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57章 齊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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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京西郊,城門之外,護城河一側,數萬大軍陳兵於此,日日操練不休。

    原本是城裏膏粱子弟,豪門閨眷們打馬球,玩錘丸,交際娛樂的金明池,現如今卻成了平日裏他們最瞧不上眼的丘八們的校場。

    騎兵縱橫衝殺,步軍排練方陣,三十萬大軍,除此之外,每日清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西郊大營外的炮營陣地之中,總會在卯時過半之時,響起十二聲炮鳴。

    炮身如雷霆,隨著冰冷的西北風,足以傳遍大半個東京城。

    積英巷,盛家。

    自打那封檄文自雄州傳至東京,盛紘便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生怕被牽連,現如今朝局動蕩,以曹家為首的後黨已然將朝政大權牢牢握在手中,城中的兵馬也有大半都歸他們統屬,好在樞密院軍機處的那些老將軍們,在軍中經營多年,一個個威望都極高。

    曹氏兄弟現如今雖掌著殿前司和數萬禁軍,可到底是新官上任,威望不足,軍中也並非是鐵板一塊,尤其是朝中還有楊啟平、孫原等文臣清流們並未與他們沆瀣一氣。

    好在長柏帶著海氏和孩子去了任上,老太太也在去年年底的時候,應宥陽徐氏老太爺之邀,帶著長榕回宥陽去了。

    而今積英巷盛家裏頭,也就隻剩下盛紘還有長楓和柳氏以及他們的女兒四人。

    就連如蘭也在幾年前帶著孩子跟著丈夫去了任上,倒是墨蘭和丈夫梁晗也還在東京。

    梁晗科舉不成,前兩年使了不少銀錢,走了關係,在城防營裏頭謀了個缺。

    “父親!”長楓麵色緊張的問:“四妹妹那邊怎麽說的?”

    這些時日,未免出事,盛家一直都是緊門閉戶,除了盛紘每日仍舊上衙,朔望上朝之外,長楓和柳氏都足不出去,連日常的采買,也在陸續減少。

    盛紘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長楓臉色變得難看。

    “這幾日在咱們家外頭盯梢的人明顯多了一倍,現如今為父每日上朝,馬車後頭都有禁軍跟著,要是······”

    盛紘話沒說完,神情糾結,又歎了口氣,一臉的沮喪和無奈。

    “現如今六妹夫陳兵於城外,要是太後因此牽連咱們,那咱們豈不是隻有等死的份了!”長楓這幾年變化不小,比起當初成熟了許多,可到底沒經曆過什麽大的挫折,心性不夠。

    倒是他媳婦柳氏,比他穩重的多。

    “或許情況沒有官人說的這麽糟糕。”

    柳氏是盛紘好友的女兒,柳家乃是書香門第,家教極嚴,柳氏的容貌隻能算是中等,可不論是品性還是德行,都叫人挑不出錯來。

    “這話怎麽說?”

    盛紘迫不及待的看著柳氏問道。

    柳氏道:“公爹容稟,如今六妹夫打著清君側,靖國難的旗號,陳兵於城外,可卻遲遲沒有攻城,這裏頭定然有著咱們不知道的事情。”

    “隻要六妹夫一日沒有動兵,曹家便一日不會對咱們家動手。”

    “如今朝中可不是曹家的一言堂!”

    “莫說是文官清流,便是以英國公理國公等老將軍們為首的武官將領們,也並非都倒向曹氏。”

    柳氏一臉從容的道。

    長楓聽了鬆了口氣,盛紘歎了口氣。

    “哎!”

    “日已至此,如之奈何!”

    ······

    西郊,城樓之上,一個吊籃用繩索自城頭放了下來,籃中坐著一個錦衣華服的中年男子,城上的守軍放下吊橋,讓錦衣中年走過護城河。

    錦衣中年剛過護城河,便有一隊輕騎打馬而至。

    這是西軍的斥候。

    “籲~~~”斥候勒馬而停,馬蹄輕踏。

    “你是何人?”

    “太子詹事,齊國公,奉太後之命,求見顧經略和徐總管,還望兄弟通報而已。”

    齊國公瞧著文質彬彬的,全無半點武勳世家子弟的模樣,倒像是個弱不禁風的迂腐文官。

    斥候撇撇嘴,剛想嘲諷兩句,忽然想到了什麽:“你是齊國公?”

    “齊小公爺是你兒子?”

    齊國公道:“正是犬子!”

    斥候們好奇的上下左右打量著齊國公,領頭的斥候道:“走吧,聽說今日一早老經略相公便來尋咱們經略相公,你算是趕上了。”

    一聽是齊衡的老子,這些斥候們的態度明顯好上不少,齊國公起初還有些不適應,可隨即就想明白了,當初齊衡跟著徐章任西軍監軍,想來便是那時攢下的聲望吧!

    校場內,徐章和顧二站在高台之上,看著場中正在訓練的軍士們,忽的一個小校匆匆步入校場。

    “齊國公?”

    “仲懷怎麽看?”徐章眉梢微挑,露出笑容來。

    顧二麵容冷峻,神色肅然:“既是使臣,見見也無妨。”

    說起來顧家和齊家有親,這位齊國公,要是真細算下來,還是顧二的兄長呢。

    “繼續訓練!”

    “諾!”

    “走,咱們去見見這位國公爺!”

    徐章和顧二都不著急,現在著急的,該是城裏的曹家人才對。

    “下官見過徐總管,顧經略!”

    齊國公相貌極好,人到中年,氣質更甚年輕之時。

    二人也隻拱手回禮。

    “未知國公爺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徐章也懶得和齊國公虛與委蛇,索性直接開門見山,問清目的。

    “不瞞徐總管,下官此來,乃是奉了太後大娘娘之命,請徐總管和顧經略撤兵,解了東京之圍!”

    “撤兵可以!不過我有三個條件,就是不知道大娘娘肯不肯答應!”徐章道。

    齊國公略微思索,看向顧二,顧二道:“謹言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齊國公道:“還請徐總管明言!”

    徐章道:“第一:曹氏父子倒行逆施,毒害官家,謀害韓相,霍亂朝綱,欲行魏武之事,罪不可赦。”

    齊國公麵色一沉,有些難看:“徐總管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強人所難?”徐章輕笑一聲:“既如此,那就沒什麽好談得了,齊國公請回吧!”

    “來人!送客!”徐章一聲令下,當即便有兩個甲士掀簾入賬。

    “慢著慢著!”齊國公趕忙阻攔,“有話慢慢說,有話慢慢說!”

    “不知徐總管的另外兩個條件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