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人生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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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旭很感動,這就是人類命運共同體吧。希望全世界都能看到,其實隻有我們團結起來才能解決一個不可能解決的危機。

    個體與團隊,公司與公益,個人興趣與社會責任,為國爭光與國際合作……

    當牽涉的主體和訴求越來越多的時候,我就越意識到,不能把一腔熱情當作打通一切關卡的秘訣。

    為把工作常態化,而不隻是被動等待災害發生,我帶著團隊在非洲的津巴布韋開展了反盜獵工作。

    這一次還是敲門去的,不過這一次,敲門就沒能解決所有問題。

    我們到那兒之後敲門,大使館非常熱情地給我們介紹當地的華僑領袖。但從那時起,我們感受到很多懷疑。

    華僑覺得我們是來做秀的,拍幾張照片也就回去了。

    當地白人  ngo  甚至舉報我們打著反盜獵的名義來盜獵。他們還去機場拍了照,舉報說我們要把大象運回北京。那張照片裏是波音  737,怎麽可能放下一頭大象?

    包括我們最親近的人對我們也有誤解。因為需要指導,我們有一個意大利朋友,叫弗朗西斯克。他的院子非常大,養了很多狗。

    一次我們去他家玩,隊員因為喜歡狗就去逗它們。這時老弗突然舉起槍指著我們說敢吃我的狗,我就打死你!

    他認為咱們都吃狗!

    當走出去時就發現外部世界對我們的誤解太深了。

    我能理解這種不信任,客觀地說咱們確實是象牙消費第一大國。但正因如此我們更需要參與進來,懷疑和對抗解決不了實際問題,那不如我們自己幹!

    在華僑領袖的幫助下,幾經周折辦完各種手續後,我們團隊終於住進馬納普斯生物保護區。

    馬納普斯公園非常美。森林、草原、河流、沼澤、讚比亞群山,地貌多樣,物種豐饒。在上空飛時,成群的河馬和大象就像一個個大胖蟲子。

    那種遼闊,那種原始感,讓我覺得在城市的一切都是那麽渺小。而非洲大地上的這些,才是生命之初。

    我們的基地搭在公園最北邊,也是津巴布韋最北邊的界河旁。因為它是聯合國自然遺產,我們不能建固定建築、水泥地、圍牆,隻能搭帳篷,天天跟野生動物在一起。

    睡在帳篷裏,周邊全是動物的叫聲,有千裏傳音般的河馬聲,還有獅子、大象、野狗、疣豬和叫不出名的動物。你會嚇得要死,好像這個帳篷隨時會被撕碎。

    每天掀開帳篷,都必須是小心翼翼地先看看外頭有沒有大象、獅子。而大象每天都在我們眼前晃來晃去、晃來晃去。

    有天夜裏一隻大象在我的帳篷門口臥倒睡著了!

    還有一次直接碰上獅子,因為獅子的顏色跟旱季時的草色一樣,當我們走到獅子近跟前時,才看到三頭獅子正趴在那兒!

    它們當然也看到了我們,別說我們就在眼前,就是在幾百米外,它都能知道。所以那時,我的心跳哐哐響,腦子一片空白。

    這時千萬不要跑,一跑就完蛋。實際上動物不知道人是能吃的,我們不在它們的食譜上,但如果我一跑,那就說明你是獵物。獅子會本能地追你。

    最終我們屏氣懾息、躡手躡腳地挪開了。獅子沒怎麽動,大概是把我們當成一群路過的狒狒吧?

    盡管有很多來自動物的危險,但在了解規律後,大部分都可以避免。而且為更好地保護動物,主動觀察、學習它們的習性是非常重要的。

    慢慢地我對動物變得敏感了,尤其是大象,我甚至還認識一些大象,每個大象都有自己的性格。

    有一頭大象年齡不大,但特別神經質,看到我們,它總愛張開耳朵,撲過來,然後在最近的地方刹住,想嚇唬我們嘛!

    但是我們也形成了一種默契,知道它來了,我們也不怕它,就站著不動。

    還有一頭大象,不知道是不是它藏在我們基地的什麽東西丟了,在營地裏瘋狂甩頭,像吃了搖頭丸一樣。撒完氣,它就走了,像小孩子一樣。

    早年還認識一頭大象叫  oscar,50  多歲特別溫和。我們甚至能摸到它的鼻子。它的牙也非常長,非常漂亮,但是後來它失蹤了。

    這麽多年都沒再見到它。有時一頭大象靠近我們,我還會下意識地問是不是  oscar  回來了?

    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它到底經曆了什麽?

    我一直很牽掛它,它叫  oscar。

    丁旭突然鼻子一酸,大象是自然死亡還是遷徙還是遭遇了獵殺已經無從知曉。在這麽廣闊的大草原上,追蹤一頭大象是非常難的。而盜獵者來無影去無蹤就更難捉摸了。

    我們會搭載動力三角翼在公園裏巡邏,但因為地形複雜,好不容易找到線索時,常常為時已晚。

    有一次我的隊友在巡邏時,發現了一頭被獵殺的大象。盜獵者為了得到完整的象牙,把它的整個臉都砍掉了。

    因為它們曾是我眼前鮮活的生命,所以親眼看到它們被獵殺時,我特別憤慨,特別痛心。

    更惡劣的還不是開槍,是在水裏投毒。因為沒有槍聲,投毒更難以發現,而且投毒害死的往往是一大片動物。絕大多數被毒死的動物對盜獵者來說都沒有價值。

    這是非常惡劣的!

    有時盜獵者也會滲透過來,搞點破壞。我們營地的電台就被拆過。所以危險會從哪裏來?我不知道,它隨時都在。

    一次夜間巡邏,我發現對麵讚比亞方向有人拿手電筒在空中揮。我還以為是旅遊者在玩,但後來我們這邊也有人打信號,我馬上意識到這可能是他們之間的交流。

    隨後對麵的人看到我們的車燈,誤判我們是同夥就過來了。當離得很近時,他們發現不對,拔腿就跑!

    不清楚對方有什麽武裝,我不敢貿然追擊,而是先趕回很近的營地拿了步槍和夜視鏡後,趕緊跟了上去,但因為地形複雜,最終還是追丟了。

    當時特別想抓到一個盜獵分子,因為在那兒好幾年沒有抓住一個。

    不過非洲的反盜獵工作還是取得很好的成效,我們還是起到引導和威懾的作用,現在咱們國家也完全禁止象牙貿易。

    這是我們最驕傲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