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開玩笑嗎？”周寂眉頭一挑，疑問道。
    佟年悄悄觀察的周寂看似待人溫和寬厚，卻又有種不真實感，就好像對這世間了無牽掛，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突然消失不見。
    所以，她在周寂麵前一直小心翼翼，認識到了周寂的另一麵，佟年新奇之餘，一直以來在周寂麵前緊繃的情緒整個放鬆下來。
    應對上周寂疑問的眼神，佟年俏皮的眨了眨眼，老神在在的背起手，猶如領導視察工作一樣邁著小短腿，從周寂身旁踱步走過。
    嘿，她神氣什麽？
    今天和kk的比賽沒能觸發潛藏在網絡世界的燃燈殘念，周寂原本有些失望，但不知為何，看著麵前左邊瞅瞅右邊瞧瞧的小姑娘，驚愕之餘，心情也莫名輕鬆舒暢起來。
    收回神識，周寂打算喚佟年離開，轉身一看，佟年已經轉過這排服務器拐角，朝另一邊去了。
    周寂無奈的搖了搖頭，快步走了過去，剛過拐角就看到佟年站在機房角落的主控電腦麵前走不動路。
    一串串複雜的數據眼花繚亂的快速跳動，佟年探身掃視屏幕上麵層層交疊的窗口，直起身子環顧整個機房，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之色。
    “這些是篩選和監控數據波動的程序吧？不對.怎麽看起來哪裏怪怪的。”
    “哦~你能看懂？”周寂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佟年聽出周寂的調笑之意，頓時化身踩了尾巴的小貓，炸毛道：“你可別小看我啊，我可是計算機係研二的！”
    “19歲.研二？”周寂這下真的有些驚訝了。
    剛才在主會場，雖然小姑娘為了證明自己已經成年，掏出身份證懟臉，但在周寂心裏，還是把她當成了寒假在網吧兼職的大學新生。
    沒想到，這個為了看場比賽，不惜大老遠從滬海飛來廣洲的小姑娘，竟然還是個學霸？
    “哼哼~我沒跟你說過嗎？我十五歲就考上了滬海交大的少年班，本碩連讀，讀的就是計算機專業。”佟年得意洋洋的哼哼兩聲，可惜等了許久都沒等到周寂以0.25倍的速度緩緩露出震驚和愧疚的表情，捧起一個擺滿葡萄幹、幹果仁、還有粽子、鮮花餅的托盤，朝她進獻。
    “唔是挺厲害的。”
    周寂注意到佟年對這些程序很感興趣，不動聲色擋在屏幕麵前，稍稍驚訝之後，並沒有太當回事。
    他的資質雖然算不上很好，但畢竟穿越了這麽多世界，每個世界都有幾個令所有人豔羨的絕世天才，被打擊多了.麵對這些‘天才’，他的心態也就放平了。
    沒有等來期待已久的反應，佟年愣了下神，仍不打算放棄，急聲說道：“我還是一個晚鬱雲的簽約歌手，網名魷小魚，你可以去晚鬱雲上搜一下。”
    周寂感知到有腳步聲在朝這邊臨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在佟年逐漸亮起的眼睛裏，又把它收了回去。
    “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別讓你閨蜜擔心。”
    ‘哦’
    佟年站在原地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心裏瘋狂念叨：‘你倒是搜一下啊’，張了張嘴，還是沒能說出口。
    周寂提起佟年放在機房門口的行李箱，回身看向腳尖畫圈的佟年，佟年像是一條失去了夢想的鹹魚，垂頭喪氣的跟了上來。
    由於比賽結束，觀眾散場，原先喧囂熱鬧的會展中心這會兒門可羅雀，隻有少量保潔人員在做清掃工作。
    佟年緊跟在周寂身旁，亦步亦趨隻差半個肩膀。
    音樂節昨天就結束了，她為了能夠見到周寂已經在廣洲多留一天，這次分開，下次再見不知又是什麽時候。
    佟年癡癡望著周寂側臉，手掌輕撫胸口，許久不曾出現的錦覓再次出現。
    恍惚間，晝夜顛倒、日月輪轉。
    兩人仿佛走在一條雲階之上，她是錦覓，麵前的這個人是‘天君’。
    錦覓沒有再向先前那樣穿著輕飄飄的粉白宮裙，也不是最早出現的靛藍粗布，一席黑色長裙繡著紅色紋路，深沉中帶著幾分淡漠與冷酷。
    而天君穿著一直以來的素色長衫，肩頭的劍傷向外殷血染紅前襟點綴的藤紋。
    兩人就這樣並肩在雲階走著，每一步，佟年都能感受到錦覓的哀痛與懊悔，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悲傷，失去以後才知道後悔的傷痛。
    “明天.”
    雲階和兩人隨著周寂的聲音化作泡影，邁出會場大門的同時，夕陽的餘暉映照在佟年泛紅的眼睛上，佟年這才驚醒。
    轉身擦了下眼角的濕潤，佟年吸了吸鼻子，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回過身道：“不好意思，走了下神，你剛才說什麽？”
    周寂看著佟年眼裏噙著的淚水，轉頭看了眼直射過來的夕陽，貼心的上前一步，幫她擋住陽光，“我是說明天總決賽sp戰隊對陣戰隊雖然不是kk的比賽，你和你朋友要是感興趣的話，也可以來看看。”
    這是在邀請我嗎？
    不過，為什麽叫‘雖然不是kk的比賽’？
    算了，這不重要。
    佟年眨了眨眼，腦袋一團亂麻，迫不及待的想要答應，卻又意識到她明天就得返校，小腦瓜又一次低垂下來。
    周寂瞧見佟年垂頭喪氣的模樣，習慣性的抬起右手往左袖裏麵伸。
    甜甜的香味縈繞鼻間，還在失落的佟年不自覺吸了吸鼻子，循著甜味看到一隻伸在麵前的手背。
    佟年隱隱好像猜到了什麽，抬眸看了眼周寂，低頭看向翻轉過來，緩緩展開的手掌。
    “給你吃這個酸酸甜甜，可好吃了~”
    “葡萄幹？”
    “對啊~這些都是我親手做的呢，你快嚐嚐，不夠吃的話，我這兒還有~”
    “記得你和我說過，你是葡萄？”
    “嗯，是啊.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葡萄妖怪喜歡吃葡萄幹.嘶~~~口味挺獨特啊？”
    “沒關係的，不用覺得為難，我隻是”周寂原本隻是想要安慰安慰小姑娘，一滴眼淚落在指尖，頓時傻眼道：“你不喜歡吃葡萄幹嗎？”
    “沒有，我很喜歡！很喜歡！！”佟年用力的搖了搖頭，撚起一顆葡萄幹放入口中，眼淚滑過臉頰的同時，展顏露出淒美燦爛的笑顏。
    看著又哭又笑的佟年，周寂左右看了眼四周，心裏暗暗嘀咕道：這不是沒有強光嗎？怎麽又哭了呀？難道迎風流淚？
    “不夠吃的話，我這兒還有~”周寂把手裏的葡萄幹遞給佟年以後，下意識的抬起右手，然後看了眼左袖袖口，輕咳一聲把手伸進了兜裏，從兜裏又掏出一把。
    “夠了，夠了”佟年拍了拍鼓鼓當當的外套口袋，沉甸甸的墜感讓她感覺自己就像一隻冬天屯滿樹倉的小鬆鼠，總之分外滿足。
    等等佟年看了眼自己鼓成小山的口袋，又看了眼周寂幹幹癟癟的口袋，總覺得哪裏不對。
    周寂察覺到佟年疑惑不解的視線，這才停了下來，拈起一枚葡萄幹丟到嘴裏，剩下的遞給佟年道：“我低血糖，所以經常會帶葡萄幹在身邊，既可以補充糖分又有營養。”
    佟年相信了周寂‘真誠’的演技，麵露急色，低頭準備從兜裏掏葡萄幹：“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快把這些收起來吧，別分給我了。”
    一個謊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謊言去圓，周寂好說歹說才把她勸下來，並當著她的麵把剩下的葡萄幹裝進口袋。
    夜幕降臨，頭頂的路燈閃爍幾下，然後亮起。
    佟年今天晚上的飛機，早上出門就把酒店房間退掉了。
    周寂叫了輛主辦方的專車，吩咐司機把她安全送去機場。
    隨著一聲車門關閉的悶響，佟年透過車窗望向路燈下的周寂，一切仿佛回到昨天。
    隻是，和昨天不同的是，這一次，車輛剛剛起步還沒走出兩米，就又停了下來。
    正當周寂打算上前幾步，詢問怎麽回事的時候，佟年的小腦袋探出窗戶，鼓足勇氣說道：“回滬海以後，我能去找你嗎？”
    周寂邁出的腳步停了下來，沉默片刻，從兜裏取出手機，向她亮起了屏幕。
    佟年看到亮起的微信好友界麵，心跳好似漏了一拍，慌亂的打了個激靈。
    砰~
    “嘶~哈！！”佟年捂著腦袋縮回座位，滿臉漲紅的趴在後座上，小拳頭啪啪捶著座墊，羞喜交加道：“他是怎麽看出來.”
    “廢話，你一個網吧官方號朋友圈裏什麽都沒有，賣茶葉的都比你專業。”
    候機大廳，休息區。
    藍莓翹著二郎腿，靠坐在座椅上，儼然一副情感大師現場指導的架勢。
    “當時情況緊急，來不及想那麽多嘛~！”
    佟年看著手心裏麵的葡萄幹，卻又忍不住竊喜道：“不過，他知道了也好，嘻嘻~這樣我就不用在他麵前裝了。”
    “一把葡萄幹就讓你淪陷了？小魷魚啊小魷魚，我白天傳授給你的倒追技巧你是一句也沒聽進去啊.”藍莓搖頭輕歎，悄悄向她伸出‘罪惡’之手，“讓我嚐嚐到底是怎麽樣的葡萄幹，竟把我們魷魚殿下迷得五迷三道。”
    “不給~不給~~”佟年連忙捧起葡萄幹護到胸前，挑釁似的做了個鬼臉。
    “小氣~”藍莓癟了癟嘴，戳向佟年腰肢道，“我就吃~我就吃~我就吃~~”
    “好啦好啦~我投降，我投降，給你總行了吧？”
    由於佟年雙手護著葡萄幹，無法進行有效反擊，很快就敗下陣來。
    兩個風格各異的漂亮女生在座位嬉鬧，頓時引來路人側目。
    藍莓得意洋洋的撩了下耳畔垂落的發絲，在佟年眼巴巴的視線中，伸出手掌儼然一副一把抓完的架勢，伸到一半卻又隻拈了一枚。
    “行啦，知道這是你男神給你的定情信物~~”
    佟年哪裏不知藍莓是在和她開玩笑，反倒拉住藍莓的手，把葡萄幹倒進了她的手裏。
    “本來就是打算和你吃的。”佟年拍了拍自己鼓包包的口袋，嬉笑道：“我這兒還有很多呢~”
    糖分是女生的天敵，藍莓吃了兩枚就停了下來，坐在那兒和佟年閑談。
    說笑間，一陣雜亂的腳步伴隨尖叫聲從旁邊傳來。
    兩人齊齊看去，一隊穿著黑色風衣的年輕人在舉著燈牌條幅的女生簇擁下，正朝vip休息區走去。
    “是kk的那些人這些粉絲還真是忙啊.接機接車送機送車，一樣也不落下.”
    藍莓嘖舌之餘，突然發現人群連忙少了一個，環顧一圈，新奇道：“怎麽沒見我老公的男神啊？他不和隊員一起回嗎？”
    佟年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自顧自的吃著葡萄幹，渾不在意道：“不知道，可能是想留下看明天的決賽吧？”
    “明天.你剛才說明天是你男神的戰隊對陣什麽戰隊來著？”藍莓試著回想，然後放棄。
    “”佟年現學現賣道，“我聽我男神呸，我聽周寂說這個戰隊構成和kk很像，都是四保一的打法，kk這邊以dt為隊伍核心，是以buff為首，雖然buff個人實力不如dt，但勝在經驗豐富，職業年齡橫跨十年，是solo戰隊時期的老對手了。”
    藍莓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挑眉道：“那你男神的sp呢？”
    “我”佟年一開口就反應過來，嬌嗔的白了藍莓一眼，加重聲音道：“你老公他們公司下屬的sp戰隊，重組以後隊長滑梯和歐強小米組成核心三角，攻守兼備，沒有短板。”
    佟年越說越認真，回想到周寂先前‘挑釁’大背頭的言行，像是希望kk和兩隻隊伍重組，給sp戰隊尋找強大對手的感覺。
    “我老公的sp戰隊”藍莓忍住笑意，用揶揄的語氣重複了一遍。
    佟年眨了眨眼，意識到藍莓又在捉弄自己，雙手叉腰，氣鼓鼓的嬌嗔道：
    “藍莓~！”
    （楊紫的哭戲真是一絕，《親愛的熱愛的》先不提，單說《香蜜》，雖然有些哭戲泛濫，很多地方為了哭而哭，但可以看出她的情感非常飽滿受到錦覓的影響，佟年多點眼淚沒毛病吧（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