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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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顧鳶不語。
文霏將那瓶藥塞到了顧鳶手中,說“他既然成為了權燼,如果要永遠留在這個世界,就要永遠做權燼。一邊是權燼,一邊是他自己,這個世界怎麽可能容得下兩個他?”
“他隻能做一個人,要麽是一直做權燼,要麽是一直做遲聿,否則他會反複的在兩個世界穿梭,反複的折磨你的人生。”
“上帝是公平的,給了你一樣就會收走一樣,火車也隻能往正軌的方向開,人怎麽能如此貪心呢?”
貪心……
顧鳶從不認為自己貪心。
她要的至始至終不過都是遲聿而已。
但是這個世界容不下遲聿。
這個世界隻有權燼,這個跟顧鳶毫無交集的人。
“最後再問你一次,想清楚了嗎?”文霏不得再提醒她一遍“等遲聿徹底成為了權燼,你和他的緣分也算是走到盡頭了,他不可能再記起你,你們的世界至此分道揚鑣。”
顧鳶篤定道“那我也有辦法讓他再愛我一次。”
“嗬嗬,你要記住一點,他永遠不會再恢複記憶,你對他而言就會一直是一個陌生人。顧鳶你想想,一個為別人生過孩子的女人,權家知道自然接受你,權燼會接受你?”
“更別提,權家連你和權燼怎麽認識的都不知道,隻知道你為權燼生了一個女兒。”
“權家護著你,能護你多久?隻要權燼不愛你,什麽都沒意義。”
顧鳶臉色很淡然,並沒有因為文霏的一席話引起另外的情緒,她很小心的藏著不被文霏發現自己的脆弱。
附耳,她看向文霏“事實上我沒有非他不可,這三年我都這樣過來了不是嗎,最後該放手就放手,挽留不住的也別挽留,這個道理我懂。”
“懂?”文霏嘲笑道“我看你好像並不懂。”
……
顧鳶下來的時候,沒看到遲聿。
出來才看到的,他站在女神噴泉石像旁邊等她。
顧鳶朝他走過去“我以為你走了。”
他掀眸看她,平靜的眸子像風過無痕的湖麵,起不了一絲漣漪“我要是走了,你就威脅我不回來,那我怎麽辦?”
顧鳶對他笑了笑“會回來,遲聿我向你保證,無論任何時候我都會在你身邊,不管你嫌棄我還是討厭我,我都守著你好不好?”
“不好。”他悶悶的說。
顧鳶臉上揚著笑,心裏卻被酸澀漲滿“怎麽會不好呢,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你騙我。”
“我沒騙你。”
“顧鳶,你怎麽總是騙我……”遲聿的聲音很低,幾乎低到了塵埃裏“你以前騙我,利用我,現在還是騙我……顧鳶我真的好後悔認識你,你不親眼看到我萬劫不複就不會善罷甘休對嗎?!”
他那句我好後悔認識你,對顧鳶來說,好比拿著一把刀硬生生劃開她的心髒,再塞進去一把玻璃渣,疼得無以複加。
她卻還要強顏歡笑,拉了他的袖口
“不騙你了,真的,我保證。”
“你的保證沒有可信度,我不會再信了。”他好像真的不願意再心甘情願上當。
可是轉眼間。
他又握緊她的手,卑微的懇求她“鳶鳶,我們回華國好不好?我們不來悉尼了,這幾天的事情當做沒有發生過,我什麽都不知道,好不好啊鳶鳶?”
顧鳶的回答是“好。”
遲聿以為等不來她的妥協,但他沒想到顧鳶直接答應了他的懇求。
一時間他都辨不清他說的這個‘好’字,到底是不是騙他的。
離開莊園,兩人回到酒店。
顧鳶進套房後就拉著遲聿往床上一趟,她衣服也沒脫,依偎在他懷裏說“我很累,想好好休息,你陪我睡一覺,如果你先醒來就訂回去的機票。”
遲聿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信她的話,他的理智也告訴他別信她的話,她是騙他的。
但他還是信了。
抱著那僅有的百分之一可能性。
或許她會改變主意呢?
或許她不會那麽狠心呢?
或許她不會送他走呢?
或許……
或許隻是他自作多情。
“遲聿,你是不是睡不著?”
他不說話,低頭親吻她。
顧鳶送上自己的唇,與他深吻。
輾轉纏綿許久,顧鳶快要喘不過氣來時,抵著他的胸膛“昨晚你要了那麽多次,我今天是撐著精神出門的,你抱著我好不好,我想安心睡一覺,醒來我們再回國。”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細微,呼吸也變淺了許多。
遲聿緩緩側過身來,將顧鳶擁進懷裏。
這一覺遲聿睡得格外沉。
夢裏是空白的,卻又有一張巨大的網將他網住,他努力想要醒來,卻怎麽也醒不來,他唇角囁喏,一遍遍喊著一個人的名字——
“顧鳶;”
“顧鳶;”
“鳶鳶……”
他疲憊的睜開眼,看到顧鳶站在他身邊,周圍都是白色的,頭頂上方還有一盞無影燈,白熾的光照射在他身上,剩下的隻有絕望。
他全身被禁錮至無法動彈,頭頂上方有一個圓弧形的東西落下來,慢慢禁錮在他頭上。
他努力的伸出手,想要握住站在身邊那女人的手,他喉嚨艱難的發出字音,喊她的名字“鳶鳶……”
她伸過手來,與他的手握住,然後俯下身來用他的手貼近她的臉頰邊“我在遲聿,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守著你,永遠也不會離開你。”
他努力的想要握緊她的手,卑微的懇求她“鳶鳶,不要送我走,不要,真的不要……”
“我好不容易才來到你身邊,不要送我走好不好,鳶鳶我求你……”
“我求你了……”
淚珠從他的眼角滾落,滴在顧鳶的手背上,卻燙在她心裏,連呼吸都如痙攣那般疼痛。
他握得很用力,顧鳶的那隻手已經變得青白,明明疼得鑽心,她卻又想毫無知覺那般,怔怔的看著他流淚。
她什麽也做不了。
連安慰也是徒勞。
“不要送我走。”
“鳶鳶不要,不要送我走,不要……”
“求你,我求你鳶鳶,我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不要送我走。”
“我愛你,哪怕你不愛我都可以,我什麽都不要了,你讓我留下好不好,我求你了我求你……”
他卑微哀求的聲音一遍遍傳進她腦海裏。
顧鳶心口疼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一牆之隔,玻璃門外。
文霏靜靜的矗立在那,看著屋內,那個男人一遍遍哀求顧鳶不要送他走。看著這一幕,文霏再冰冷的心也沒法做到不動容。
她透過這個人,看到了另一個人的身影。
——顧月生。
當年的記憶猶在眼前,顧月生也是這樣卑微可憐的苦苦哀求她別走,那時候顧月生表現出卑微又怯懦的模樣,可實際上呢?
他卑劣又無恥。
……
一艘豪華的遊輪行駛在傑克遜海港上。
黎明暮靄,天空完全黑下來,花燈亮起的海港大橋散發出絢爛的風采,而遠處那座海港大橋和歌劇院映襯著變幻的斑斕。
……
四個月後。
燕京最近關於那位太子爺的新聞,不太消停——
“聽說了嗎,那位剛回國不到半年的太子爺,低調了半年後,高調進娛樂圈了。”
“早聽說了,我還聽說故事的原版本,是那位太子爺追著白月光進了娛樂圈,對那白月光寵得不像話。”
“權少爺在娛樂圈裏要風要雨,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可見權少爺對那個女孩兒有多上心。”
“上心也是曇花一現,男人都是薄情的,我是聽說,那位權少爺幾年前搞大了一個女人的肚子,那個女人給他生了孩子,聽說那個女人一直在纏著權少爺,可權少爺壓根不認。”
“一個連自己孩子都不認的男人,可不是一般的薄情。”
“開什麽玩笑,那可是燕京赫赫有名的權家,不是什麽阿貓阿狗就能進的。”
這位被議論為薄情的男人,此時正在一所頂級高檔的會所裏消遣快活。
桌球台前。
男人膚色呈現冷白,卻穿了一身黑,利索的墨色碎發被精心打理過,五官精致得宛如上帝的獨寵,偏愛得不像話。
被偏愛的都是薄情的,他那張臉看著就薄情。
男人俯身,手臂壓著球杆,挽起的半截袖口露出冷白色手臂,淡青色脈絡沿著手臂往上蜿蜒,藏進了袖子裏,可想而知這隱藏在衣服下的身軀,能令多少女人為之瘋狂。
男人壓杆沒壓好,玩得也不盡興,一把丟了手中球杆。
旁邊的侍者端著托盤上前,男人拿走一杯芝華士,抿了半口,再隨後往球桌上一置,慵懶的聲音響起“誰組的局?”
“我我我我!”蘇伯遷趕忙走過來,一臉諂媚的說“是我組的局,權少爺今晚玩得可還開心?”
“會不會找樂子?”
“……”
權燼推開礙眼的蘇伯遷,往棋牌室的方向走。
塗寬適時走過來,把手腕上的表指給他看“你該休息了。”
這四個月,權燼身體一直不怎麽好,時不時就會暈倒,一暈就是兩三天,嚇壞了權家的人,特別是餘如錦。
塗寬現在是權燼的主治醫生,隨時監管著權燼的作息狀態,並且隨時糾正他的不良生活作息。
權燼瞥了瞥礙眼的塗寬“你也不會找樂子?”
塗寬“……”
蘇伯遷在權燼麵前吃了癟,但並不氣餒,一切都是為了討好這位爺。他屁顛屁顛的跟進了棋牌室,今晚組的局很大,人也挺多。
一開始大家都一窩蜂似的,前仆後繼湊著上前巴結權少爺。
哪知道今晚權少爺今晚心情不好,眼巴巴湊上去的都成了炮灰,索性大家也就各玩各的,沒敢再去巴結這位心情不好的爺。
有個不怕死的女人想要在權燼身邊留個印象,還趁機挽著權燼的胳膊,想要貼靠過去。
結果,被當眾甩開了,丟臉至極。
別的那些女人們,又心癢難耐,又怵怕自己的下場跟那個女人一樣,於是一個個都暗搓搓盯著,隻等這位爺需要女人,做好了撲上去的準備。
女人很多,但最後被臨幸的隻有一位。
權燼先走,從那堆翹首以盼的女人當中帶走了一個。
隨著權燼一走,在場的人無不鬆了一口氣。
蘇伯遷摸著下巴說“今晚帶來的這些還都是精挑細選的,以為他一個都看不上,還算好,帶走了一個。”
另一個人附和說“男人嘛,再看不上也要消消火,還別說,這位太子爺今晚的火氣真大。”
權家。
餘如錦得知權燼又去鬼混,還帶了個女人去開房的事情,滿臉憂愁。
“阿福。”
“老夫人,您說。”阿福上前,躬身聆聽。
餘如錦重重的歎了聲氣,說道“自從小燼從悉尼回來,在機場回來的路上發生了一場車禍之後,醒來他整個人都性情大變。”
阿福應道“醫生說小少爺車禍傷了頭,導致他記憶不完整,需要慢慢恢複。”
“可他這樣子,怎麽對得起鳶鳶呢?”這是餘如錦最在意的事,“他和鳶鳶都領證了,已經是夫妻,可他現在把鳶鳶給忘了,還張口就要提離婚……”
說道離婚,餘如錦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阿福說“依我看,為了讓小少爺早點恢複記憶,當下這些都不是什麽大事,咱們該配合還是得配合。”
“那受委屈的可就是咱們鳶鳶啊。”餘如錦一想到那天,權燼聽到自己已婚的事實,張口就說離婚,真是氣死個人。
“阿福,把電話拿過來,我給小燼打個電話。”
……
權燼是準備把女人帶去酒店的。
車上就受不了女人身上刺鼻的香水味,勒令女人不許靠近自己,嚇得女人梨花帶雨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麽。
到了酒店,房間開好。
權燼把房卡遞給她,臉上的笑意風流卻不下流“上去等著。”
女人歡歡喜喜的接過房卡,總統套房,這待遇她至今第一次遇到,果然是權門少爺。她正要上前親一下他,結果被一個眼神瞪住了。
“滾。”
女人嚇得麻溜的拿著房卡上樓,她懷疑權少爺不是想睡她,而是想殺她!!!
等女人一走,權燼臉色這才好看點。
兜裏手機響起,他記起來“奶奶。”
“說,你在哪?”電話那邊的餘如錦嚴肅問道。
權燼本想說等會就回來,話到嘴邊開口就成了“我啊,在女人的溫柔鄉裏呢。”
“混賬!”餘如錦氣不打一處來“給我立馬滾回來。”
權燼聞言,哂笑一聲“這哪能說走就走?不過奶奶你要是能幫我跟那個女人把婚離了,我盡量收斂點。”
“小燼,你都沒去穗城找鳶鳶,張口就要離婚?鳶鳶她一個人還帶著穗穗……”
權燼嗤了聲“嗬,我記憶裏壓根沒這個人,誰知道她跟誰生的想賴我身上。”
? ?後麵真的不虐,真香
? 現在男主不用再穿梭,可以永遠和女主在一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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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