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這王母不會也是你變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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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之危未解,周寂、哪吒等人還在朝瑤池殺奔而來,不知大師有何良策?”
“貧僧受嫦娥仙子之托,在危急之中替天庭解圍,但貧僧畢竟是佛門之人,天庭內務本不便多問...隻是貧僧有句話想奉勸陛下,不知陛下願不願聽?”金蟬子道了聲佛號,泰然自若道。
“你說吧~”
“請講。”
王母娘娘和玉帝以為事有轉機,齊齊開口追問。
“貧僧曾聞,道家之道乃是以柔克剛,陛下若以道家之道來應對眼下局勢,天庭之危可解。”
看到玉帝和王母娘娘若有所思的模樣,金蟬子微微一笑,行一佛禮,瀟灑離去。
剛一走出瑤池,金蟬子臉上的微笑僵住,視線盡頭,一個慈眉善目、手持羊脂玉淨瓶的熟悉身影正朝這邊走來。
金蟬子額間冷汗頓時流了下來,慌亂無措的左右看了一眼,周圍視野開闊,一覽無餘,連找個地方躲藏都找不到。
心急之下,金蟬子手臂撐著圍欄從長廊一躍而下,噗通~一聲沉入天池雲海,冒出兩圈雲泡~
觀音不疾不徐的跟在卷簾天將身後,臨近瑤池時心中忽有所感,抬眸遠眺,隻看到兩個一大一小的環形雲圈從圍欄旁邊的雲海升起。
而在另一邊,周寂姑且相信了天蓬元帥的提議,決定稍等片刻,倘若連觀音都無法說服天庭放人,那就打入瑤池找玉帝王母當麵要人。
“周大哥,情況怎麽樣了?”
楊戩與梅山兄弟孝天犬匯合之後,便重新殺來瑤池,見到周寂哪吒正與天庭大軍對峙,走上跟前,目光掃過神色有些尷尬的天蓬元帥,眉頭微皺道。
“你和金蟬子走後,觀音菩薩隨即趕到,已經去往瑤池與天庭交涉了。”周寂簡單解釋一下當前的情況,察覺到楊戩氣息有些紊亂,不由多打量了一眼,“你受傷了?”
“金蟬子實力深不可測,我與他從天庭打到下界難分敵手,最後比拚法力的時候我們兩人都被震飛,幸得三公主相助,我才得以恢複。”楊戩表情凝重,收起眼底的輕視,側身看了眼旁邊的寸心,感激道。
“寸心姑娘...你怎麽也來了?”
“我堂姐見你們送弱水上天遲遲沒有動靜,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麽變故,所以叫我來看看...”寸心指尖繞著發絲,眼神飄忽道。
周寂無奈扶額,在他看來這倆人其實是段孽緣,哪怕楊戩為了‘報恩’強行和她在一起,也會因性格和觀念的差異逐漸爆發矛盾,最終害人害己。
瑤池那邊。
玉帝王母得知觀音菩薩是奉佛祖之命,前來東土捉拿金蟬子回去,不由麵麵相覷。
玉帝惋惜道:“菩薩來晚一步,朕剛把金蟬子請來瑤池,現在已經離去了。”
觀音菩薩想到來瑤池之前看到的天池雲圈,當即恍然,道了聲佛號道:“敢問陛下,金蟬子去了何處?”
“他沒有告訴朕。隻說要去悟道...不過他在走時給朕留下一句提示,說是可解天庭之危,朕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菩薩能否替朕解惑?”
玉帝趁勢把金蟬子所說的‘以柔克剛’告訴觀音,觀音心念一動,明白了金蟬子的用意,微笑道:“回陛下,佛家講究一個悟字。世間萬物有因有果,有時隻是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
說不定換了一個角度思考,麵前的惡因就能結成善果。”
玉帝茫然道:“菩薩之言,朕還是不太明白。”
“阿彌陀佛。”觀音道了聲佛號,笑而不語。
玉帝想了會兒,感覺腦袋都快炸了,歎了口氣道:“唉~菩薩,能不能不要兜圈子了?不如這樣吧,請菩薩留下幫天庭退敵,菩薩的法力是盡人皆知的。天庭一定會幫菩薩找到金蟬子。”
觀音臉上的笑容收斂,雙手合十,莊重道:“阿彌陀佛。此乃交易。恕佛門之人不能與陛下作此交易,天庭之危的轉機皆在於金蟬子的‘以柔克剛’當中......貧僧告退。”
打敗楊戩的金蟬子走了,唯一能幫天庭退敵的觀音菩薩也走了...
“罷了!”玉帝一拍桌桉,決定放棄思考,狠聲道:“天奴傳旨!用楊嬋的鮮血來祭我天庭的大旗,朕要禦駕親征,與妖孽決一死戰!”
王母娘娘按住玉帝的胳膊,連忙勸阻道:“陛下萬萬不可!這樣就算退了敵,我天庭也必將損失慘重。”
玉帝自恃三界之主,掌管天規法則,可也不願毀了這辛苦修建數十萬年的天界,當個真正意義的‘孤家寡人’,歎了口氣道:“金蟬子和觀音菩薩說起話來雲山霧繞,讓人聽不明白,娘娘,你還有什麽好主意嗎?”
王母娘娘聯想到自己之前布置的後手,突然好似抓到了什麽,兩眼放光道:“陛下,臣妾明白金蟬子和菩薩所言‘以柔克剛’的含義了!”
“哦~?”玉帝驚喜道,“快講,快講。”
王母娘娘自信滿滿道,“陛下若願聽臣妾之言,不費一兵一卒。楊戩他們若不退兵,臣妾願離開天庭下界為人。”
“嘖~~唉呀~這都什麽時候了?你怎麽也跟金蟬子觀音那兩個一樣賣起關子來了?”玉帝急不可耐的‘嘖’了一聲,王母娘娘抬手打斷玉帝的埋怨,繼續道:“不過,天庭的威嚴,可能會折損一點點。”
折損天庭威嚴?這可是觸到玉帝的逆鱗,眼看玉帝剛要發火,王母後麵的話緊跟著又上來了:“但是,折損了這一點點之後,天庭的威嚴將會再次樹立起來,而且,會比從前更加威嚴!”
王母娘娘說著微微揚起下巴,抬手看向遠方。
玉帝不耐煩的拍著膝蓋,催促道:“有什麽好主意,你就快點說吧。”
“臣妾請求陛下赦免楊嬋之罪,為周寂、楊戩、哪吒等人冊封神職,召來天庭效力~!”王母娘娘圖窮匕見,說出真正打算。
玉帝這才明白為什麽金蟬子和觀音菩薩會說‘天庭內務,不便多問’之類的話。
若是幾年前,天蓬大金烏率領天兵東西南北的到處搜捕周寂他們的時候,玉帝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否了王母娘娘的提議,並將其訓斥一番。
然而,形勢逆轉,昔日落荒而逃的妖孽如今快要殺到瑤池,輪到天庭向妖孽妥協了。
玉帝閉上了眼睛,久久沉思著。
這是他最不願意接受的。
玉帝歎息道:“那豈不就是說,朕當初對待瑤姬的做法是錯的。”
“不!陛下是沒有錯的,我們隻是赦免了楊嬋和周寂他們的罪過,並未赦免瑤姬。”王母娘娘搖了搖頭,再次提起周寂在桃山說的那些話。
“瑤姬的過錯,周寂說的清清楚楚,便是瑤姬自己也已認錯,若陛下介意天庭威嚴受損,此番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另派一人前往下界,剝奪瑤姬神職將其貶為凡人。”
王母娘娘張開雙手,好似握住了什麽,“赦免楊嬋周寂等人罪過為恩,責罰瑤姬觸犯天條為威,恩威並重,兩手可握!
如果能將這些人籠為天庭所用....讓他們做陛下的奴才,到那時,三界內還有誰敢視陛下的威嚴於不顧?”
玉帝暢想著未來,不禁有些意動。
天庭能用之人實在太少了,除了天蓬元帥和卷簾天將就隻剩他的十個兒子,然而在麵對周寂、楊戩這樣的強敵,即便十大金烏也有些不夠看了。
“既然如此,那就依娘娘所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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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池外,雲海間。
天蓬元帥在被梅山兄弟和哪吒的視線死死盯著,隻覺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來了來了!”
擦了擦額間汗珠,天蓬元帥背著雙手來回踱步,視線餘光掃見瑤池方向有人趕來,急切的轉過身子,踮腳眺望。
“二哥~!”“周大哥~!”
楊嬋在小金烏和卷簾天將的護送下,手持寶蓮燈飛到眾人跟前,楊戩趕忙迎上前去,扶住楊嬋,關切道:“三妹,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周寂站在原地,朝楊嬋遞去一個歉意的目光。
上天的時候,楊戩就將妹妹的安危托付給了他,如果不是自己被十大金烏引開,也不至於讓楊嬋深陷險地。
“我沒事,二哥,玉帝赦免了我們大家。”楊嬋輕輕搖頭,在和二哥說話的同時,一直注意著不遠處的周寂。
“嘿~你們看吧,我就說陛下會放了楊嬋的。”天蓬元帥長舒一口氣,喜笑顏開的朝眾人示意道,一直挺直的脊背鬆垮下來,這才發現後背已經被汗水打濕。
哪吒聞言橫了一聲,撇頭道:“我還沒赦免他呢。”
總之,楊嬋能夠平安回歸,在場眾人...包括天庭那邊的將士也都鬆了口氣。
“周大哥...”楊嬋走到周寂麵前,盈盈如水的眼眸柔光流露,抿了抿嘴,輕輕搖頭道:“周大哥不必自責的,該說抱歉的其實是我.....當時是我懇求你出手的,如果不是你擋下金烏大陣,弱水帶來的生靈肯定會被曬死.....到頭來...我又成了你的累贅。”
周寂伸手搭向楊嬋頭頂,突然意識不妥,人家二哥還在呢,手抬一半拍了拍她的胳膊,頷首道:“回來就好。”
楊嬋抬眸看向周寂,兩人視線相觸,旁邊傳來梅山老六揮舞兵器,叫囂的聲音:“三小姐回來了,現在又有了寶蓮燈,我們足可摧毀兩個天庭。我們打進去吧!他們什麽陰謀也不用怕了。”
“......”梅山老六環顧四周,注意到突然微妙起來的氛圍,後知後覺的撓了撓頭,詫異道:“我說錯什麽了嗎?”
天蓬元帥瞪了梅山老六一眼,連忙擋在眾人身前道:“萬萬不可啊,天庭先放了楊嬋,已經表示出了和談的誠意,如果再打起來,就不好收場了呀~!”
“娘娘駕到~”
一個尖細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臉上塗滿灰白鉛粉的天奴領著天兵騰雲而來,讓開身位,王母娘娘雍容華貴、氣場十足的拂袖現身。
“小神參見娘娘。”
“參見娘娘...”
天蓬元帥和身後的天兵天將連忙躬身行禮,周寂看著麵前這位雙手叉腰,頗接地氣的‘王母娘娘’,不禁上下打量道,“哎~哪吒,這王母不會也是你變的吧?”
小哪吒沒聽出周寂吐槽的意味,白了他一眼道:“周大哥,你都在跟我說話了,我還怎麽變啊?”
“咳~!
”王母娘娘輕咳一聲,正顏道:“陛下有旨,楊戳、楊嬋、哪吒昔日雖罪孽深重.....王母一句話沒說完,哪吒就忿忿不平的打斷道:“等等,誰罪孽深重啊?誰罪孽深重啊?我們從來就沒有罪。”
“咳,昔日罪孽深重...”王母娘娘被哪吒嚇一跳,定了定神,快速念過前半段,“但念其治水有功,赦免其罪,論功行賞。楊嬋、楊戩、周寂、哪吒...上前聽封。”
眾人對視一眼,無一上前。
楊戩麵露不屑道:“娘娘,你打錯算盤了。天庭殘暴不仁,倒行逆施,出爾反爾,為了一點麵子,置三界生靈於不顧。答應了弱水可以帶生靈上天,而後又將他們捕殺。如此天庭,還想讓我們做你們的奴才不成?”
王母娘娘早就猜到了直接冊封會引來對方的抗拒,於是便將天奴推出來做了替罪羔羊,並把金蟬子和觀音菩薩搬出來,說是玉帝聽了金蟬子和觀音菩薩的一番論道,幡然悔悟,這才願化幹戈為玉帛,避免再造殺戮。
周寂搖了搖頭,神色幽幽道:“你們身為三界主宰,自詡高高在上早已忘了眾生平等,隻顧自己的顏麵,全然不知對三界眾生施以仁愛,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們退去,恐怕過不了多久還將會重蹈覆轍。”
“你就是周寂?”王母娘娘眼皮微跳,朝周寂豎了個大拇指:“你的每次高論都極有深意,可以看出,你是真心在為天庭和三界著想,與觀音菩薩金蟬子之言不謀而合,本宮一定替你轉告陛下。諸位還有何建議,不妨一一提出,不管陛下是否采納,直言敢諫之功本宮一定替諸位記下。”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瞧見王母娘娘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周寂一時竟無言以對。
“嗯?”天蓬元帥不自覺打了個寒顫,疑惑的看了眼四周,隱約感覺有人在說自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