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龍有逆鱗,人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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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都是為了躲避大水才逃到了山上,如今看到近百丈的滔天巨浪迎麵撲來,仿若末日降臨,嚇得魂飛魄散。
    楊嬋呆呆的看著亂成一團,四散奔逃的眾人,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巨浪轉眼即至,蒙蒙的水汽拍打在臉上,令她驟然醒來,周寂退後半步,雙掌齊出,運轉全身法力撐起一道屏障護住營地,楊戩看了眼三首蛟,又看了眼弱水掀起的巨浪,跨步靠近周寂,縱身一躍,從周寂身後飛出數十丈高,開啟額間天眼,將潮頭炸開一個巨大豁口。
    天眼乃是天庭至寶,雖然早就印入楊戩額間,卻始終無法融會貫通,這一擊耗去他大半法力,受到天眼神光的餘威反震,整個人向下墜去。
    巨浪前傾的趨勢有所減慢,就在楊戩下落的同時,一抹淡紫色的水袖從巨浪當中揮出,原本的豁口逐漸開始合攏。
    周寂腳尖一點,化作流光躍身而起,和落在半空的楊戩正好交錯。
    再一次直麵弱水的磅礴威勢,先前獨自抵禦弱水下界時的壓迫感再次浮現。
    周寂微閉雙目,緩緩睜開,向前伸出一掌,一種玄之又玄的氣息縈繞掌間,許久未曾寸進的劈天神掌突破瓶頸,破境使出第二式昊陽震宇。
    一掌劈出,弱水掀起的巨浪好似被什麽東西從上到下,沿著山體左右分開,保住了災民性命。
    前幾日在灌江口上空交手的時候,三首蛟還不曾見過周寂使出這式劈天神掌,如今見他一掌竟有如此威力,嚇了一跳的同時,不由萌生退意。
    不甘的掃了眼相隔不遠的楊嬋,三首蛟本想趁著大家注意力全在弱水那裏,溜走時連帶楊嬋一並抓走,身子剛一前傾,還沒邁出腳步,就看見哮天犬正死死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朝著他呲牙咧嘴。
    這該死的畜生!
    搶走我的龍珠,還一再壞我壞事!
    三首蛟眼角肌肉抽搐,恨得牙癢癢。
    單論實力,十個哮天犬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但要是不驚動一旁的周寂、楊戩就將楊嬋擄走,可謂癡人說夢。
    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個病態偏執的弱水......
    一旦看見他對楊嬋動手,別說是周寂、楊戩,怕是連弱水都不會放過他。
    再怎麽不甘,三首蛟還是打消了抓走楊嬋的念頭。
    朝哮天犬遞去一個威脅的眼神,三首蛟緩緩後退幾步,試圖化形逃竄,
    哮天犬不為所動,張口就是朝他‘汪’了一聲。
    周寂和楊戩兄妹齊齊朝三首蛟看去,瞧見三首蛟準備逃走,周寂身影一晃,化作一道流光朝他衝去,抬起一掌印向三首蛟麵門,三首蛟吃過大虧,自然不敢單手硬接,雙手勾成爪狀,發出尖銳刺耳的風刃音爆,猛然揮出龍爪幻影,借助碰撞的氣浪拉開幾步距離。
    周寂拍散塵煙,並指為劍喚出雷霆電網封住三首蛟退路,盡可能的還原剛剛使出劈天神掌第二式的心境感觸,翻手化掌,迅速逼近三首蛟。
    感受到劈天神掌帶來的恐怖威壓,極度的危險在心頭不斷預警,三首蛟接連退後數步,側頭看了眼身後的雷霆電網,突然,一個偏執冷漠的聲音由遠及近,從山間傳來:
    “三首蛟!跟我走!”
    俗話說:水無常勢。
    即便海浪沒有將山體正麵傾蓋,但弱水仍舊可以通過山體周圍的海水化形現身。
    楊戩眼角餘光突然瞥見一個身著紫色薄紗的妖冶女子飛向周寂和三首蛟之間,側頭吩咐哮天犬照看楊嬋,縱身而出,一腳踢向對方,卻被水袖卷住腳踝,砸向坡間的一處帳篷。
    經過楊戩這一耽擱,弱水沒能幫三首蛟擋下周寂的這記劈天神掌。
    三首蛟叫來弱水,隻是為自己拖延時間,根本就沒有跟她離開的打算。
    眼看退無可退,三首蛟目露狠光的嘶吼一聲,胸口鑽出三頭蛟龍幻影,張牙舞爪朝周寂飛去,哪怕拚著硬接這一掌,也要以傷換傷。
    周寂眉頭微皺,沒想到三首蛟竟然如此決絕。
    這三頭蛟龍幻影乃是三首蛟元神所化,蘊含他鎮守天庭數萬年的所有修為,周寂側身避開一張血盆大口,運轉劈天神掌,將另一隻蛟首蕩開。
    正待追擊之時,卻見三首蛟猝不及防地閃到了楊嬋身邊,最後一隻蛟首擋下飛身護主的哮天犬,一邊吐血一邊鉗製住楊嬋的玉頸。
    楊嬋呼吸艱難,嚐試伸手扒開三首蛟的手臂,三首蛟好像意識到了什麽不妙,警惕的脫臼楊嬋雙臂,掃了眼她掌心黯淡下去的雷紋,冷聲道:“別耍花樣...我真的會殺了你,盡管我也舍不得。”
    正與弱水交手的楊戩覺察這邊異樣,飛身退後數步,弱水也跟著收手,神色複雜的看著楊嬋道:“三首蛟,別傷害她...”
    “隻要你們放我離開...我自然不會傷害楊嬋。”三首蛟元神受了周寂一掌,意識有些恍惚,話音未落,便看到旁邊忽然有一道白光射了過來,反應遲鈍的他一時躲閃不及,天眼神光正中手腕,三首蛟痛呼一聲,整隻手臂失去知覺。
    周寂身影消失,在他麵前驟然出現,一把拉開他的利爪,另一隻手將楊嬋擁入胸前。
    三首蛟捂住手腕恨恨的瞪了他們一眼,搖身化作蛟龍幻影,狼狽逃竄。
    溫香軟玉攬在懷中,周寂心裏沒有絲毫旎旖雜念。
    幫她接上脫臼的手臂,周寂抬頭看向三首蛟逃走的方向,眼裏寒光凜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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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寂化作一道劍光朝三首蛟迅速逼近,倘若三首蛟未曾受傷,便是周寂也很難追上,但他現在元神受損,手腕有傷,即便化作蛟龍幻影,也遲遲無法甩開周寂。
    兩人一追一逃,輾轉數萬裏,最終還是三首蛟沒能撐住,壓下雲頭,落到一處山穀之中。
    兜兜轉轉,又到昆侖。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周寂落地發現周邊環境似曾相識,環顧兩側山壁,掩埋五哥屍體的山洞就在三首蛟身後方向。
    三首蛟同樣發現了這一點,眼角肌肉不由抽搐,擦去嘴角的血漬,試探道:“周寂,我們之間好像沒有什麽不死不休的仇怨吧?不若我將寶蓮燈交還與你,今日我們善罷甘休?”
    周寂搖了搖頭,神色如常的看向他,雖未言語,眼裏的寒意已經說明一切。
    三首蛟心裏一沉,臉色頓時冷了下來,色厲內荏道:“區區人族散修,我自得道在天庭修煉數萬年,剛才隻是一時大意挨了你一掌,你真以為夠格做我的對手了?不答應也罷!我今天就先殺了你,免得你再跟我糾纏不休!”
    三首蛟說著不再顧及動靜太大是否驚動天庭,身影驟然膨脹,變成一條和山穀十丈多長的三首神蛟,麵目猙獰的朝周寂嘶吼一聲。
    這才對嘛...
    周寂仰頭看著麵前的龐然大物,鎮守天庭數萬年,就算是《風雲》裏麵那個擺爛一千多年的徐福‘帝釋天’也該修成天下第一了,三首蛟數萬年的修為被修煉四年的楊戩爆錘,這找誰說理去?
    鋒利的龍爪伴隨淩冽的狂風,朝周寂迎麵抓去,周寂且戰且退,將他引到山穀狹隘位置,借助身形靈巧的優勢,躍到三首蛟頭頂,掌掌劈向他的眉心。
    一時間,地動山搖,轟鳴聲聲震百裏。
    峽穀上方的巨石滾滾而落,鳥獸四處逃竄,煙塵席卷山林。
    三首蛟受限地勢,本想撞擊石壁將周寂從頭頂擊落,幾次嚐試無果,強忍著顱間傳來的劇痛,從撞塌的山穀衝天而起,不停的甩動腦袋,將周寂甩了下來。
    由於剛才元神所化的蛟首幻影被周寂擊傷,如今又有一隻蛟首被周寂生生重創,三首蛟心裏越發惶恐,僅剩一隻蛟首沒有受傷的他,那還敢有拚命的念頭,飛到天上拚了命的逃竄,卻被周寂再次追上,一記五嶽擎天從天上砸落地麵。
    砰砰砰
    劈天神掌第二式還需慢慢修煉才能完全掌握,周寂隻能使用第一式五嶽擎天不斷劈向三首蛟麵門。
    隨著周寂每劈出一掌,蛟龍下墜的速度就會加快幾分,砸在地麵的同時,大地轟然下陷,卷起千丈塵土。
    “饒命,饒命。周公子饒我性命,我願永世為你做奴做仆。”
    周寂抬起手掌,正要抽取混沌之氣,劈出最後一掌,滾滾煙塵當中傳來一聲虛弱求饒。
    “你不覺得你缺一樣東西嗎?”
    掌風掀起的氣浪卷走塵煙,周寂發現自己正蹲在三首蛟的身上,一隻手拽著他的領口,另一隻手懸在鼻尖隻差分毫就會落下。
    原本化為蛟龍原形的三首蛟在下墜的過程逐漸變成人形,他們兩人正位於一個方圓十餘丈,深約一人高的大坑當中。
    “哦那你說說,我缺少什麽?”
    三首蛟見周寂停手,頓時有種劫後餘生的希望,急聲道:“周公子,你缺一樣趁手的兵器。如果你不殺我,我願意變成您手裏的一件兵器,隨時為您效命。”
    三首蛟的這個提議完全出乎周寂意料。
    三首蛟見周寂沒什麽反應,趕忙搖身變成了一杆神光灼灼、鋒芒銳利的三尖兩刃刀,跳動兩下道:“您要是擔心,我可以告訴您一句咒語,會了這句咒語,您不但可以用心來控製我,而且可以和我心靈相通,時時刻刻都知道我在想什麽。”
    周寂表情古怪的看著地上的三尖兩刃刀,奇異過後有些恍然。
    難怪神話傳說裏麵的楊戩用的都是三尖兩刃刀,而他所認識的這個卻是用的石斧。
    三首蛟還以為周寂答應留他性命,拚命的說著好話,“需要的時候,我可以為您衝鋒陷陣,不需要的時候,也可以把我變成您身上的一件飾物...”
    周寂腦海閃過一個很久很久未曾出現過的黃衫倩影,搖了搖頭,目露殺意道:“就算我殺了你,照樣可以把你煉化成兵器,何必留個隱患在身邊?更何況....龍有逆鱗,人亦然。”
    在你挾持醜姑娘的那一刻...我就沒打算留你性命。
    三首蛟察覺到周寂毫不掩飾的殺心,三尖兩刃刀破空而去,卻被周寂抓住刀柄。
    一張四方陣圖從掌心緩緩浮現,彷如黑洞一般,吞噬著周圍所有氣息波動。
    “這!這是什....”
    三首蛟話音未落,被周寂收入陣圖。
    在三首蛟完全消失在周寂掌心的那一瞬間,周寂就感覺到三尖兩刃刀的意識被四方陣圖完全抹去,再取出時,已然變成一柄普通神兵。
    周寂滿意的點了點頭,試著揮動一下,帥是挺帥,可惜不怎麽趁手。
    相較於雙手持握的長柄武器,空出一隻手拈訣施法的單手武器更適合他。
    說到單手...是不是忘了點什麽東西?
    忘了什麽呢?
    周寂歪了歪頭,攤開手掌握了握,目光落在三尖兩刃刀上,一拍腦門,驚聲道:“糟了!寶蓮燈!!!”
    三首蛟已經抹去意識,化為三尖兩刃刀,可寶蓮燈還在他身上。
    周寂想到這裏,抱著一絲希望在坑裏翻找,祈禱剛剛三首蛟砸落地麵的時候,寶蓮燈跟著掉了出來。
    然而找了半天,最後欲哭無淚的坐在坑邊看著手裏的三尖兩刃刀,試著拍了拍刀麵,試圖從刀身的另一麵把寶蓮燈磕出來......
    另一邊。
    弱水見到三首蛟寧願受傷逃走也不願隨她回去,悲憤痛苦的掀起海浪,準備繼續去追。
    沒有了寶蓮燈,僅憑楊戩一人根本無法攔住弱水。
    哪怕施展天眼神通將弱水炸開,她也會瞬間匯攏,隻要不將凡間弱水送回天庭,便無法真正使其受創。
    眼看弱水失控,楊嬋不顧自身安危,張開雙臂擋在弱水麵前,真誠勸說道:“弱水,不要再找他了,三首蛟隻有欲望,沒有情。如果讓他回到你的身邊,隻會給你帶來更大的傷害!”
    “你騙我!”弱水水袖一揮,山下的海水翻湧咆哮,弱水生氣道:“他為了你才背叛了我!”
    楊嬋搖頭否認,真誠道:“難道你還沒有看清嗎?他做什麽事都是為了自己的欲望,他為了任何一個女人都會背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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