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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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織田作,  你聽我說,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太宰將織田作拉到了不會被監控監聽的地方。

    “安吾可不好對付,安吾絕對不好對付,  要是安吾變成敵人的話,認真起來肯定能輕易就將我逼到絕路吧?安吾的話一定能做到的,  要是能死在安吾手上似乎也不錯呢……我當然是開玩笑的哈哈哈。”太宰在織田作淩厲的視線和已經抬起一點手的動作下立刻改變了話語。

    織田作的手又放了回去,心裏忍不住歎了口氣。

    真是的,事情到底是怎麽突然發展到現在這種失控的混亂地步呢?

    他們三人的關係,  還能恢複成以前那樣嗎?

    太宰裝模作樣的笑容消失了,他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手,  就好像自己手上長出了花一樣,壓低聲音似乎在忍耐著什麽一樣道“織田作,安吾說他之前是去東京出差,估計也是騙我們的。”

    織田作微微皺眉“可能安吾確實是說謊了,  但他畢竟是組織的重要秘密情報員,  總會有一些不能告訴其他人的秘密,  隱瞞工作情況也是一樣,  不能因此就指責他……”

    太宰提高聲音打斷了他“那他隻要說一句[我不能告訴你們]就可以了!隻要他說了!我們就絕對不會追問的!可是他為什麽要對我們撒謊?!”

    織田作沉默了兩秒,  看著他道“但是你當時追問了好幾次啊,  要詳細確認他是否能在你生日之前趕回來。”

    太宰“……”

    太宰呆愣了一下,悲傷的情緒和沉悶壓抑的氣氛瞬間卡住,現場突然變得尷尬起來了。

    好、好像是哦?

    他被生日這個話題所代表的意義所軟化,  像是炸毛要撓人一樣的凶貓狀態也漸漸消失了,  轉頭不好意思地揪住自己的一撮頭發揉來揉去,小聲道“就算是那樣,  那他也不能對我們撒謊啊……”

    織田作再次轉身“已經調查出iic的所在地了吧?我現在就過去。”

    “等等!織田作,  你要一個人去?”太宰抓住了他的手臂,  皺眉道“iic的所在地確實調查出來了,但他們可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至少要等到我去向首領請示出動準幹部級別的異能者隊伍才行。”

    織田作摸了一下身上的槍“沒事,你去向首領申請,我先去看看情況,我擔心安吾會出意外。”

    “但問題是現在的首領根本不會派人去救安吾!”太宰壓低聲音咬牙道。

    織田作的動作一頓,轉頭看他“為什麽?因為首領懷疑安吾叛逃嗎?但就算不是為了救安吾,隻是為了消滅iic,首領應該也會出手吧?”

    “消滅iic需要作出大量的計算和準備,不可能現在就立刻出手。”太宰停了一下,然後深呼吸道“別說去救安吾,首領的目標應該是殺了他才對,對於安吾來說,首領才是最大的危險。”

    太宰露出僵硬的微笑“如果說要救安吾的話,那麽現在不去管他才是最好的辦法。”

    織田作不懂了,轉身認真看著他“為什麽?安吾明明那麽優秀,為組織作出了那麽多貢獻,而且在組織內的人緣也很好,為什麽要殺了他?”

    “就是因為他過於優秀了啊。”太宰扯了扯嘴角,“我們的首領,可是一個疑心病很重的人啊,時刻擔心著有人效仿他,像是他割開先代喉嚨一樣殺掉他登上首領之位。”

    “安吾不會那麽做。”織田作肯定道,“安吾不想要首領之位。”

    太宰和織田作對視,緩緩道“織田作,你還記得安吾去歐洲出差了很久的事情嗎?他在臨走前對我說了一句話。”

    “什麽話?”織田作繃緊了神經,意識到情況或許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嚴峻。

    “他說[太宰,小心森先生。]”太宰道。

    橫濱西邊的山嶽地帶,是擁有大量荒廢土地和建築的無人地帶,森林茂盛,腐葉層層疊疊。

    一群披著灰色鬥篷的人守衛在一棟巨大的充滿宗教色彩的洋房附近,明明人數眾多,現在也不是什麽高度警惕的安靜時刻,但卻沒有一個人說話,就仿佛一群幽靈寂靜無聲飄蕩在荒野上。

    廢棄的洋房二樓舞廳,在靠近窗戶的地方放了一張桌子和三把椅子,窗外黃昏的光線透過彩色的玻璃扭曲,變成無數夢幻的光線照射在屋內,將坐在椅子上的三人也打上不同的色彩。

    “已經可以開始最終計劃了吧?”有著銀灰色長發的男人問,即使是坐著也能看出他的身材非常高大,灰色鬥篷下的軍裝衣服上掛著很多樣式的勳章。

    iic的首領,安德烈·紀德,此時正用他那雙毫無感情死氣沉沉的雙眼注視著對麵的青年。

    被他注視著的青年也披著一樣的灰色鬥篷,鬥篷下隻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解開了最上麵的幾個扣子隨意露出脖子和部分胸膛,黑色的短發亂糟糟地四處翹著,眼神又喪又隨意。

    阪口安吾,是iic在港口黑手黨的臥底  ,因為遭到港口黑手黨首領的忌憚,擔心自己的安危,想要離開港口黑手黨獲得自由,所以尋求iic的幫助。他加入iic成為了參謀,是這次iic進入橫濱並搶奪港口黑手黨武器庫的最大功臣,坦言在幫助他們尋求死亡後會開心地一個人去享受自由。

    但是,這個人的性格實在是太頹廢懶散了,之前的認真工作似乎隻是偽裝而已。

    就算聽到了他的問話,青年也沒有從桌子上起身,就那樣半趴著打了個哈欠,推了推眼鏡道“這個問題你應該問費奧多爾君,首領。”

    於是紀德轉移視線去看旁邊坐著的少年。

    他的旁邊坐著一個蒼白病弱的少年,身上有著一種消極的貴族式美感,身形纖細瘦弱。少年看起來非常怕冷,在灰色鬥篷下竟然都還穿著帶白色絨毛的黑色大衣,裏麵整齊的白衣看起來就非常精貴,頭上還戴著一個毛茸茸的白色帽子。

    隻是看他的打扮,會有種病弱貴族小少爺走錯片場的感覺,但隻要和那雙眼睛對上,任何人都會知道搞錯的是自己。

    那種眼神,連紀德都會感到心悸,和他們那樣從人生階梯上走下來的死靈不一樣,這個少年是連惡鬼都會害怕的惡魔。

    看似脆弱卻充滿劇毒,明明那麽蒼白病弱,卻又強大到令人心生恐懼,年齡身世經曆行事動機全部成謎,這就是[魔人]費奧多爾。

    “那麽,費奧多爾君,計劃已經可以開始了嗎?我已經迫不及待要迎來最終的救贖和死亡了。”紀德的嘴角微微勾起。

    他們是被上帝恩寵拋棄的死靈軍團,不惜與惡魔合作也要將世界拖入地獄,直到足夠強大的敵人來阻止他們殺死他們,將他們的靈魂從地獄中拯救出來。

    “我嗎?”費奧多爾一副驚訝的樣子指著自己,他眨了眨眼睛,隨即露出無害的笑容,對有氣無力趴在桌上的青年道“安吾君真會開玩笑啊,我隻是一個普通的技術人員和情報販子而已,真正掌控整個計劃的不是你嗎?參謀?”

    “啊~啊~”安吾起身,單手撐著臉歎氣“是的,差不多了,首領,你們尋求已久的死亡和救贖很快就要到來了。而我期盼已久的自由也終於要到手了,那麽,費奧多爾君又是因為什麽參與進來的呢?”

    費奧多爾加深笑容,雙手撐在桌上交叉,用悅耳的輕柔聲音緩緩道“我嗎?我來是為了讓罪孽深重之人的血染紅這片土地啊,為了將人們從罪惡的桎梏中得以解脫,讓他們的靈魂獲得救贖,賜予人們永久的幸福。死亡就意味著解脫和救贖,紀德君肯定能理解吧?”

    “哈,真是標準的反派發言啊。”安吾無聊地耷拉下眼皮,“你這種想法和首領他們可不一樣啊,還是首領他們的目標更有趣一點。”

    “但是,安吾君,你這種單純為了自己的自由和樂趣而挑起鬥爭的發言,一般來說更像反派吧?”費奧多爾用手撐著下巴,將食指抵在唇邊笑道。

    挺直背莊嚴坐著的紀德淡淡道“我等幽靈沒有目的,沒有任何希望  ,唯一的希望就是自身的毀滅。我們早就死了,現在不過是亡靈在操控著這具身體而已,隻不過是一具空殼,在等待著能夠救贖之人的破壞,從裏麵解放被汙染禁錮的靈魂。”

    費奧多爾看向他,臉上出現一種詭異的慈悲和憐憫“真是遺憾啊,竟然會從國家的英雄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果然這個世界壞掉了吧。”

    紀德沒有波動的眼裏出現了一絲動搖和悲傷。

    他垂眸,忍不住沉浸在過去了幾秒,然後才緩緩道“為祖國而死才是驕傲,這是我們以前無比堅信的一件事,但是現在被祖國拋棄背叛的我們已經失去原來的所有驕傲和信念。”

    安吾靜靜地看著他,臉上寫滿了“雖然我很無所謂但聽故事好像也挺有趣”類似的文字。

    紀德有一種直覺,一種他這次真的能遇到幫他們解脫的人,終於能結束一切的直覺,所以他難得吐露了心聲。

    “我曾經是個英雄,我在戰場上,為了祖國,為了大義,為了身邊無數戰鬥的同伴,為了祖國和生活在祖國的人們,為他們而戰,為他們而亡。”

    “但是現在,我們被祖國背叛,穿上了敵國的軍裝,拿著敵人的槍支,與來自祖國的人們展開廝殺。我們是偽造品,是iic,是早已死去的敵軍幽靈。我們的身上已經沒有了英雄的影子,隻是一味地墮落,持續暗淡汙穢,最終墜入地獄。”

    紀德露出虛無的微笑“我們失去了歸處,失去了榮耀與信仰,隻是不斷渴求敵人,不斷戰鬥致死的幽靈,誰能把我們從這個地獄中拯救出來呢?”

    “如果沒有人能拯救我們的話,那我們也不惜將整個世界都拖入地獄,即使是和你們這樣的惡魔合作也無所謂。”

    “讓我們從這噩夢中醒過來吧。”紀德喟歎。

    “人類,真是充滿罪惡的不幸的生物啊。”費奧多爾推開門。

    安吾頭也沒回,手依舊在鍵盤上飛舞著,隻是道“請把門關上,費奧多爾君,就算這裏無法被監控監聽,但萬一被外麵的誰聽見了就不好了。”

    費奧多爾關上門,走到他身後。

    安吾這才停止了動作,將椅子轉過來,看著他歎氣,起身道“請來這邊坐下吧。”

    費奧多爾跟著他坐到了房間角落的桌椅前。

    房間裏非常昏暗,基本隻有無數大大小小的屏幕光照亮房間,將人的膚色都變成了冷色調。

    安吾伸出手,將一個小小的芯片放在桌子上推到了他的麵前。

    “辛苦了,安吾君。”費奧多爾拿起芯片,溫和的笑容加大,將芯片收了起來。

    “誰叫我被老鼠盯上了呢。”安吾看起來更加頹廢和喪了,有氣無力地靠在椅子上。

    費奧多爾笑道“我們明明是合作不是嗎?世界依舊汙穢運轉,人們在罪孽中掙紮存活,尋找著救贖自己的方法。然而所有人都在這錯誤的世界中愈加渾濁,神不會原諒這混沌的世界,如果神並不存在的話……”

    “神不存在的話,上帝死了的話,上帝的位子卻還在,對吧?”安吾語氣嘲諷,“你想要成為上帝,成為掌控世界的神嗎?費奧多爾君,這可是連漫畫反派說出來都會害羞的話哦。”

    “事情再離譜和可笑,但總是要有人去做的,為什麽不能是我呢?”費奧多爾理所當然道。

    “安吾君的話肯定能理解吧?因為我們是同一類人啊。”他溫柔地注視著安吾,語氣堅定。

    安吾興致缺缺地“哦”了一聲,眼神耷拉著“我們可不一樣,我對世界沒有興趣,對人類和社會也沒有興趣,隻想好好過自己的生活而已。”

    他說“我隻是想成為一個普通人,過著平靜的生活。”

    “真是會開玩笑啊,安吾君。”費奧多爾被逗笑了,“擁有那麽多可怕身份的安吾君,要怎麽恢複普通人的身份過上平靜的生活呢?”

    “所以我這不就和你合作了嗎?”安吾歎氣,“要是可以,完全不想和你搭上關係呢,[魔人]費奧多爾君,明明我一個人也能解決所有的。”

    費奧多爾的眼睛一下就睜大了。

    他的臉上露出可怕的病態笑容,抖動胸腔低笑了幾下,愉悅感歎道“真是太棒了啊,安吾君,你還沒發現嗎?最傲慢的明明是你啊,不過你確實有那個資格,所以我才會選中你。”

    他實在開心,靠近安吾,豎起手指笑道“安吾君,世界上的人呢,大致分為兩種。一種是平凡的人,另一種是不平凡的人。”

    安吾微微後仰,有些嫌棄地看著他。

    費奧多爾繼續靠近,幾乎到了兩人頭發相交的地步,讓對方的眼神隻能認真注視著自己才滿意,開始有些神經質開心激動地開始了自己的演講。

    “隻有不平凡的人才能成為世界規則的操控者,而不受法律、規則、道德等一係列普通人會害怕的東西約束,自由而又放肆大膽地去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隻要他們成功,那麽他們就是正確的。”

    “而平凡的人,低級得如同虱子,服從是他們的義務和使命,愚蠢是他們的代名詞。他們隻會接受他人給予的理念和洗腦,完全沒有自己的思想和活在世界上的意義,隻是單純愚鈍而又充滿罪惡地在世界上行屍走肉,大部人隻會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糟糕,吸食著世界的鮮血和骨髓。”

    “安吾君難道沒有想過嗎?這個世界到底是否正常?人們的思想和行為是正確的嗎?什麽是善與惡的標準?什麽才是真正的高尚?道德的標準究竟又是什麽?我們能否為了更多人類的幸福和更大的目標夢想而違反道德法則?”

    “基於這個原則,曆史上出現的大量不平凡的人最終都成為了偉人,拿破侖可以殺人如麻,反而成為人類的恩人,喝著血液的香檳。而即將死在我們手下的,隻是不中用的、討厭的、甚至有害的大量肮髒虱子,清理掉他們隻會讓世界變得更美好,讓世界恢複成原來應有的樣子。”

    “安吾君,你有這種魄力,而我們正需要有這種魄力的同伴。”費奧多爾注視著他的眼睛微笑,“你可以跨越某條界限,你也可以坐上神的位子,成為新的上帝。”

    安吾沉默了一會兒,伸手將他推開,扶好眼鏡道“我說了,我對那些不感興趣,你去找其他人吧,比如紀德。”

    費奧多爾坐回椅子,優雅地翹起二郎腿,雙手合十交叉放在膝蓋上“很遺憾,紀德君沉浸在過去的榮譽和回憶無法自拔,隻是一個平凡的人類而已。”

    他加深微笑“而且,這個世界上很少能找到像安吾君這樣厲害的人了吧?”

    “還是說,其實安吾君還在眷戀身為國家機關一員的榮譽和正義感?又或者是舍不得在港口黑手黨交的朋友?”少年歪著頭,黑發從蒼白的臉上滑落,詭秘的紫眸在黑暗中發著幽光。

    “怎麽可能。”安吾翻了個白眼,冷笑道“我早就受夠異能特務科了,而港口黑手黨……你覺得我這樣的一個人,身為一個專業的間諜,會在臥底期間對任務中的人產生真正的感情嗎?”

    費奧多爾眨眨眼,彎起眉眼笑道“確實很難想象呢。”

    安吾也笑了。

    “對我來說,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無所謂的,我在意的隻有自己是否開心而已。”他說。

    [安吾你的演技越來越好了,我差點都信了。]係統說。

    [我沒說謊啊。]安吾打了個哈欠,然後繼續查看著橫濱的監控,[我確實隻在乎自己是否開心,繼續保持著最低程度的道德和正義感去盡量拯救更多的人,維持住和朋友的友誼,看到更多的幸福和笑容,我就會很開心了。]

    係統再次感歎[我果然沒選錯人。]

    [不過費奧多爾竟然會參與這次的iic事件,可真是嚇到我了,頭疼。]安吾揉著太陽穴。

    [因為上次的澀澤龍彥事情,你被他注意到了吧?你那次的動靜挺明顯的,幸好當時局勢無比混亂才沒有其他人注意到,隻有和澀澤龍彥一夥的費奧多爾這次趁機過來試探你了。]係統說。

    [不僅如此,他的真正目標其實並不是我,那個家夥……]安吾“嘖”了一聲,[算了,反正這樣下去遲早都會被老鼠盯上的,隻是早晚的事情而已,隻是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真的是……]

    [不過沒關係,計劃會發生變化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讓身為“書”的意識、你都無法完全預測的充滿可能性的世界。]

    安吾揉完眼睛,又將眼鏡戴好。

    [就算費奧多爾的突然加入打亂了大部分計劃,但也不用過於著急,慢慢調整計劃就好了,一切都在可控範圍內。]

    雖然很想這次將費奧多爾一起抓了,但以防萬一還是算了。

    他不想這個時候分散注意力,隻要費奧多爾不破壞他的計劃就好。

    現在的費奧多爾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宰和織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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