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詔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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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自從貧道發現這株蓮藕就守在這裏,守了足足五千多年...五千年來,這裏的訪客成百上千,貧道看著它長滿整個蓮池,卻始終不曾見它開花。”
太乙真人看向滿池盛開的蓮花,神色恍忽道:“如今蓮花綻放,意味著寶蓮燈即將出世,也許...阻擋弱水,拯救凡間的機緣就應在這件女媧娘娘遺落的靈寶上麵。”
“......”
周寂收回視線,看向流光溢彩的蓮池,感受到一絲若有似無的先天靈氣藏於其中。
根據之前翻看過的往事記憶,寶蓮燈與靈柩燈、八景宮燈共為先天靈寶,乃是“天地人”三燈中的人燈。
若是單論品階的話,可以說和誅仙四劍當中任意一柄平階。
沒想到寶蓮燈竟被女媧聖人留在混沌深處的諸天世界,想必這個世界的天道運轉亦是受到寶蓮燈影響,所以才和洪荒世界出現那麽多相似。
關於靈寶什麽的,楊嬋根本毫不在意。
親眼目睹過弱水在天庭肆虐的情景,她在意的是如何才能阻止弱水泛濫,如何才能拯救世間蒼生。
沿著周寂的視線朝蓮池看去,隻見無數流光朝穹頂匯聚,滿池蓮花浮空而起,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不斷的飛舞、繚繞。
原本若有似無的先天靈氣牽引著周圍流光,最終聚攏到一起,變成了一盞晶瑩剔透、流光溢彩的翠玉燈台,緩緩朝楊嬋麵前飄了過來。
寶蓮燈...這就是寶蓮燈.....
太乙真人目光炯炯的看向燈台,就連周寂也忍不住有些心動。
“這是怎麽回事?”
楊嬋被眼前光景嚇了一跳,驚退半步,下意識的朝周寂看去。
另一邊的太乙真人似惋惜又似釋然的露出微笑,意味深長道:“花為你開,意味著你將是寶蓮燈的新主人。”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寶蓮燈在周寂現有的記憶裏麵確實是三聖母楊嬋的法寶,如今寶蓮燈主動飄向楊嬋,也正說明了這點。
注意到楊嬋懵懵懂懂的看向自己,清澈如水的眼眸充盈著毫無保留的信任,四目相觸的一瞬間,周寂內心的掙紮如陽光照射的泡沫,啪~的一下消失不見。
周寂灑然一笑,藏在袖裏的右手緩緩蜷握,已經張開大半的四方陣圖隨之收起。
周寂微微闔目朝她頷首,楊嬋抿了抿嘴,用力的點下頭。
看向麵前懸停的寶蓮燈,楊嬋向前伸出手掌,托住了落在掌心的青翠燈台。
五彩靈光所化的篆字從寶蓮燈飄出,縈繞燈台四周,最後連到一起,形成一篇玄奧功法。
“楊嬋,快快記下,這是寶蓮燈的口訣和心法。”
太乙真人兩眼放光,連忙叮囑楊嬋記下。
楊嬋點了點頭,聚精會神的看向那些篆字。
很快,篆字煙消雲散。
寶蓮燈也不再散發靈光。
蓮池內的蓮花荷葉盡數枯萎衰敗,五千年的等待終於迎來結束。
太乙真人長歎一聲,語重心長道:“孩子,從此你就是寶蓮燈的新主人。記著,你隻能用它做仁慈的事情,而且隻有仁慈的力量才能駕馭它,邪惡的力量非但駕馭不了它,還會被它所傷。”
楊嬋一臉認真的點了點頭。
說話間,金光洞外再次落下一道身影。
楊戩看到洞門大開,還以為哪吒又出什麽意外,連忙朝洞內走去,殊不知在他身後還有一個‘小尾巴’偷偷摸摸的跟著他來到乾元山,溜進山洞偷聽。
“三妹,周大哥!你們怎麽在這兒?”
楊戩那天墜落西海,被西海三公主敖寸心所救,昏迷多日才醒,重返桃山發現周寂他們早已不知所蹤,於是便想著先來金光洞看下哪吒是否還在,然後再想辦法與周寂他們取得聯係。
“二哥,真的是你嗎?看到你沒事實在太好了!”楊嬋見到兄長不由麵露喜色,上前兩步,開心道。
得知母親現在華山閉關療傷,楊戩心中稍定,然後問起有關哪吒的事情。
寸心聽到哪吒竟然複活,心緒紊亂,轉身準備回去告訴聽心,不小心碰倒拐角位置的燭台,發出一聲輕響。
“誰在那兒!”
寸心暗道不好,連忙加快腳步朝洞口跑去。
周寂身影一晃,消失原地,提前堵在門外,拂袖化出一道雷電交織的巨網,一個陌生女子邊跑邊回頭,全然沒有注意洞口的異樣,慌不擇路的一頭撞進電網,被藍紫色的雷光炸退十幾步,悶哼一聲撞在牆上。
“周大哥,手下留情!”
楊戩和楊嬋兄妹二人堪堪趕到,看到捂住肩膀,滿臉憤慨的敖寸心,楊戩眉頭微皺,沉聲道,“你跟蹤我。”
寸心反問道:“哪吒是不是還活著!”
“你都聽到了?”
楊戩明白她是偷聽了自己剛剛和太乙真人、周寂他們的談話,沉吟道:“我知道你是西海的三公主,東海的三太子敖丙是你堂兄.....雖說哪吒殺了敖丙,但他也自殺謝罪了......”
“死了才叫謝罪,他現在還活著,三堂哥卻再也醒不過來了!”寸心情緒激動道。
周寂想起天庭那邊有人看到楊戩被弱水衝到西海方向,不由看了眼這位潑辣俏麗的西海公主,又看了眼楊戩,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移動,閃身來到楊嬋身旁,朝她悄悄示意。
“周大哥,你幹嘛把我拉開?”楊嬋一步三回頭,跟著周寂來到山洞外麵,有些擔憂的看向洞口方向。
“看樣子你家二哥似乎和那位西海三公主認識,哪吒的事就交給他.....”周寂話音未落,就見西海三公主委屈的抹著眼淚,縱身朝遠處飛去。
“你幹什麽了?怎麽幾句話就把人給氣跑了?”周寂傻眼道。
楊戩沉聲道:“我隻是告訴她,哪吒兄弟是我救命恩人,他欠下的債已經還清了,倘若龍族仍要動手,我楊戩隨時奉陪。”
以龍族所展現出來的實力,怕是用不著你奉陪,哪吒一個人就能把他們全給挑了。
周寂扶額搖頭,欲言又止,擺手道:“罷了,先不說這些,天庭弱水肆虐,正朝下界蔓延,我們需得盡快阻止,以免弱水落入人間。”
周寂和楊嬋將天庭見聞告訴楊戩,楊戩之前已經見識過弱水的恐怖力量,心也跟著沉了下來,三人先是回了趟華山給瑤姬報個平安,然後準備出發,協助天庭將弱水送回天河。
另一邊,敖寸心找到堂姐聽心,告訴她哪吒沒死的消息,敖聽心早就聽聞楊戩威名,再加上哪吒已經恢複實力,即便他們東海再不依不饒,也奈何不了對方。
“聽心姐,就這麽算了嗎?三堂哥他活不了,哪吒卻還活著,怎麽算都是我們吃虧的!”寸心不甘道,“忘恩負義....知恩不報...蠻不講理...他這人這麽這樣啊!”
敖聽心又何嚐甘心?隻是實力察覺太過懸殊,再怎麽不甘也隻能認命。
敖聽心長歎一聲,悵然道:“一個人有了以死謝罪的心,我們是不是就該原諒他?……再說,其實我和父王都明白,以三哥的性格,早晚也得闖出事來,我和父王勸過他很多次,他就是不聽,自以為三界無敵。”
寸心想不到敖聽心如此想法,麵露歡顏道,“聽心姐,你能這麽想,寸心也為你感到高興。希望你也能這樣勸勸伯父。”
“隻是,迫於楊戩的淫威而放棄了報仇,實在是窩囊。”敖聽心咽不下一口氣,抬頭望了望天,有了主意,“要不這樣,我們把哪吒的事情上報天庭,不管結果如何,東海和他的冤仇就此了解。”
“好主意!”寸心眼前一亮,跟著堂姐躍身飛向天庭。
玉帝得知哪吒複活,氣得拍桉而起,當即傳旨,要天蓬元帥卷簾大將立即返回瑤池,同時調集天庭各路兵馬元帥,前往下界誅殺哪吒。
“陛下,萬萬不可!”王母娘娘急聲道,“天蓬元帥和卷簾大將率領各路天兵都在抵禦弱水,要是這時候把他們召回,天庭弱水就沒法治理了呀!”
“趁現在哪吒和周寂不在一處,這是把他們逐個擊破的大好機會!”玉帝有些不耐煩道,“至於天庭弱水.....”
玉帝擺了擺手。理所當然道:“水往低處流...大不了就讓它流到下界,天庭水患不就解除了嗎?”
“!
!”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神仙全都愣住,敖聽心和寸心雖是東西兩海的公主,但神職低下,之前還未有機會麵見玉帝。
聽到玉帝這般言論,兩人原本的敬畏與緊張盡數褪去,彷如幻聽一般,瞪大眼睛抬頭看向玉帝,全然沒有想到他竟說出這種話。
“陛下,還請陛下收回成命啊!”嫦娥憂心忡忡,麵露急色,“弱水流落人間,人間可能會就此覆滅啊!”
“天重要還是地重要?”玉帝語帶譏諷地反問。可他沒想到嫦娥居然說天地都很重要。玉帝勃然,怒道:“沒有了地,還可以有天,沒有了天,還能有地嗎?”
王母娘娘從玉帝剛剛的暴言當中驚醒,連忙勸阻道:“請陛下三思啊!”
“連娘娘都不能理解朕嗎?”
玉帝麵露不快,沉聲道:“天所以為天,所以受三界敬畏,乃是因為天的至高無上的威嚴!不管是為下界帶來怎樣的災難,朕都是在維護天庭的尊嚴!”
“該為這場災難承擔罪過的,不是天,不是朕,而是周寂!是哪吒!是楊戩!是瑤姬!是這些一再挑釁天庭尊嚴的妖孽!這一切都因他們而起!”
看著玉帝剛愎自用的傲慢模樣,王母娘娘不由想起周寂在桃山的那番言論。
“陛下,任由弱水下界,以覆滅人間為代價,隻怕非但維護不了天庭的尊嚴,反倒會使天庭尊嚴受損。”
王母娘娘想了想,試探道:“陛下既然是將楊戩等人逐個擊破,臣妾這裏倒是有個主意。”
“別賣關子!說!”玉帝還在氣頭上,撇頭看了眼王母,不滿道。
“楊戩哪吒等人已成氣候,以硬碰硬隻會導致兩敗俱傷,不妨將其分化,讓他們自己內鬥,我們自然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哦?”玉帝眼前一亮,追問道:“如何分化?”
王母娘娘自信滿滿道:“周寂乃是人族散修,修為深厚卻至今未入仙道,我們隻需將他詔安,讓他來天庭當神仙.....一來可以給我們天庭新增一員大將;二來能讓他們幾人互生嫌隙,團夥不攻自破;三來可以彌補天庭聲望,讓三界眾生知道陛下寬宏大量,恩威並重。”
玉帝麵色一沉,同樣想起周寂那天將他直接破防的評語,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隻說一句容後再議,起身拂袖離去。
王母娘娘心裏稍安,雖然玉帝沒有表態,至少也沒有再提召回天蓬卷簾,任由弱水流落下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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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天庭弱水泛濫,迫在眉睫。
周寂和楊戩兄妹去華山見過瑤姬,沒有逗留太久,就動身來到天庭。
南天門外三千裏,短短幾天時間,弱水比他們上次來天庭的時候又往下界墜落幾分。
“情況越來越糟了,我們分開行動,決不能讓弱水落入人間!”周寂眺望茫茫無際的弱水,左右看了眼楊戩楊嬋,表情凝重道,“注意安全...”
楊戩雖然已經知道寶蓮燈認主楊嬋的事情,但還是有些擔心的看向楊嬋。
“二哥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楊嬋輕輕點頭,眼裏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三人分散開來,各自施展法力阻擋弱水下墜,而在天庭裏麵,玉帝得知楊戩提著石斧又一次‘殺向’天庭,本就沒有散去的怒火曾~的又竄起來。
當即命令十大金烏裏麵受傷最輕的小金烏率領天兵把楊戩趕進弱水!
寸心聽到諭旨心裏一緊,沒有跟堂姐一同返回下界,而是悄悄留在天上,打算提前找到楊戩向他通風報信。
周寂看到雲層當中遊曳過去的龍族身影,遠遠收回目光,看向麵前翻湧而來的弱水,雙手結印,以五靈歸宗加持自身法力,撐起一道澹藍色的巨大氣罩,將浪頭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