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147.柳暗花明仙翁至,崆峒七傷我無敵(7200字-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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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日後。

    武當山上。

    瀟瀟秋雨,荒涼地從天而落。

    洞玄子已經被帶回了武當,而夏極提供的療傷藥,使得這位老道士的生命得以延續。

    但僅僅是延續罷了,夏極很清楚的知道,再過一個月左右,即便是這簽到所得的療傷藥也會失去作用。

    武當眾弟子敬畏地看著這暗金身影,小心退下。

    屋內隻剩老道和夏極兩人。

    老道半躺在床榻上,雙目有些精神,隻是在道袍之內的軀體下也停止了腐爛,但這腐爛的停止卻給人一種被壓製住而在積蓄力量的感覺,一旦超過了壓製的力量,就會產生劇烈的反噬,使得老道瞬間身死道消。

    屋內很安靜。

    老道明白這份安靜。

    他若是真的被治好了,又豈會有這份安靜?

    這一位又豈會在此處?

    他腦海裏飄過諸多信息,

    有小弟子留下的那封信裏寫著的話,有那大霧天裏於後山出現的烈日,還有之前諸多會觸及心底柔軟的記憶。

    兩年前,這世道雖說有妖精作祟,但也可以說的上一切安好。

    可是現在,這世道已然天翻地覆。

    老道側頭,看向那位戴著古老日月山河麵具的神秘身影,溫聲勸慰道:“沒關係的”

    “”

    老道見到這身影沉默,又笑著道了句:“真的沒關係的。”

    然後,他把他這段時間的感受說了一遍。

    大體就是從大將軍府回來後,他派人暗中調查,結果發現那些參宴的人並沒有出事,而他的忽然離席也並沒有人追究,甚至沒有人提起。

    這讓他頗為好奇,但很快,他忽然產生了能夠突破的感受,於是就閉關了。

    來到太子洞後,他隻覺身體裏充斥澎湃著洶湧的力量,這些力量幫他以一種奇快的速度突破了四境,直達四境三階。

    再接著,又有一股力量繼續推進,讓他突破了四境三階,而達到了四境四階。

    老道沒接觸過三異凝聚成通天川,但是他知道四境三階就是人類的巔峰,再往上是不可能的,所以命修永遠比不上性修,因為性修可以動用籙章,借取地靈天神的力量。

    可是能借取力量並不是好事,因為在借取的過程之中,性修的精神和身體都會遭受到腐蝕,通常來說就是會短命。

    但現在,他卻突破了這人類的巔峰,讓不可能的事卻變成了可能。

    老道很是欣喜。

    他想弄明白為什麽。

    首先,是體內多出的一種莫名的強大力量,其次,他耳邊還會傳來奇怪的呢喃之聲。

    這些呢喃之聲好似在給著他灌頂一些仙法道術之類。

    憑借這些仙法道術,他此次攜弟子外出,斬殺了不少妖魔。

    夏極問:“什麽仙法道術呢?”

    老道現在自然無法展示,想了想道:“很難描述,好似是一點成境,境由心生。”

    夏極疑惑道:“一點成境,境由心生?”

    老道點頭道:“我曾和其他參宴者交流過,他們也都是獲取了類似的力量簡而言之,一指點出,天地的或是一定範圍會呈現出某種異景,然後籠罩於那異景中的妖怪就會很快被鎮壓而隕落。”

    他露出回憶之色,“我的境好似是一片雷雲和閃電於周身浮現並不完整,破碎不堪,可是卻也足夠強大了。”

    “或許是貧道沒有資格動用這般的力量,所以軀體遭了反噬吧?”

    夏極搖搖頭道:“你喝了肉湯。”

    老道愣了下,他再怎麽也已經聽過了“肉”這個字。

    夏極道:“人間正在舉辦一場分肉大宴,這大宴的邀請者是天地間的所有生靈你也隻是被邀請了。”

    隨後,他把“魔身肥沃土,結桃落人間”以及“黑蟠桃”的事講了一遍。

    老道閉目頷首,他自然見過那些瘋妖的模樣,於是笑道:“貧道明白了,但貧道不明白的是,他們的目的何在?”

    夏極也並不知道,他起身來到窗邊,拉開垂鬥般的簾子,看向外麵潺潺的秋雨,白牆如宣紙映照著灰黃色的院中山景圖。

    老道雙目看著屋梁,忽地出聲道:“清竹那孩子在你那邊吧?”

    “嗯。”

    “那就好,那就好”

    氣氛沉靜了下。

    “能讓那孩子來見見我嗎?我有些東西要傳給她。”

    “好”

    氣氛再沉靜了下。

    “我若走後,還請你能夠照看下武當。”

    “我盡力”

    氣氛又沉靜下來。

    老道看著那暗金鬥篷包裹的神秘背影,嘴唇嚅動了幾下,想說什麽,可終究還是沒說出。

    他道了聲:“多謝。”

    夏極回身,亦是真誠道了聲:“多謝。”

    老道明白他的意思,露出了微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

    次月。

    虞清竹被帶至此處,得老道傳以“真武香火金身”以及“鎖妖塔”的用法。

    簡而言之,這兩樣寶物乃是武當的底牌,平時一直以建築的模樣顯露於世。

    可卻能夠通過一些秘法,使得這兩樣寶物縮小成巴掌大小,進而使用。

    隻不過這麽一來,武當就毀了,所以不到宮門傾塌之日,卻也是不可動用的。

    至於“真武大帝籙章”則是假的,之所以留存,不過是起個震懾和傳承作用。

    虞清竹得了傳承,知道老道大限將至,心中悲傷,淚流不止。

    可是她又很好奇。

    畢竟,這位黑衣前輩看起來和老道熟悉,而且她都不知自己什麽時候返回的武當,畢竟很久之前她還在火車上。

    得到傳承後,夏極再度將虞清竹收入了芥子世界。

    而老道

    距離命定的死亡之日已經不遠了。

    似乎,誰也無法改變了。

    幾天後。

    蘇太上返回。

    意外的是,

    她似乎是知道了此間的事,所以竟然帶來了一名醫生。

    這醫生正是望帝的搭檔——仙翁。

    仙翁所受傳承乃是“南極仙翁”,是醫療向的。

    這算是極其出乎夏極意料之外了,也充分地讓他明白了這個世界的無常,當他一個人已經喪失希望的時候,卻還能有同伴帶來希望。

    起因卻很古怪,因為這一幕在夏極之前的卦算裏並沒有出現。

    換句話說,這並不是原來的未來。

    那麽,是為什麽呢?

    夏極簡單思索了下,作出了推斷。

    極可能同樣持有先天八卦鏡碎片的存在動用了卦算,並且改變了未來,同時產生了蝴蝶效應,讓蘇太上知道了這邊的事,並通過望帝請來了仙翁。

    仙翁的額頭很大,往外突出,他戴著的暗金麵具也很好的顯示了這一點。

    附身之時,那暗金麵具透著一股荒涼古樸的天神之感。

    仙翁查看了老道的傷勢,看向蘇太上,眸子裏露出詢問之色,意思不言而喻。

    蘇太上道:“一定要救。”

    仙翁輕輕歎了口氣,然後道:“有成功率,但即便成功了,功力也全廢了。”

    蘇太上看了一眼夏極,淡淡道:“救吧。”

    仙翁明白了,他會全力為老道治療,因為他同樣受過太上的恩惠。

    於是,所有人都離開了,仙翁開始為老道治療。

    夏極和蘇太上出門後,直接問:“你怎麽會突然請來仙翁的?”

    蘇太上道:“仙翁和古武傳承的門派有些淵源,他得到消息說是昆侖派的白鶴道人受了重傷,仙翁顧及這淵源本準備去救助,但即將出發時卻發現白鶴道人已經死了,這才中止了行程。

    恰好我得知你這邊出了事,便通過杜鵑邀請仙翁前來武當了。

    怎麽了?”

    夏極回想起昆侖派。

    這門派乃是有著古老武道傳承的門派,在遠古時期,和峨眉,崆峒,華山,以及道鄉武當,佛土少林並稱六大門派。

    隻不過隨著時間的發展,而沒落了。

    這門派的白鶴道人當初在武當神火宮建立時,還來赴宴過。

    而她同樣也受邀去參加了唐半城的宴會。

    蘇太上瞪著莫得感情的眼睛,看著夏極,等著他說話。

    夏極將諸多思緒在腦海裏複盤而過,剛想說什麽,可是才一開口,就又回想起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陰寒感。

    那不存在於未來,不知遵循著何等目的,徘徊於時間長河的四十人

    他道了聲:“沒什麽。”

    蘇太上不太愛動腦子,見夏極不說,她知道必定有原因,也不追問。

    夏極心底是雪亮的

    那位白鶴道人在原來的未來裏很可能不該病亡,至少不該提前病亡。

    而在他動用了先天八卦鏡碎片之後,還有某位存在在他之後的時間線上動用了先天八卦鏡碎片,這才導致此時的未來發生了改變。

    果然,這個世界上不止他掌握著先天八卦鏡碎片。

    那麽,是誰呢?

    幽靜的深山空穀,宛如一方天井,中央空地上居然有著一片用途多樣的石台。

    空穀外,有著村落。

    村落裏炊煙嫋嫋,顯出人間煙火氣息。

    而此處行走的人,皆是身形健壯,眼目有神。

    村子入口的大黑石上,以朱漆寫著“崆峒”兩字。

    不錯,

    這裏就是在遠古時候位列六大門派之一的崆峒,隻是現在已經成了隱世村落。

    村中所有人都是崆峒弟子。

    而空穀之中,

    那古老石台上正端坐著一名少年。

    這少年雙瞳晶晶如月落寒江,周身散發著一種無敵的氣勢,四周的枯草正以他為中心往外飛速地張揚著,好似要逃離此人,可是受限於根須的束縛卻又無法離開。

    山中本多蟲豸,處處皆能聽到蚊蠅的鳴響。

    但此處,卻是寂靜無聲,似是所有小生靈都被這氣魄鎮壓,而顫顫發抖不敢出聲。

    這時,山穀忽地有了動靜,

    一個白裙的漂亮村姑從穀口走出,喊道:“爺爺”

    喊出這句話後,她就看向那石台上的少年,眼中皆是不敢置信之色。

    不過短短的兩個季度,這白發老者竟是華發褪盡,枯木逢春般生出了黑發,以及新的肌膚,如今出落成一個少年的模樣。

    村姑等了片刻,隻見那少年依然閉目修行,也不打擾,直接轉身離去了。

    她才離去

    那少年又生出變化,周身血煞之氣如狼煙般昂昂而起,而他那由白轉黑的頭發竟然開始變紅,一片血紅。

    重重幻景在他周身顯出,赫然是一條破碎的血河。

    這血河裏隱約可見殘破的屍骸,漂浮的殘肢,很是恐怖。

    少年換換運氣,然後讓這破碎的血河之景塵埃落定,逐漸收回,才長舒一口氣。

    穀口忽地響起鼓掌聲。

    之前的白裙漂亮村姑竟去而複返,眸子裏閃爍著一種迷離而神秘的呆滯感,她邊鼓掌邊笑道:“傳聞幽冥之中黃泉有三,第一泉名為血河,第二泉名為黃泉,第三泉名冥河。

    宗木靈,你竟是意外得到了血河之景的傳承,實在不易。”

    少年睜眼,看著她:“你是誰?”

    雖然如此問著,雖然看到自己孫女用另一副口吻說話,這名為宗木靈的少年卻沒有露出半點驚詫之色,好似他早已洞察了一切。

    白裙漂亮村姑笑道:“強者自有人趨附,我就是趨附你之人同時,我還想告訴你一件事,不過你似乎已經明白了,並且已經拿白鶴道人做了實驗呢。”

    “什麽事?”

    “血河是極少數可以靠著吞噬而增強自身的景,但是你可要掌控好,別發瘋哦”

    “老夫修行八十年,心如止水,血河亦不能擾。”

    白裙少女吃吃笑了起來:“對呢對呢,那既然吞吃了白鶴道人,為何不把華山、峨眉兩派的也吞了呢?

    你這天賦,若是不去吞噬變強,那實在是可惜了。

    而且,我可是已經為你準備好了去往那兩處的地圖。

    去嘛去嘛世道大變,唯有強者才能生存。”

    宗木靈揮袍起身,負手而立,強大的氣魄襯地他宛如天之驕子。

    “貞娘,你說的不錯!這世道唯有強者才能生存時勢未至,我崆峒便蹲守深山,如今時勢既至,老夫自當出山,讓天下人知曉崆峒兩字。”

    白裙少女聽到“貞娘”兩字,稍稍愣了愣,然後卻又回過神來,吃吃地笑著道:“好厲害呢。那麽先去華山,還是先去峨眉?”

    宗木靈抬眸望著天穹漂流的蒼雲,淡淡道:“先滅華山,再滅峨眉,然後敗武當,踏少林。”

    “唯有無敵之心,方有無敵之力。”

    “老夫,既有此機緣,必不辜負,定要做這無敵之人,以血河之景,行我崆峒七傷之意,複蘇我隱世四門,鎮壓一方!”

    貞娘笑嘻嘻地在一旁鼓掌。

    “一點成境,境由心生,海上明月般的破碎之景”

    “太上,你可知何意?”

    “咻咻”

    銀發女孩坐在高凳子上喝著茶,一雙腿子懸空晃著,而她一招手,身後的樹妖為她抓來了甜餅。

    她想了半晌,道出兩字:“異景。”

    “存異趨同,三異成九階,然後凝通天之川但通天之川並非你所想的一條道,而是一處景。”

    “境由心生,景由境成,然後在這和凡景不同的異景之中,你才能步步而上,踏入天穹。”

    “簡單來說吧,你四境時的每一階都構成了景的一塊拚圖,當你達到九階,然後將九階融為一體時,所有的拚圖就會成為景。”

    夏極沉吟著,忽道:“傳聞在遠古時代,仙神如雲,數不勝數可是異卻是有限的,為什麽?”

    太上想了想道:“我聽過,說是在遠古時代,世間充斥著真元之氣,而真元之氣則是四階修行所需的力量。

    但後來,不知為何漫天神佛皆亡,這些真元之氣也消失了。

    可即便消失,卻還在某些地方存在

    譬如香火金身,譬如異。

    但香火金身所能提供的真元卻遠遠比不上異。”

    夏極明白了。

    如果太上說的是真的。

    那麽,

    在遠古時代,修行並不像現在這麽艱難。

    那時候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真元之氣,可供修行至九階。

    但現在,人們卻隻能從香火金身裏攫取真元。

    或者異。

    他推斷道:“所以在遠古時代,異其實是更高階的力量,隻是隨著世界的降格,異也成了提供真元的媒介。”

    太上點點頭:“應該是這樣吧我也是聽人說的,至於那個人的身份,我隻能說他在天地層次的福地裏。其他的,他不讓說。”

    夏極也不追問這個,道:“考慮到黑蟠桃可能是滿天神佛的血肉凝聚而成,那麽師父他們其實是得到了傳承吧。

    隻不過那些血肉本身就受了汙染,所以會讓人發瘋、死亡

    可是,終究也存在那小部分的幸運兒,能夠存活,甚至真正的獲得傳承力量。

    妖如此,人亦如是。”

    太上想了想:“似乎是這樣。”

    異景為九階所鑄,亦即通天之道,是四境九階再往後一步的象征。

    肉乃是神佛之肉。

    破碎的景,即便來自肉中的傳承灌頂。

    可因肉的混雜和破碎,而充滿了不確定性。

    有的人和妖會發瘋,而極少部分則似乎成為了幸運兒。

    可不知為何,這一批前往山南道將軍府赴宴的人似乎都成了這種幸運兒。

    無論之後會不會死,至少他們都暫時得到了遠超自身的能力。

    深秋。

    在遠古之時被稱為華山的山脈,在經曆了滄海桑田之後,早已被隱沒於深山。

    山中雄奇俊偉,路道險難,凶獸出沒極多,所以也沒什麽人。

    而傳聞之中,在這樣山脈的深處卻藏著一個古武的隱世門派——華山派。

    華山派大殿之中,一個白麵長須的男子正端坐在大殿。

    他麵色平靜。

    而他身側,一個美婦道:“夫君,崆峒派那位來者不善前段時間昆侖派的白鶴道長突然死了,很可能也是那位所為了。

    還有信息說,崆峒那位竟是返老還童,如今一副少年人的模樣,透著某種邪異的味道。

    此等逆天法門,極可能是某個邪門歪道的法子。”

    白麵長須男子正是如今華山派掌門陸山風,也是赴宴者之一。

    美婦為伊雲,正是他的妻子。

    陸山風不為所動,掃了一眼殿外的諸多弟子,微笑道:“在你眼中,你夫君便是如此不堪麽?”

    伊雲忙道:“隻是四家隱世門派中,常以白鶴道人實力最高,崆峒那位宗木靈實力最弱”

    陸山風抬手打斷她的話,平靜道:“無妨,為夫閉關半年之久,早已參悟了一些遠超旁人想象的力量,他若是作為客人而來,我自然歡迎,但若是心懷鬼胎,我便讓他铩羽而歸。”

    說到最後四字時,他眸中精光大勝。

    伊雲詫異地看向夫君。

    如今的夫君周身散發著一些過往所沒有的傲氣,雙目裏放射著駭人而充滿野心的光芒

    這和伊雲認識的那位謙虛謹慎、淡泊名利的夫君完全不同。

    美婦露出擔心之色道:“山風,你你沒事吧?你過去”

    陸山風皺眉,看了看美婦,正想說什麽,忽地神色一變,神色冷峻道:“夫人,他來了。”

    說罷,他一拍扶手,起身往前踏出。

    紫氣霞光之景從他周身散出,好似遮蔽了原本的空間,隻不過這景色卻極其破碎,好似一張被撕爛了的畫。

    強大的氣魄散開,鎮的美婦目瞪口呆。

    她還是第一次見夫君有如此力量。

    門外,棧道穿雲,一個血紅頭發的少年踏步而來。

    棧道隱沒,看起來他好像雲上行走的魔神,充滿了力量。

    陸山風看到這少年愣了下,試探著問:“宗木靈?”

    少年點點頭。

    陸山風瞳孔露出狂熱之色,同時古井無波的心狂跳起來,返老還童,這豈不意味著長生不老?

    “你你是如何做到的?!”

    宗木靈走到棧橋盡頭,縱身一躍,來到陸山風麵前,眉宇間煞氣畢顯。

    陸山風神色一冷,卻也沒有半點畏懼,淡淡道:“看來你也獲得了超過凡人的力量了。”

    宗木靈隻覺有趣,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陸山風眉頭越發蹙緊。

    宗木靈道:“我來是為了我隱世四派的複興,所以需向陸掌教借上一物。”

    “何物?”

    “人頭。”

    淡淡的聲音充滿血煞氣味四散而出。

    雲端寬闊的高台上,山風狂舞。

    遠處棧橋來回搖擺,發出“吱嘎吱嘎”的刺耳聲音。

    諸多華山弟子紛紛拔劍,卻在陸山風隨手一揮間往後退去。

    伊雲站在大殿石階上,擔心地看向夫君。

    剛剛夫君表現出來的力量極其強大,她從未見過,但她心底的擔憂也越來越濃

    好像是夫君去參加了一場宴會,然後就變得如此了。

    而這一刻,崆峒派那位德高望重的宗木靈竟然要問夫君要人頭?

    從前的宗長老可是一位讓人十分親近的人

    這

    這是世道變了嗎?

    伊雲臉頰漲紅,運氣大喊道:“宗長老,會否有什麽誤會?!”

    宗木靈側眸看了一眼那美婦,卻沒回答。

    陸山風卻已經動了,紫氣霞光衝天而起,環繞他四周呈現出一片奇異的雲上景觀。

    景觀為破碎的。

    可威勢卻真正的十足了。

    鏗然一聲,他腰間長劍如青霜飛速出鞘,糅雜在紫氣霞光的破碎異景裏,宛如仙人之劍。

    然而

    一擊拳響如平地驚雷轟破天際,傷心傷肺,肝腸皆摧,是為崆峒七傷。

    七傷之間,長風起紅雲湧,而破碎的血河泛濫之景,如從大地的泥縫之間洶湧噴射而出,真元狂舞裏,帶動的煞氣足以讓人瘋狂。

    電光火石之間,

    那拳已經從血河裏探出,好似攜帶了整個血河的力量,迎向那破碎霞光裏的劍。

    哢

    哢哢哢哢

    劍寸寸崩斷,道道碎片激射向四方,深插入石台之上。

    而那紫氣霞光的碎片亦變得黯淡。

    血河瞬間撲滅了霞光,而一隻手從河中探出,直接抓在了陸山風的脖子上。

    茫茫的血河化作一道道血絲從那手裏遊出,然後鑽入了這位華山掌教的七竅之中,好似在吞噬什麽

    逐漸的,紫氣霞光的碎景交融於血河,緩緩消失,而血河之景則越發的清晰和完整了幾分。

    陸山風怔怔地看著他,雙瞳裏顯出強烈的不敢置信之色。

    不是力量的碾壓,

    而是一種預判。

    這宗木靈徹底地預判了他的力量,然後從薄弱處一擊必殺

    以至於他的反抗看起來跟玩笑似的。

    若論真實實力,他即便不敵,卻也絕不至於如此。

    陸山風的思緒一閃而過,他感到身體裏的力量正在被剝奪,意識也隨之慢慢失去。

    宗木靈看著他,淡淡道:“老夫會完成四門的複興,讓我隱世四門重新走出人間,讓這世上之人不再隻知道鄉佛土!!

    你,安息吧。”

    話音落盡,

    陸山風也已被吸幹。

    宗木靈隨手將他丟到一邊。

    “師父!!!”

    “掌教!!”

    一旁弟子頓時都紅了眼,抓著劍就要往中央那少年衝去。

    宗木靈深吸一口氣,他雙手虛握著,感受著這強大的力量,而周圍衝來的弟子卻全然沒有被他放在眼裏。

    或者說,他早已知道結局。

    果然

    美婦聲音從遠處傳來:

    “都給我停手!!”

    宗木靈似是早已預料到了,他也不看那些弟子,隻是看向美婦道:“陸夫人,不要怪我,唯有合並我四家之力,才能衝出這隱世的山門

    明年年初,你且帶著弟子一集並於武當山下,然後再隨我挑戰各方,以揚我四家之名。”

    伊雲幽幽盯著他,良久,冷聲應了句:“好。”

    宗木靈轉身揚長而去。

    他捏緊雙拳,血河之景吞噬了白鶴道人的力量,如今又吞噬了陸山風的力量,正在使他的境界更進一步!

    等到再吞了峨眉那位參宴者的力量,他就可以達到四境五階

    這樣的力量,應該是已經踏足於神佛之路了吧?

    更何況,他還懷有一方崆峒上古傳承的至寶——先天八卦鏡碎片。

    有此寶物,再加上如此力量。

    宗木靈握緊拳。

    茫茫紅塵,有我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