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二章 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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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站起身子,展開了手裏攥緊的照片,她要為這一切畫上一個句號。回到夥伴身邊的時候,清脆如鈴的聲音歡快的響起,朝他們步履匆匆趕來的人是小酒館的小萬,“那邊的幾位,店長讓我過來喊你們一起去吃飯呢!”她笑道,“今天酒館不營業,店長親自下廚呢!”汪文迪和熊巍皆望向張霏霏。張霏霏衝他們點頭,語氣裏還有一絲揮之不去的憂傷,“走吧,先去吃飯。”她的表情更堅毅了,可卻讓人更心疼了。路上汪文迪聯係了江生,眾人又在小酒館碰麵,一推門,就能聞見一股誘人的食物香味,吳霜華正好端著一盤清蒸鱸魚出來,桌上的菜色倒都是普通的家常菜,看著色香俱全,足以引出他們肚子裏的饞蟲了。有飯有菜,有酒有湯。小萬頗有眼力見的離開了飯桌,夾了菜盛了飯,說是到隔壁店鋪顯擺去。“我沒事了,”張霏霏看出了吳霜華的局促不安,拉著她一起坐下吃飯,笑著指了指熊巍,介紹道,“這位是熊巍,是爺爺留下保護我的,巍哥一路跟我到現在,不是外人。”她轉向江生,但一時語噎,半天沒想出來怎麽介紹他合適。“江生,我大哥。”在他有趣的目光凝視下,終是一邊的汪文迪開了口,逗得熊巍不禁發笑。汪文迪不以為意,補充道,“你別看他年紀隻有這麽大點,按我家裏的輩分來排,他輩分可高著呢,放心吧吳姨,他也不是外人。”“是的,要找到真相,他們都可以幫我。”張霏霏強調道。“看來你真的決定好了。”吳霜華點頭道,其實今日汪文迪搭救張霏霏的時候,她就已經看出來了一些,不僅是張霏霏強於普通成年人甚多,這小子也是一樣,恐怕這幾位都不是普通人。張霏霏嚴肅道,“沒錯,小姨。”熊巍驚呼出聲,“什、什麽?!小姨?!”一邊的江生則淡定的多。汪文迪揶揄道,“喂,什麽時候發現的?”江生自顧自的吃飯夾菜,旁若無人,答道,“她出來給我們講故事的時候就發現了,感覺燈光下,她和張霏霏眉目之間有點相似呢,以為是遠房親戚,沒想到是這麽親的關係。”“店長是小姐的小姨,那店長就是小姐媽媽的妹妹,”熊巍還在那掰著指頭捋關係,震驚道,“那……那那個故事?!”張霏霏平靜道,“巍哥,故事裏跳崖的,就是我媽媽。”熊巍直接驚得呆若木雞,江生在心底吐槽:得,又瘋一個。直到吳霜華重新開口,“今晚,我會告訴你們我知道的全部後續。”她問道,“霏霏,你去過那個洞裏了吧?”“去過了,”張霏霏點頭,反問道,“小姨也知道山崖底下有個洞穴?”“是的,這就是為什麽我會說我的姐姐是失蹤,不是死亡,”她從貼身的口袋裏取出一個小盒子,打開後遞了過來,“這是我在洞裏發現的。”盒子裏的是一枚定製的結婚戒指,指環內還刻著吳歲陽的拚音縮寫‘wsy’。“這是姐姐的婚戒,我在洞穴裏撿到的,不管是什麽原因被遺失在那裏,總之我的姐姐當時從懸崖上跳下去後,一定到過那個洞裏。”她篤定道。吳霜華目睹吳歲陽跳下去,心理受到了極大的衝擊,當場就昏死了過去,隔天附近的山上又出現了雪崩現象,她是僥幸被搜救隊找到的,睜開眼時,她就在溫暖的帳篷裏。她和搜救隊的人說,她的姐姐跳崖了,拜托他們去山下尋找,可結果不盡人意,搜救隊找了好幾天,根本沒有任何發現,最後強行把她帶下了山,送去了醫院。吳霜華回憶起來,“他們沒有找到姐姐的屍體,也沒有找到什麽洞穴,他們告訴我,那下麵氧氣稀薄、地勢險峻,有沒有什麽野獸都說不準,我姐姐跳下去,隻能是凶多吉少,讓我節哀。”“那底下不止是氧氣稀薄,”汪文迪插了句話,語氣凝重,“我下去拉霏霏的時候,還感覺到了一縷若有似無的魔氣。”“魔氣?”張霏霏一驚,她在洞穴裏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魔氣。“你有沒有遇到什麽不尋常的事?”汪文迪追問道。她搖了搖頭,將來龍去脈講述一遍,道,“除了遇上了韓信前輩,沒有別的。”汪文迪鬆了口氣,誇讚道,“你居然一個人就把他打服了,霏霏,進步真快!”“是啊小姐,”熊巍也不吝誇獎,又道,“那個乞丐為什麽要教唆韓信前輩這樣行事?”汪文迪卻換了個角度,思考道,“還好是個我們不認識的乞丐,不是我們自己人中出了內鬼。那洞穴後肯定有什麽更強大的力量,能幫韓信躲過武主的神識查探,起碼到了聖人的境界。”幾人停止了討論,等著吳霜華的下文,她也接著道,“我學了一段時間的專業登山探險知識,又回到了這裏。”她無法相信,吳歲陽會做出跳崖自殺的舉動。“我想知道,姐姐到底為什麽要那樣做,”吳霜華眼神裏也有一絲光,“我買了登山繩,準備了登山服等等,去了那個崖邊,我把繩子垂下去,想靠自己的攀爬技術,重現一遍姐姐當日下墜的過程。”隻是她還是低估了大自然的力量。爬下去的過程非常艱難,沒多大一會兒,她的體力就消耗的差不多了,而往下的每一步,都感覺在撕扯她體內的器官,風呼嘯著從耳邊經過,呐喊著讓她放棄,就那樣放手,一下就能輕鬆。“那裏太高了,我一直往下爬,直到耗盡體力。”她歎了口氣。吳霜華確實被逼的鬆開了手,半拉半拽著繩子沿著峭壁往下滑,尖利的石頭劃破了她的衣服,有不少都刺穿了她的皮膚,那痛感在她流逝的生命力麵前,顯得很是模糊。她接著道,“然後沒一會兒,我就砸在了地麵上。”張霏霏問道,“你到底了?”她否認道,“不是,我強撐著精神沒睡過去,躺了好一會兒,才恢複了一丁點兒體力,勉強爬起來後才知道,我根本沒到地麵上,隻是到了峭壁中的一個突出平台,身下是一個很窄的石塊,無論往上往下,都看不到頭。”那時她身上的傷口才開始隱隱作痛,石塊瞬間崩塌,洞口隨後出現。“我和你一樣,進了洞穴,洞穴裏的東西一眼就能看完,”吳霜華不落細節,“我卻不甘心,萬一,隻是萬一,姐姐跳下來後,也到了這個地方,我記得,她穿著很厚的登山服,或許真的能活下來!我開始在洞裏仔細的搜尋。”“然後就找到了這枚戒指。”她道。“洞穴地麵上有一幅龍騰虎躍圖,你看見沒有?”張霏霏為她的話語完善描述,焦急問道,“還有另外一條不知通往何處的縫隙,小姨,你沒有往更深處找一找嗎?”吳霜華驚疑道,“龍騰虎躍圖我看見了,但你說的另一道裂縫,我沒看見。我在那洞穴裏找了很久,如果真有第二個出口,我不可能發現不了,而且我也不可能不去追查!”“霏霏,不要著急,”汪文迪安撫了她,轉向吳霜華,問道,“後來呢?”她細致的答道,“後來我原路返回,帶著這枚戒指勉強爬回了山頂,恢複了一段時間後,我又故技重施,用同樣的方法,後來我還抵達了兩次這個洞穴,不過每一次都必須見血,平台才會坍塌,洞口才會出現。”“再後來就不行了,”她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失落道,“我無論用什麽辦法,都找不到這個洞口,再也沒有進去過,我對裏麵的探尋也停止在了這枚戒指上。”然後她就開了這家酒館,一直守在這裏,希望有一天,自己能更接近真相。吳霜華重新把吳歲陽的日記本遞過來,“霏霏,姐姐最大的願望就是你能平安幸福的長大,所以在第一眼看見你,認出你之後,我想要阻攔你,告訴你前方的路有多危險,可你還是不肯偏離你的命運。”如果女兒一定要踏上命定的路,那麽她在二十六歲那年,就會死。這就是那個詛咒,此刻無比清晰的印在張霏霏腦海中。二十六歲,隻有不到兩年的時間。“不管是二十六歲,還是一百二十六歲,隻要謎題擺在我麵前,我就一定要解開,這不是命定的命運,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她深吸了一口氣,毫不猶豫的接過了日記本。過去的二十幾年中,即使爸爸媽媽缺席了她的人生,他們的愛卻沒有缺席,她的確平安順遂、快樂幸福,爺爺告訴了她很多為人的道理,在每一個人生的重要場合,張德音都帶著她爸爸媽媽對她的期望陪在她身邊。現在,她可以真正的獨當一麵。哪有什麽既定的命運,如果有,大膽走它一遍又有何妨?哪有什麽詛咒,如果有,拚盡全力打破它不就行了?