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臉的規則權限。
    天龍星文明的先進科技。
    兩相結合的幫助下，王玟成功發起一項由當前關卡內全人類絕對遵從內心的投票。
    投票內容：
    是否願意繼續以人類為燃料研究發展精神能量。
    投票結果：
    22%讚成。
    65%反對。
    7%棄權。
    5%無所謂。
    1%豆沙咯。
    王玟讓人臉把讚成人員的信息統計出來。
    展開一看。
    幾乎都是由人類精英組成。
    各國的上流人士，領導、專家、富豪。
    簡而言之。
    倘若將這批讚成人員統統處死。
    人類社會大概率會陷入癱瘓狀態。
    王玟靜靜地看著讚成名單。
    然後。
    連同1%豆沙咯的成員在內，把名單交給了外星圓球。
    讓天龍人將這批讚成發展精神能量的人類統統抓去發展天龍星的精神能量。
    也算求仁得仁。
    副總領導臨被抓走前還在追問王玟：“少公子不是要庇佑人類不受天龍星文明的迫害嗎？一下抓走這麽多精英人士恐怕人類要滅亡啊！”
    王玟則是回答他：“我之前答應的是不讓人類當燃料，現在做到了啊！把你們這最後一批想用人類當燃料的家夥處理掉，人類就安全了。”
    副總領導百思不得其解：“可我們這麽多人要被抓去天龍星當燃料了！我們也是人類啊！”
    “不。”王玟淡淡地說：“你們不是人。”
    全人類大約有七十億人口。
    22%的比例就是15億左右。
    加上1%的七千萬。
    總共16億個真人意識體。
    外星圓球一下收到這麽多能源，樂得直打轉。
    愉悅地表示哪怕不培育元意識，光這批真人意識體都夠天龍星用好久的了。
    王玟叮囑它必須要培育元意識。
    可持續發展道路才是最正確的路。
    外星圓球滴溜溜地應允。
    離開前還在邀請王玟有空一定要去天龍星做客。
    天龍星全體非常歡迎解決能源危機與文明滅亡之災的“少公子”駕臨總部。
    它們將以最盛大的儀式迎接救世主。
    王玟聽完圓球的話，感覺很搞笑。
    讓天龍星滅亡的本就是他。
    結果天龍星文明卻隻因他解決了能源危機就變得這麽開心。
    忘記了先前所有的不愉快。
    真是一個記吃不記打的文明。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
    王玟看清了這個文明確實沒有惡意。
    它們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生存而已。
    就像野獸捕獵隻為填飽肚子。
    在沒有生存威脅的情況下，哪怕獵物就在眼前也不耽誤它們睡大覺。
    除人類之外，很少有生命會以飽腹之外的理由去殺害其他生命。
    就像“朱興國”所說。
    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可惜命運不受他控製。
    天龍星艦隊帶著十幾億真人意識體離開了。
    留下一大堆爛攤子——十幾億具失去意識的人類軀體。
    恰如圓球說的，實體太占空間。
    這十幾億具人體擱哪都放不下。
    別說醫院研究所之類的地方了。
    就算放廣場上排排躺都不夠。
    人臉有些為難地看向王玟表示，如果動用層主權限來處理這些人體，所需能量恐怕得上百萬！
    以王玟目前的能量儲備遠遠不夠。
    王玟看著一片混亂的人類社會。
    看著這一大堆爛攤子。
    聳了聳肩表示那就不管了，下次再過這層直接填進度通關或者跳關。
    眾人這才回過神。
    反應過來這一切隻是世界塔內的一個關卡而已。
    都怪人臉模擬得太過逼真，各種生命與情感的碰撞，令大家一時忘了區分虛擬與現實。
    何窘好奇地問人臉：“這個關卡的飛船已經被我們修好帶回人類世界了，後續再進來的爬塔者怎麽辦？”
    人臉實話實說：“除非我花能量恢複，否則後續進來的爬塔者隻能出現在虛空。”
    何窘震驚：“那不是很容易死？”
    “爬塔哪有安全的？”人臉望著不遠處自得其樂吃吃喝喝的柳建男笑道：“何況都是600層老怪了，不會那麽容易死在太空裏吧？實在不行就出塔嘛，反正這一層是真正意義上的勸退層，絕地天通防止元意識登上頂層被抽走。”
    何窘苦惱地撓頭：“可是老大說要帶全人類上一千層誒，這個斷層還真不太好辦。”
    人臉沉默。
    看了眼王玟。
    歎了口氣說：“雖然不知道少公子為何執意要上一千層，不過既然這麽定了，那我自然會盡力幫忙，這一關的進度都在模擬主腦的模擬虛擬空間裏衍生的模擬元意識，到時候隨便搞一些留給爬塔者消滅就能通關了。”
    “你連主腦和虛擬空間都模擬出來啦？”何窘躍躍欲試：“能不能帶我看看？我還真有點好奇自己在‘外人’眼裏究竟是怎麽個事兒。”
    “那還不簡單。”人臉說著就在何窘眼前打開了研究所大廳內那台巨大機器的屏幕。
    然後指著一片密密麻麻的綠色瀑布數據表示這些就是元意識。
    何窘驚得連鼻孔都在擴大。
    半天隻憋出一個“槽”來。
    任軟軟看著綠油油的屏幕也不由得有些失神，喃喃自語道：“原來我們在真實世界裏的樣子就是這麽一堆數字嗎。”
    人臉苦澀地認命道：“我說過了，真相很殘酷，知道越多越痛苦。”
    任軟軟搖了搖頭。
    努力甩掉腦中令人絕望的負麵情緒。
    打起精神問：“隊長今後可能會需要我們幫忙帶人一起上一千層，勞您說說怎麽做這一層的進度吧？‘搞一些’元意識是怎麽搞？”
    人臉點點頭。
    隔空“拿”起一個科研人員落下的手機。
    打開一個遠程軟件連上主腦設備，指著裏麵的操作界麵介紹道：“看到這個‘抹殺’了吧？想要隨機抹殺多少個元意識就直接輸入數字，想要批量抹殺某個區域的就輸入區域號，比如東1到東6。”
    任軟軟聽著夢魘般的“抹殺”二字，再看著人臉輕描淡寫的神態。
    強忍心中不適。
    用【萬惡有證】一絲不苟地記錄攻略：“那麽應該消滅多少個元意識就夠通關了？”
    人臉皺眉：“隨便嘛，每個元意識的進度都不同，爬塔者隨便搞一批抹殺掉，湊滿進度就行。”
    “不好意思。”任軟軟實在忍不住，臉色有些難看地說：“能不能不要這麽隨便？萬一有人真的整片整片抹殺怎麽辦？”
    人臉微微一愣。
    隨即無所謂道：“整片就整片唄，反正隻是模擬數據，不值錢。”
    任軟軟垂下手裏的道具。
    眼底透著一股濃濃的哀傷。
    表情痛苦地說：“所以，在你眼裏，這些數據無論多像生命終究隻是不值錢的數據，可以隨便抹殺對不對？你和你口中所說的那些外部人類又有什麽區別？他們也是這麽看待我們的。”
    人臉這一次終於徹底愣住了。
    好半晌才有些不知所措地抱歉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任軟軟搖了搖頭。
    自顧自地說著：“我們麵對螞蟻的時候，從來不會刻意地去對待，因為我們知道它們哪怕再強壯對我們而言也就是一鞋底的事，我們隻要注意自己的腳步別誤傷螻蟻命就已經是對它們最大的善意了。”
    她抬起頭。
    哀傷地望向巨大機器：“而作為數據的元意識，比螞蟻更加渺小和卑微，它們連生命體都不是，隻是一堆不值錢的數據，可以隨心所欲想怎麽殺就怎麽殺，連最基本的善意都不配擁有。”
    她收回目光。
    看著歉意的人臉，以及茫然的何窘。
    深深歎了一口氣。
    苦笑了兩聲。
    神情哀慟地歎息：“如果這就是世界的真相，我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爬什麽塔掙什麽紮？”
    此話一出。
    人臉無奈歎氣。
    何窘也抿著嘴咂吧。
    整個隊內的氛圍降至冰點。
    連不遠處吃喝的柳建男都能感受到這邊濃得逸散出去的絕望。
    小心翼翼地減輕了吃喝的動靜，降低拿取食物的幅度。
    就在這時。
    自從外星文明離開後就一直沒有參與小隊活動，閉著眼睛感受什麽的王玟睜開了眼。
    看向處於冰點中的隊員們。
    視線掃過他們臉上的迷茫與絕望。
    想了想。
    忽然開口問：“你們好像是認命了嘛？”
    不等幾人回答。
    王玟繼續道：“誰規定活著就得有意義？”
    任軟軟幾人抬起頭。
    眼神迷茫地看著王玟。
    而此時此刻的王玟，側身站在屏幕前，綠油油的巨大屏幕往他身上映了一層淡淡的綠光。
    傳說中。
    恒星即將完全落入地平線以下時，其上邊緣會短暫地變成綠色，形成綠色的閃光。
    人的一生中隻要看到那樣一道綠光。
    許下的願望就會實現。
    所以綠色通常象征著生命與希望。
    健康活力和勃勃生機。
    在許多文學和藝術作品中，綠光會被描繪為引領人們走向希望和救贖的光芒。
    此時的王玟，就像那樣一道綠色的光芒。
    他站在屏幕前。
    淡淡地笑道：“世上隻有一種英雄主義，那就是看清生活真相後依舊熱愛生活。”
    他抬起手。
    指向主腦連接天頂的頂端：“我這人比較倔，不喜歡認命，假如非要找個有意義的事情做做，那我認為，努力活著，最有意義！”
    綠色。
    是一種寧靜的顏色。
    能夠減輕緊張感和焦慮情緒。
    更有助於緩解視覺疲勞和精神壓力。
    所以有時候綠光也被視為健康和治愈的象征。
    任軟軟幾人看著籠罩在綠光中的王玟。
    感覺自己突然被治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