裏的那人有出入，並且還在主動勸說村民搬遷，似乎沒有害人之意。
周寂頓時熄去了‘斬妖除魔’的念頭，轉而朝山上走去。
洛雲平看到周寂離開村子，懸起的心稍稍放下，但見周寂並沒有去往別的村子而是沿小路上山，擔心對方找到溶洞入口，更擔心溶洞深處的爹娘害了對方性命，心裏一緊，連忙上前叫住周寂，同意他在村裏暫住一晚。
洛雲平態度的前後變化更是激起周寂的懷疑，周寂表麵上不動聲色，實則暗中觀察對方的一舉一動，夜幕降臨之後，便看到此人鬼鬼祟祟的溜出村落，心念一動，悄悄跟了上去。
結果跟了沒多久，洛雲平就消失在山坳的一處背陰角落，周寂走到跟前扒開角落的枯草，顯露出一個六七尺寬的洞口，洞口黝黑深邃不知通往何處，下探了七八步之後，土石漸漸變得鬆軟平整，地方也寬闊了起來。
不同於村子裏的荒蕪幹旱，這裏到處都是生長旺盛的青翠藤蔓，周寂眉頭微皺，目光落在藤蔓下麵掩蓋的森然白骨，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藤為皮囊，屍為髒腑。
這些藤蔓已經化作妖物，但和司藤完全不同，周寂甚至從這些家禽家畜的白骨中看到一些人類的屍骨。
這些人也許是被洛雲平騙來、抓來喂養妖物；也許隻是不小心闖入溶洞成為妖藤的食物，但不管怎麽說，妖藤吃人，就已經觸碰了周寂底線。
沿著溶洞繼續深入，周寂腳步一頓，聽到溶洞深處傳來洛雲平的聲音，“爹娘，我來看你們了。”
周寂側身朝裏看去，溶洞深處，一縷藤蔓猶如長滿利齒的怪物嗅到生靈的氣息朝洛雲平伸出的手掌纏去。
洛雲平沒有絲毫抗拒，任由利齒嵌入他的皮肉吞食他的靈力，悶哼一聲，露出痛苦之色。拿自己的靈力供給妖物，洛雲平臉色肉眼可見的蒼白，聲音也變得有些虛弱。
“抱歉啊爹娘，村裏已經沒有牲畜了，山上的野獸也都跑完了不過你們放心，我保證，明天，明天就給你們帶一個好吃的！”
明天？好吃的？
周寂表情古怪，腦海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隨即搖了搖頭，甩開那個想法。
他可不是曹操，做不出誤殺呂伯奢那種事來。
隨著洛雲平越來越虛弱，妖藤變得愈發貪婪，不僅沒有像以往那般收回藤蔓，反而越纏越緊，並逐漸沿著手臂朝肩膀延伸。
“爹！娘！快停下！你們不認識我了嗎？我是雲平啊？”洛雲平試圖掙脫手臂，卻因藤蔓依附的劇毒逐漸失去反抗的能力。
“爹！娘！”洛雲平連聲呼喊，始終無法阻止妖藤吞噬靈力。
就在他近乎絕望之際，一道淡藍色的劍光從麵前劃過，直接將纏在手上的藤蔓斬斷。
‘嘩~！’
仿佛感受到了疼痛，溶洞當中的妖藤開始變得暴動起來，原本看起來青蔥翠綠的藤蔓張開一排排利齒，宛如怪物一般張牙舞爪的圍向兩人。
洛雲平有些慌亂的看向四周，這才注意到出現在他身後的周寂。
“不要殺我爹娘！”
看到周寂手上閃爍的恐怖雷法，那種近乎劫雷帶來的威壓讓他心神顫栗，卻又下意識站起身來，擋在周寂麵前。
“這個怪物是你爹娘？”
周寂說完有些失神，唔這話怎麽有點別扭？
“他們不是怪物！”洛雲平急聲解釋，然而話沒說完就有一道布滿利齒的藤蔓纏向脖頸，周寂輕歎一聲，揮手將藤蔓斬斷，手掌虛握，將他攝到跟前。
在張牙舞爪的妖藤麵前怎樣的解釋都顯得那麽蒼白。
“還是不願認清現實嗎？”周寂並指為劍，結印上清神雷，麵沉如水道“在被玉衡控製的那一刻，你的父母就已經不在了。”
轟~
煌煌神威！泛著紫光的上清神雷轟然炸裂，溶洞乃至整座山體都為之震動，洛雲平瞠目欲裂的看向天雷當中節節泯滅的妖藤，若非被周寂及時製住，以他這般虛弱的妖身怕是沒等衝上跟前就被上清神雷的餘波打回原形了。
由於溶洞本身四通八達，妖藤為了吸食水脈更是將根須滲透地下深處，足以將李潘安轟殺成渣的上清神雷在地下難以發揮最大威力，隨著電弧沿著藤蔓不斷朝四周擴散，雖然一擊重創了妖藤，卻沒能將它徹底殺死。
妖藤既已吃人，周寂又怎會容它存活於世？
一步踏出，散落的電弧匯攏身前，地風水火四道光柱隨之亮起，化作五靈歸宗，根據地脈、水氣的變化，感知到妖藤殘存的根須所在。
洛雲平意識到周寂準備趕盡殺絕，為時已晚，隨著溶洞下方的驟然塌陷，一個近乎深淵的巨大坑洞顯露麵前，洛雲平這才發現溶洞不知何時竟被妖藤掏出一個和山體大小無異的坑洞。
坑洞當中，逃竄的根須相互糾纏，化作人形怪物，碧綠色的眼眸透著無盡的瘋狂，抬頭看向地麵的兩人仰頭嘶吼。
“這是什麽”洛雲平駭然的看向巨型藤怪，雖然知道是自己父母所化，但還是忍不住退後半步。
“玉衡妖化便是如此。”
周寂神色肅然，構成世界本源的四大元素源源不斷汲取天地之力供給雷柱，落雷如劍，裹挾著毀滅氣息，直接將仰頭嘶吼的巨型怪物洞穿。
一塊閃爍著微光的碎玉掉落地上，發出一聲清脆聲響。
周寂抬手攝入掌心，果不其然，正是玉衡碎片。
回到村裏，已經有些村民被剛剛的地震驚醒，議論紛紛，不知發生了何事。
洛雲平將眾人勸返，這才回到自己的院落，看向坐在院中的周寂，神色複雜道“周公子來甘泉村想必就是為了這塊玉衡碎片吧？”
“也不全是。”周寂將玉衡放在桌上，隨口說道“收集玉衡隻是隨手為之，主要目的是為化解一道不知緣由的執念。”
“執念？”洛雲平搖了搖頭表示不理解，周寂張了張嘴，不知從何解釋。
總不能告訴對方，他是一個行走在諸天的旅者，原本應該是去另一個世界的，結果卻被一道不知而來的執念截胡到了這個世界，雖然他在來之前就對這個世界有了一個既定的印象，但由於印象和現實偏差太多，隻能當做參考，所以他才親自來趟清泉村探查那一縷執念是否是與洛雲平對他爹娘的執念有關。
無法解釋那便無需解釋，周寂轉移話題道“適才在山洞聽到你一直稱呼那個怪物爹娘，不知是何緣故？”
“爹娘其實是我的養父母，他們原本隻是普通人，其實是我害他們變成那個樣子的”洛雲平麵露悲痛之色，眼神黯淡道，“我本是山上的一株板藍根，興許是根須下麵埋著玉衡碎片的緣故，所以才得以化形”
板藍根
雖然有些不大合適，但周寂還是忍不住表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洛雲平陷入回憶沒有注意到周寂的神色變化，“我剛化人形的時候是一個嬰兒，爹娘上山采藥的時候撿到了我並將我養大後來兩人不慎染上重病，藥石難醫，我想起根須下麵的玉衡碎片，便將它取出，本想可以用它的靈力治好爹娘卻沒想到反而害了他們。”
周寂歎息道“玉衡具有引靈吸靈功效，其中蘊含靈力過於繁雜，若是常人使用很容易就會侵蝕意識，失控妖化。”
“不錯。”洛雲平露出懊惱與痛苦之色，苦澀道“一開始他們吃些生肉，後來就趁人不注意抓了村裏的豬羊來吃，眼看著他們越來越可怕，盯著活物時，眼睛都胃綠光，為了防止他們傷人，我隻好將他們帶到溶洞裏麵，結果本來還是一個人一個人的，慢慢地卻融在一起，越變越大，血肉還被這裏原本深處長著的藤纏著大概在洞裏沒了其他吃的，他們就、就互相吃了起來”
在洛雲平心裏其實早就知道爹娘已經不在，但始終不願相信，要不然，也不會勸說村民遷移到附近別的村落居住。
如今藤怪已被誅滅，對他，亦或者對他父母而言都是一種解脫。
“不管怎麽說，還是要謝謝你從藤怪手上救我性命。”洛雲平轉身看向深夜靜謐的村落，張口吐出一枚內丹，浮空飄向周寂。
周寂看著洛雲平吐出的妖丹，戰術後仰，不由露出地鐵老人臉。
“我要你妖丹做什麽？”周寂拂袖將內丹送回洛雲平跟前，拿起桌上的玉衡碎片晃了晃，“玉衡碎片我拿去了。”
洛雲平低頭看著手中的內丹，手掌蜷握，緩緩用力，散碎的靈力宛如星光點點，隨著晚風飄散在甘泉村的每個角落。
所有的一切因他而起，那便因他結束吧。
周寂看到洛雲平的舉動輕歎一聲，轉身離去。
次日一早，早起的村民驚奇發現，村裏即將幹涸的泉眼再次流出潺潺清泉，荒蕪的土地上，萌生點點新綠。
妖丹毀去，眼下的洛雲平已經與凡人無異。
沒有了玉衡妖化的怪物，甘泉村在洛雲平散盡修為的救贖下，悄然煥發生機。
周寂帶著玉衡離開了甘泉村，數千裏外的自閑山莊，歐陽少恭終於得到了另一塊玉衡碎片的線索。
熬過八月初一的朔月，百裏屠蘇得知歐陽少恭和巽芳被青玉壇壇主雷炎帶去自閑山莊，當即轉至碧山準備救出少恭。
途中遇到自稱少恭好友的尹千觴，最初有些懷疑對方身份，但經過桐姨介紹方才解除誤會。
去救少恭這種熱鬧又怎能少得了方蘭生呢？即便方如沁一再反對，方蘭生仍舊堅持前往，方如沁知道即便自己再怎麽阻攔，這小子還是會偷偷跟去，無可奈何隻能答應下來。
看著屠蘇晴雪和蘭生三人離開的背影，方如沁腦海不禁閃過周寂說過的話。
也許是不是真的要學點法術什麽的了？
這樣一來，蘭生偷偷跟去，自己還能把他抓回來少恭遇到危險，她也不至於什麽忙都幫不上。
無精打采的翻看著鋪子裏送上來的賬本，方如沁目光落在之前從方蘭生那裏沒收的《茅山道法》，下意識的拿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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